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事,艾若不管,本來她就是相信新生事物,被認同,是要有一定的過程的。不管如何,她又不指着賈政給她賺錢,書寫出來,她自己喜歡看,別人喜歡不,她纔不管呢。
當然,她現在努力的向好媽媽靠攏,比如,每天給賈琛講睡前故事。說實話,她其實也不會講故事,只能拿着賈政的書念,當然也是念她自己覺得有趣的。賈政很無語,那個,現在他真心的覺得小呆是很像艾若了。
賈琛看艾若給他做皮球的份上,也就沒打擊她,耐着性子聽。聽久了,也會問問,這是什麼意思,那是什麼意思,艾若就跟他解釋,慢慢的,賈琛也沒那麼反感聽睡前故事了,反正別白天讓他聽就成。賈政無語,不過他倒是相信潛移默化,心中暗暗的希望小兒子別再那麼不着調,多少念點進去也成。
日子也就這麼不鹹不淡的過着,艾若都快忘記秦可卿時,她再次出現了。不過這回,她不是在秦家,而是在北靜王府的飲宴上。
北靜王妃壽誕,賈家作爲老親,不去還真不成。賈琛太鬧,艾若和賈敏就帶着賈瑗和賈瑩一塊去了。北靜王妃也是分開宴客,不過,人位高權重,又不像艾若那麼不喜歡人多,所以席上不可能只有四王八公,還有京中其它的權貴夫人,當然,中間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忠義王妃。
不是她地位最高引人注目,而是一直聽說她在“養病”,怎麼會突然出席這樣的貴婦聚會?艾若忍不住多看兩眼,而瑞王妃也到了,看到艾若倒也顯得親近,把賈瑗賈瑩叫到身邊,給了表禮,表示自己的親近之意,順便就給他們介紹了忠義王妃。
北靜王妃看似收到了什麼訊息,於是,招呼其它人出去了,會客室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艾若都想出去了,看了孩子們一眼,又不能放孩子們出去,可是留下,她又覺得不好,心情一下子灰暗起來。覺得跟上位者,果然很痛苦了。
不過,孩子也是個話題,瑞王妃和忠義王妃是妯娌,之前就很相熟,順便說道,“看可兒和賈家的瑩姑娘差不多大,正好讓他們一塊親近親近。”
艾若本沒認出忠義王妃邊上被抱着的小女孩是誰,但聽瑞王妃叫了一聲‘可兒’,心念一動,再打量,她看到了胸前的那塊玉牌。當初,秦夫人帶着秦可卿到她府上時,她注意到秦可卿的胸前是掛玉的,不過,那天她掛在裡面,而此時,她掛在外面,但是因爲那玉很溫潤,艾若抱秦可卿時,着意看過,所以認識。再看面容,便能和之前秦的樣子重合起來了,秦可卿不在秦家,怎麼跑到忠義王妃家了?
瑞王妃笑着指着其實長大很多的秦可卿說道,“這是忠義王妃的義女,老聖人憐王妃膝下尤虛,封爲永平郡主。”
艾若和賈敏忙向忠義王妃請安,也老實的跟已經不可能是秦可卿的永安郡主請安,她現在可還是六品的小官夫人,若不是頂着一個榮國府的頭銜,這樣的聚會真心的輪不上她。所以到了這兒,她見人就得請安問好,真是受打擊啊。
忠義王妃其實也不過二十七八的樣子,但是臉色卻臘黃,氣色極差,看艾若這樣,忙叫起了,聽聲音就有氣無力的。
艾若表示,這位別不是受打擊太過,於是也活不長了吧?不過身體這樣還要出來,顯然她不是爲自己亮相,而是爲了身後的那個小女孩吧?皇家需要她出來給這個孩子一個名份。此時不該爲秦可卿幸運,還是爲忠義王妃覺得不幸。老公死了,還得爲老公養私生女,真沒地說理啊。
果然忠義王妃看了艾若一眼,抿嘴一笑,“聽瑞王妃說,賈夫人醫術高明,餘這些日子偶感風寒,賈夫人看看,我該吃點什麼藥好?”
艾若一怔,看了瑞王妃一眼,上次給她看病,一晃就過了小一年,誰知道自己開的方子是吃了還是扔了,現在忠義王妃又讓自己看病,這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啊?
“妾身惶恐,敢問太醫如是說?”
“我沒叫太醫,不過是讓我放寬心,懶得聽那些廢話。”忠義王妃似乎很堅持了,艾若有點無奈,只能走到忠義王妃身邊,也沒地坐,下人們也出去了,沒人給她拿高凳。只有一手託着她的腕,一手號脈,腦子卻也轉得飛快,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說起了。
“如何?”瑞王妃替忠義王妃問道。
“若是妾身看,也只能勸王妃放寬心了。不過妾身倒是可以開個溫補的方子,給王妃調養身體,但根上,還是請王妃放寬心。”艾若笑了笑。
“不用吃調經丸?”忠義王妃歪着頭,淡然的一笑。
“那倒不用,王妃婦科沒有問題。”艾若笑着搖搖頭,但這個很肯定。
“你開方吧!”忠義王妃深深的看了艾若一眼,下巴挑了一下,上位者的習慣還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不經意間,曾經的姿態又露了出來。
不過艾若還真沒在意,她那天跟賈瑚,賈珠說了放軟身段的話後,自己倒是自省了一下,自己不喜歡在上位者面前自稱爲‘妾身’,其實又何嘗是放軟了身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就算是這個過氣的王妃,要碾死自己也是玩似的,何苦討那個嫌。現在她出門見客,規矩就跟之前大不相同了,果然就開始學會放軟身段了。
到一邊的小几邊上,拿了紙筆開起方來,大家都靜靜的看着,顯然,她開方子時,倒是反覆推敲,小心的下着份量,看那嚴肅的樣子,大家不禁要想,忠義王妃這是什麼病啊,只是開個方子,就要想這麼久。
“看來賈夫人還是真的會。”忠義王妃轉頭對瑞王妃說道。
“當然,去年,賈夫人給我看過,我吃了一付,臉上的癍就好多了。”瑞王妃溫和的說道。
“怎麼不吃了?”艾若正好開完方子,然後擡頭看向瑞王妃。這麼不聽話的病人真是少見,就算不請自己,好歹也該請太醫堅持看下去不是。結果這位竟然真的只吃了一付。
“調經丸倒是一直在吃,那個方便一點。”瑞王妃沒有正面回答,卻也回答了。
艾若把方子雙手給了忠義王妃,想想,“這方子可以吃半年,半年後,若是覺得還好,請找太醫看看。”
瑞王妃現在總算是明白爲什麼艾若要想那麼久了,她在想一個可以吃得久一點的方子,因爲自己沒再找她了,於是她覺得擔心了。
笑着向艾若伸出手,艾若一怔,但很快搖頭。
“爲什麼?”
“不聽話的病人,還是別看了,更操心。”艾若搖搖頭,但是順手拉起了瑞王妃的手腕,號了一會脈,看看瑞王妃,“看來是好多了,調經丸對婦科有點用處,也可以長期吃,但那個太溫和,您還是得看病和吃藥。”
“好多了就成,我也不急,慢慢治吧。”瑞王妃微笑起來。
“爲什麼?”艾若真的被她打敗了,她真的第一次被這麼對自己身體完全不上心的主。
“不過是幅臭皮囊。”瑞王妃還是掛着淡然的笑意,渾不在意自己的身體一般。
“也是,你沒孩子,死了就死了,也不怕別人睡你的男人,花你的錢,打你的娃。”艾若真氣着了,這位比自己還可恨,自己想死,卻也不會這麼糟蹋自己,這位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爲了你的孩子。”瑞王妃無語的笑了,看了一眼她背後的賈瑗說道。
“我知道,我要好好的活着,我還有子女,我親生的子女。”艾若也看看自己的賈瑗,輕輕的嘆息着。賈瑗望天,表示十分無語,誰都知道自己是老孃親生的好不。
忠義王妃臉色變了變,她沒法不變臉,對她來說,艾若就是紅果果的調侃她了,後面的孩子可不是她親生的,她老公也死了,對來她說,活着一點意義也沒有了。
正在這時,賈瑩有點不耐煩了,你想,能跟賈琛做朋友的,能是一般孩子嗎?從小就被打擊得想不活潑都不成了,而賈敏也是慣孩子的家長,對賈瑩沒有像對賈瑗那麼原生的喜愛,但是處了一段,倒也處出感情來了。
而賈瑗特別關注賈瑩,好發現奶孃有忽視賈瑩的舉動,毫不猶豫的開了賈瑩的奶孃,換上聽話的,於是賈瑩現在跟賈琛一樣活潑好動,若不是賈敏賈瑗管得緊,賈瑩真的被帶得沒邊了。讓一個活潑的孩子,這麼在室內待着,不是太殘酷了嗎?
“姐姐!”賈瑩跟對面的秦可卿打招呼,使勁的揮着手,生怕她看不見,其實本來兩人就靠得近,因爲開始就說了,這兩人要親近一下,所以故意抱得近些,不過大人說話,兩個孩子卻也不敢太過張揚的,於是一直老老實實的在自己奶孃懷裡,沒敢動。
現在被賈瑩打了招呼,秦可卿可是受訓練的名門淑女,雖然對賈瑩很有好感,但是她卻不敢迴應,只能看向了忠義王妃。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