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你進去吧,我在這裡等吧。到時候陳靜過來,就不怕找不到我們。”
蔡子昂也隨之看向裡面,搖頭拒絕道。
沒想到蔡子昂對陳靜仍上心到這個份上,顧喬那份玩笑心思頓時收起耘。
而後,想到他們再次見面可能會出意外,顧喬思忖了片刻,也轉身站到了他身邊:“那麼多年沒見,我也想馬上看到現在的陳靜,一個人進去也沒有什麼意思,我也在這裡等吧。”
明白顧喬的好意,蔡子昂感激地道了一聲謝,就不再做聲踝。
兩人在門口無聲等了二十分鐘左右,顧喬覺得蔡子昂要將進金御園的車和人望穿了,她纔看到一輛紅色的保時捷跑車敏捷從車道上滑進一個停車位,一身白色秋款風衣的陳靜從駕駛座上走出來。
她較之高中的時候變化很大,身體拔高了幾公分,加之今天穿了高跟鞋,顯得異常纖長高挑,五官雖仍然漂亮,可沒有了年少時的嬰兒肥,變得更加精緻立體,擡手舉止間,淡漠疏離的氣質仍在,但多了幾分無人企及的冷豔。
蔡子昂顯然也將她認出來了,在她下意識環掃周圍時,本能近鄉情怯地往後退了一步,而後又仿似有着無可違拗的力量支撐一樣,飛快向她跑了過去。
及至跟前,那潛埋於歲月之中的太多話一瞬之間衝向吼口,蔡子昂最後反而只是表情劇烈變化了一下,卻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到最後,他從記憶澎湃地腦子裡想說出些尋常的問候,陳靜已開口,依舊是那毫無情緒起伏的語調,卻將對他以往的感情也抽離了出來:“蔡子昂?”
蔡子昂的表情瞬間僵凝,擡眸細查,才發現陳靜的面靨除了一抹對他身份的淡淡不確定,沒有更多的表情,甚至最稀鬆平常的久別重逢情誼都沒有顯露半分。
蔡子昂只覺得心重重抽搐了一下,疼痛蔓延周身,可還是假裝尋常地從嘴角勾出一抹最尋常地笑:“對,我是。”
“還是沒有多少變化。”
陳靜眯了眯好看的狐狸眼,一筆帶過,而後擡眸放眼望去:“顧喬呢,她約我們出來,自己去哪裡了?”
站在原地本不欲打攪他們的顧喬雖聽不到他們的話,但看看陳靜一臉萬事不掛心的模樣,又看看蔡子昂一臉濃重的失落,明白這重複定然不盡人意,遲疑片刻,也大步走了上來。
蔡子昂見狀,勉強掩飾着內心的巨大起伏情緒,看向顧喬走來的方向,強自鎮定道:“她來了。”
“她就是顧喬?”
陳靜隨之看向她,面色有點意外:“她變漂亮了許多。”
今天的顧喬仍然一身高級職業套裝,如瀑的及腰長髮披散而下,因爲氣色不太好,中午上班時化了點淡妝,讓原本就無可挑剔的五官更顯美豔,再加之這些年在大公司磨礪而散發出來的果決氣質,整個人美得十分有攻擊力。
陳靜怎麼也無法把眼前這個人與自己那不修邊幅、人畜無害的高中同桌聯繫在一起。
顧喬已走到他們跟前,見陳靜一瞬不瞬地打量自己,明白她應該也是被自己這幾年的改變嚇到了,當即不好意思地輕笑了幾下:“是不是認不出來?”
“是不敢認了,沒有當年一點兒樣子。”
陳靜也微笑了一下,但仍找不到以往的影子。
但總歸氣氛好了一點,蔡子昂見狀,看了陳靜一眼,提議道:“既然人來齊了,那我們進去坐吧?”
兩人點頭以示迴應,轉身雖蔡子昂走進了金御園。
一路上,顧喬都能感覺到陳靜若有似無的目光,但見她不開口,顧喬也只當不知。
路上碰到大堂經理鄧學超,因上次慕琛修理他的事情太過深刻,見到顧喬,他立刻把她認了出來,還一路恭恭敬敬地將他們送到已預定的小包廂。
末了,又微笑聊天道:“顧小姐,等會,慕先生也會來金御園,是跟您一起的吧?”
顧喬愣了愣,而後想到慕琛臨時應酬出入金御園很正常,遂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們是兩撥人。”
“哦,好的,那您沒什麼其他吩咐,我就催他們上菜了?”鄧學超明白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嗯,麻煩了,鄧經理去忙吧。”
實在不太習慣高高在上的金御園用招待方式,顧喬隨便
敷衍了幾句,就將鄧學超打發了出去。
蔡子昂看在眼裡只當是尋常,當在s市混跡了不少年的陳靜卻太明白金御園大堂經理這麼殷勤的模樣意味着什麼。
她看了一會,端過服務員倒好的茶,啜了一口,對顧喬笑道:“這幾年,你在s市混得不錯?”
“哪裡,養家餬口而已。”
顧喬不做他想地笑道,而後,似想到了什麼,看了一眼被冷落在旁邊的蔡子昂一眼,也順勢斷過一杯茶,啜道:“對了,你這幾年還好嗎,都在忙什麼?”
“我啊,還好。”
陳靜淡笑了一下,道:“現在在做些投資。”
“投資?”顧喬怔了片刻,不過很快若無其事掀過,“女孩子做投資很少。”
陳靜只撥了撥茶杯裡的葉子,不作答,而後,又看向她,轉問道,“你跟我一樣,二十七歲了吧,嫁人了嗎?";
“沒有,以前一直沒空找。”
顧喬尷尬地搖搖頭,而後,餘光撇過蔡子昂望着她的神情,順勢問道:“你呢,怎麼樣?”
“我啊,也沒有,一直沒找到合適的。”陳靜也輕描淡寫地搖了搖頭。
顧喬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陳靜聊着天,順勢幫蔡子昂套邪。
陳靜的態度雖然很配合,但是顧喬總覺得她不再是她所認識的陳靜,尤其說話的表情,彷彿隔着好幾層霧,任人如何都猜不透。
顧喬覺得有必要提醒一直念念不忘的蔡子昂。
但是飯過一半,顧喬眼見着蔡子昂仍然沒有說話的機會,找了個去洗手間的藉口,便留他們二人獨處。
顧喬在洗手間裡站了一會,又到門口透了一會氣,直到過了半個斜,覺得她們要說的話大概都說明白了,顧喬才走回包廂。
在包廂門口,顧喬停下來,正準備先探一下動靜,突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陳靜的呵斥聲:“蔡子昂,你不要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我沒有欠你什麼?當初,你想翻當初的舊賬嗎?好,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看上我家的錢！就你這種齷蹉的想法,還配得到我一個交代嗎?！”
顧喬一驚,連忙推門而入,只見陳靜和蔡子昂都從座位上站立起來。
陳靜一臉慍色,目光瞪視着蔡子昂,彷彿要將所有情緒傾倒他身上,而蔡子昂則直直看着她,一雙眼睛悲憤交加着,彷彿要將她整個人灼穿。
剛纔無意聽到那番話,顧喬已經明白了個大概,大步走到陳靜面前,想勸一勸她,陳靜將旁邊的披掛的風衣一勾,提起包,打算往外走:“好,既然你想證明你看上得不是我家的錢,只要你變得比十年前的我家更有錢,你還能一如既往地出現在這裡,我就相信你,甚至八年前的那場不告而別,我也可以給你個交代。但如果辦不到,你就不用提了,八年來,我們各一方,都活得好好的,接下來,又怎麼會因爲沒有誰而活不下去。”
說着,繞到顧喬的位置上,看了她一眼,說了一聲“抱歉,我還有事”,就大步往門口走去。
顧喬看了看狼藉一桌的菜,又看向垂頭不語的蔡子昂,張口想說些什麼,蔡子昂突然也拔身跑出了包廂。
明白他們倆脾氣的顧喬連忙拎了包,也轉身跑了出去。
跑到停車場,果然見蔡子昂拽着陳靜的手,陳靜則拼命地掙扎。
見到她,陳靜連忙求救道:“顧喬,快幫我拉開這個瘋子,幫幫我！”
顧喬見這樣糾纏也不是辦法,上前想勸開蔡子昂,卻不想他一個換手間,臂膀一揮,把顧喬推了出去。
顧喬連連幾個踉蹌,高跟鞋一扭,正要摔倒在地,身後一隻堅實的胳膊卻將她的腰一摟,把她穩穩支了起來:“怎麼那麼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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