“放心,放心,娘娘先問過我孃的意思,我娘不會讓你們亂嫁的。安了!現在說嫁妝,嬤嬤,之前老太妃和繼王妃的嫁妝您有單獨做單子嗎?不管嫁到哪家,我們這些東西都該準備起來了。”賈瑗不能說她們替她選了林荷,只能先讓穆大姑娘安心,自己家老孃在皇后那兒說得上話,他們怎麼說現在監護人也是老孃,皇后不會不顧自己家老孃的看法的。
“老太妃的嫁妝……繼妃當初是以側妃禮儀入的門,那嫁妝是有規制的,若只是想用兩代王妃的嫁妝,只怕還有所欠缺。”丁嬤嬤有點糾結了。
“老太妃的嫁妝也不多?”賈瑗理解繼妃的嫁妝不夠,但是若是說老太妃的嫁妝也不多,就讓人難以理解了。
“當初清理時,老太妃的東西,跟之前的嫁妝單子很有些不同,動向也不明。當時娘娘還特意找人問過,好像王府這些年情況不太好,老太妃和繼妃都不是那種會當家理財的。”丁嬤嬤看穆家姐妹一眼,當着他們說他們的奶奶和娘不會理家是有點過份,不過呢,現在不說,只怕還有人說她把東西墨了呢。
“沒事、沒事,還有時間。”賈瑗有點後悔當着兩個妹妹一塊問這個了,當時想當着兩個妹妹的面說嫁妝,是想讓他們知道,王府不會虧待她們,結果現在讓他們知道,他們祖母和母親根本就沒什麼錢留下來,而王府整個就是個空架子,之前想當然的富貴,結果一點也沒有,這讓人怎麼說。
“對,沒事的,你們還小,王府再怎麼着妹妹還是嫁得起的。”這會穆哥兒倒是很有當哥的氣勢了,笑了一下,擺擺手。
“就是這話,這還早得很,對了,過兩天我回孃家,你們心裡有人選?我讓我娘去跟娘娘說說,怎麼說也有個方向不是。”現在不能談嫁妝了,只能談人選。不過她也知道,這個問題兩位縣主不可能回答她的,不過是結束話題的一種方法罷了。
“王妃真是,這話問了,兩位縣主怎麼好說,這原本就該是王妃自己該上心的。”丁嬤嬤笑了,她很明白這是結束話題前兆,自然要幫忙的,於是直接出來緩解了兩人的尷尬。
“成了,我也是年輕,不經事,看看這麼點事,就勞師動衆的。嬤嬤,晚上王爺要吃清淡一點,他今兒有點累;妹妹們口味也清淡,府裡有江南的廚子嗎?”賈瑗看了穆哥兒一眼,笑着順勢結束了談話。
“知道了,小的過會把賬本送來,王爺歇會。”丁嬤嬤笑着起身,兩個縣主對視了一眼,遲疑了一下,還是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賈瑗扶着穆哥兒起來,給他寬衣,讓他趴下。然後坐在他的身邊,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來。人選是問題,現在連嫁妝也是問題,還有王府的管家權利,丁嬤嬤,一切都是問題。
“怎麼辦?”賈瑗也不是真的問穆哥兒該怎麼辦,她只是不知不覺的跟艾若一樣,先問問丈夫的意思,但不代表他們是會真的聽,不過是讓他們覺得他們是一家之主罷了。
“我要不要跟……”穆哥兒下意思的說道。
“我們都成親了,還跟舅舅伸手,說得過去嗎?傳出去不得讓人笑。”賈瑗直接制止了穆哥兒要跟劉睿伸手的說法,想想,“先看看家裡情況再說,產業可以調整,先辦要緊的,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賈瑗還不知道家裡情況怎麼樣,只能先這麼着了。穆哥兒輕輕的拉着她的手,賈瑗抽了回來,輕拍了一下,“快點睡覺。”
“我又不累,累的是你吧!”穆哥兒幽幽的說道,連牽個手都被拍,這日子真沒法過了。她正想說什麼,丁嬤嬤帶着人進來,後面的丫頭手上都拿着托盤,托盤裡全是帳本。
“王妃!”丁嬤嬤指揮着人把賬本放在邊上的桌上。
“你睡吧。”賈瑗瞟了一眼,並沒動,對丁嬤嬤說道,“你們把帳本送到書房去。”
“就在這兒看吧,正好給我聽聽。”穆哥擺擺手,當一家之主,總要有一家之主的態度,他要同妻子一塊麪對。
“睡覺!”賈瑗又拍了他一下,讓人把剛溫着的藥喂他喝。賈瑗是悲觀的人,她看到那麼多的賬本,不禁會想,是不是丁嬤嬤故意爲難她吧。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她家開着下人學校,查賬是最早開的一門課好不。若是什麼事都讓自己來,她還混什麼?她自己並沒動,只對抱琴笑了一下,抱琴請丁嬤嬤跟她一塊下去,順便叫了幾個丫頭一塊出去了。
“爲什麼不讓我看?”內室就她們夫婦,關姑姑他們就在外間裡,穆哥兒以爲過會她就自己去看,不想讓自己關注。
“那麼多,一天怎麼看得完。這種東西本就不用自己看的。”她也不打算去,她纔不會費那個精神一頁一頁的去看,去撥弄那些算盤子呢。她只要結果就完了,
“看來你的真的很能幹,我撿到寶了。”藥裡有安神的成份,穆哥兒開始有點困了,慢慢的閉上眼。
賈瑗沒說話,輕輕的摸摸他的額頭,讓他安心的睡,表明自己一直在他的身邊。等他真的睡着了,纔起來,讓關姑姑看着穆哥兒,自己去了書房。
抱琴帶着三個小丫頭一人分了一部分賬本,利落的在那算着賬,丁嬤嬤安然的坐在邊上,看到賈瑗進來,忙起身,抱琴他們準備起身,她擺擺手,他們低頭繼續。
“王妃!”丁嬤嬤請她上坐。
“王爺已經睡了,嬤嬤請放心。”她坐回主位上,也讓她坐。
丁嬤嬤親手給她端了一碗茶過來,賈瑗接過,示意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他們算賬還要時間,依嬤嬤看,王府兩年後,拿得出大姑娘的嫁妝嗎?”賈瑗總得找話說吧。
“那得看王爺和王妃的想法了。”嬤嬤笑了。
賈瑗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若只是兩位先王妃的嫁妝來說,拿一半出來給大姑娘做嫁妝,當然不夠。”丁嬤嬤側坐在邊上的椅子邊上,說得很含蓄。
丁嬤嬤是把王府和兩代王妃的嫁妝分得很開的,估計一開始就說了,兩代王妃的嫁妝是要給兩位縣主做嫁妝的,所以這一部分是單獨的,等着將來她們出嫁給他們就完了。至於說若想多給,得看看穆哥兒夫婦心情如何了。
“我聽說皇家把老太妃孃家的一些產業也劃到了東平王府,加上那些也不夠嗎?”這回賈瑗終於聽懂了,想到另一件事。
“那是劃到東平王府的,不是給兩位姑娘的。”丁嬤嬤可是丁是不丁,卯是卯。
賈瑗輕輕拍拍腦袋,她喜歡丁嬤嬤這種態度,把東平王府當成自己的家。不過現在皇后已經說了,那部分也可以用來幫襯的。而她和穆家姐妹這麼多年,她真不介意多給一點,因爲他們是值得的。
“那部分多嗎?”她想想,既然皇后特意提出這部分來,應該是表示,這部分的產業,是足以支付這兩個人的嫁妝的。
“出產還可以。”丁嬤嬤不情願的說道。
“好的,我們還有時間,兩年應該能存出一筆看得過去的嫁妝。”賈瑗對丁嬤嬤笑了一下。
她這點和艾若一樣,艾若很疼孩子,對每一個孩子都想盡可能給最多。不過她有自己的原則,她是儘可能,而且不會傾其所有。她還有其它的孩子,她要做到公平。比如在林海給了她嫁妝之後,艾若抽了一批他們自己的賠送出來,因爲她不可能要求林海給小女兒也出嫁妝,全擺出來,她將來怎麼跟其它的孩子交待,所以表面抽出的,她轉頭,偷偷換成銀票,給賈瑗做了私房。所以她至少在面上要做到公平。
東平府里人是少,可是這裡是郡王府,要有郡王府的體面在。對他們來說,不可能真的把賺錢的產業給妹妹做了陪嫁,將來讓東平王府陷入困境。
剛說了,老東平王妃的嫁妝都貼進了家裡,顯然兩代東平王府的內當家都不是什麼會管家的,而兩代東平郡王估計也都是很會花錢的主,不然第一代王妃不會連嫁妝都賠進去,要知道第一代東平王府人口,比現在的東平王府還簡單。不過現在還有時間,他們還能再努力一把。
一直算到華燈初上,晚飯都擺上了,還沒算完。賈瑗也不急,讓他們吃了飯再算,自己回屋去看穆哥兒。
其實穆哥兒大病還未愈,今天出去了一上午,又是耍乖賣萌的,他自己也許不知道,但真的回了家,真的給他一個很舒服的環境,現在看他睡熟了,再看他的臉,才真的看到他臉上的血色是不足的。他雖然被打的不重,但這一段時間並沒有,他常躺着,又不動,他從來身體就不怎麼好,所以血流的速度都不很好。血含氧量不足,得虧他是還年輕,若是四五十歲,這麼長期趴着,會直接造成小血栓的。
所以艾若在她嫁過來之前,就一直囑咐着她,要天天拉着穆哥兒出去走動一下,讓血活動起來。不能停留一處。這也是她來了之後逼着穆哥兒天天坐一會,出去散散的原因。
而今天,他身體也許不累,但是,他更多的是因爲心累。他雖然睡了一個多時辰了,但臉色卻還是沒有恢復的,她輕輕的摸摸他的臉。常有人說,睡得不好,血不養心。此時這一時辰,顯然他睡得並不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