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章 陰狠的演技派

175章 陰狠的演技派

要說,如今這京城中最具爆炸性的新聞是什麼,那自然就是沈丞相的嫡孫子和嫡孫女在長公主府欺負朝陽公主的事情。

這事情在發生之後的半個時辰便以光的速度傳遍了整個京城。

如今百姓們和一些儒生們紛紛就此事展開了強烈的議論和探討。

“嘖嘖,真是可惡,沒有想到那個沈君然長的相貌堂堂,竟然如此沒有風度,膽大妄爲,仗着自己是沈丞相的嫡孫,連皇上的朝陽公主都敢打。”儒生a坐在茶樓,搖頭晃腦的說道。

“要說那朝陽公主從前的確是橫行霸道了些,不過我聽說她打的那些人都是該打之人。像前些日子朝陽公主打了劉家的嫡出的二小姐,聽說那劉家小姐是個面若桃花,卻心如蛇蠍的人,可沒少經常在府中毆打辱罵庶女庶子,實在有失女子品德。”儒生b說起那劉家小姐,也是一副嫌棄的模樣。

“還有那沈丞相家的小姐,聽說在背後辱罵朝陽公主,朝陽公主找她理論,沒想到沈家公子不問青紅皁白就對朝陽公主動了手,實在有失男子風度。哪裡能對一個弱女子這樣動手呢?聽說如今朝陽公主和皇后娘娘的侄女都昏迷不醒呢。”儒生c說着,也是一副鄙夷的模樣。

“像劉家小姐這樣的人,心思歹毒。沈家小姐也是愛搬弄是非。這樣的人,誰家敢去求取?縱然我乃落魄書生一個,也是斷然不會將這種有失女子德行的小姐娶會家去。”儒生a說道。

其他幾個也是點頭附和道。“說的正是這麼個道理。誰家的公子若是娶了個這麼個心腸歹毒之人,將來那後院還不得翻天了?”

“是啊。只是沒有想到那被稱爲‘京城五公子’的沈君然竟然也是個如此沒有男子風度之人。聽說還是讀聖賢書長大的,好歹祖父乃是文官之首,竟然是這樣一個護短之人。”

像這樣的對話,京中簡直是隨處可見。

如今那沈豔林,沈君然,還有劉家小姐的名聲已經算是壞透了。

外面的輿論讓沈培忠和沈長林很是憤怒不已。

從皇宮回到丞相府之後,沈培忠立即叫來了沈長林的妻子周氏。

這周氏原本還是很高興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受榮昌長公主的邀請去參加賞蓮宴會,可是纔出門不過一個多時辰的功夫,這有關於自己兒子和女兒合夥欺負朝陽公主的事情都傳的沸沸揚揚。

當她聽說沈豔林和沈君然都被帶到皇宮的時候,她差點一口氣沒有提上來。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緊緊只是過了半個時辰,自己的公公和丈夫沈長林也被宮裡來的人傳喚入宮。

那個時候,周氏知道這事情真的是鬧大了。

她一向都知道自己的女兒性子孤傲自負,可是要說這欺負昭陽公主的事情,她還實在是有些不信的。

而她一向引以爲傲的兒子,‘京城五公子’之一的沈君然,又怎麼會動手去打那一向刁鑽潑辣的朝陽公主呢?

周氏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有什麼東西一直壓着,透不過氣來了。

她一直忐忑不安的待自己的院子裡等着事情的結果,根本靜不下來心來。隨即命人去外面打聽打聽這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等她派出去的人回來說,沈君然不僅是將朝陽公主打的掉進了那荷花池裡,還將雲皇后的侄女也一併打傷,與朝陽公主兩人雙雙掉進長公主府後面荷花池裡,如今一人被送去了宸王府,一人被送到了皇宮,卻依舊昏迷不醒。

周氏得知這件事情如此嚴重的時候,終究還是沒有扛住,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等她好不容易醒過來的時候,沈丞相也帶着沈長林,沈君然,沈豔林回到了丞相府。

她急急忙忙的收拾了一番,正準備去向自己的公公求情,沈丞相的人已經來傳她去前廳問話了。

周氏如臨大敵一般,很是惶恐的被人扶着去了前廳。

沈培忠一看到周氏那個沒用的樣子,氣就不大一處來。橫眉豎目,幾乎氣的跳了起來,怒喊道:“這就是你教養的好兒子,好女兒。簡直將我丞相府的臉都給丟盡了。”

沈培忠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哪裡經得住這樣的事情?

原本他還準備過兩日就去淮南王和臨安王那裡走動走動,將沈豔林的親事給定下來,可如今出了這等有辱門風的事情,哪裡還有臉去?

想着自己沈家最是注重臉面,可如今卻是臉面丟盡,成了京城中人人議論的笑柄,更是氣的幾乎吐血。

沈培忠捂住胸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胸前因爲怒氣翻騰而起伏頗大,看那樣子真的是氣的不行。

周氏見沈培忠那個樣子,立刻咚的一聲跪在了廳內,不住的哭訴。“都是兒媳的錯,求父親您不要責怪君然和豔林,他們還小,不懂事……。”

而周氏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那沈長林暴跳如雷,當下惡狠狠的看着周氏,怒聲呵斥道:“還有臉爲那兩個逆子逆女求情?你知不知道因爲這件事情,丞相府都成爲京城笑柄了?”

周氏聞言,只是低低的抽泣着,並不敢再接話。

如今她是說什麼錯什麼,還不如不說。

沈長林見周氏不再說話,也是一臉震怒,憤然道:“你還好意思哭?如果不是你一直寵着,慣着這兩個逆子逆女,他們怎麼會這麼無法無天?哪次她們在府裡鬧出點事情你不是及時出來護着?”

沈成林越說越是生氣,氣的怒目橫飛,怒髮衝冠,面若豬肝。

將周氏狠狠的罵了一通之後,沈培忠的目光驟然射向了趴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的沈君然,沈豔林兩兄妹身上。“還有你們兩個逆子。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在府裡都做了些什麼事情?沈豔林,你欺負一下豔梅,豔秋這些姐妹也就算了,可你今日竟然敢在背後議論朝陽公主,搬弄是非,慫恿你的哥哥爲你出頭,去與那朝陽公主作對。你膽子真是肥得很,你不知道那朝陽公主今日也要去長公主府嗎?你不知道那朝陽公主是個什麼樣的人嗎?那是你能惹得起人的嗎?從前有她哥哥護着也就罷了,如今她是皇帝和皇后太后的心肝,她要是有個什麼事情,你們兩個就等着給她陪葬吧。”

沈豔林哪裡知道今天的事情會鬧成這樣?她起先不過是有些氣不過朝陽公主可以嫁給夜寒月,所以說了些不敢說的話。

後來沈君然和幾個勳貴之家的公子們過來,她又因爲面子問題而撒了慌,導致釀成了現在不可挽回的局面。

如今沈培忠狠狠的罵了自己,沈豔林當下便哭了起來,不住的喊道:“祖父,豔林知錯了,豔林真的知錯了,求祖父息怒,豔林以後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我看你的膽子可是大的很。還有你這個逆子,你不知道你妹妹是什麼樣的人嗎?不問問事情的緣由就與那朝陽公主動手。她一個養尊處優的千金之軀怎麼能打的過你?如今好了,現在那朝陽公主和姚思婷都被你打的躺在牀上昏迷不醒,你最好是祈禱她們能儘快醒過來。不然的話,我也只能將你送去皇上那裡爲她們陪葬。”

沈君然在後來才知道,其實是自己的妹妹先無禮在先,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惹怒了朝陽公主。

而沈豔林的婢女來報信的時候,也是說自己家小姐被朝陽公主欺負。

恰好自己趕出去的時候,就見到另外幾個小姐跪在地上求饒。

想起那朝陽公主從前在京城橫行霸道,他自然而然的就以爲是朝陽公主又在欺負這些弱女子,便有些氣不過。

後來沈豔林裝出一副很是委屈的樣子,他真的以爲自己的妹妹被那個朝陽公主欺負了,只想着爲自己的寶貝妹妹出氣,卻不想那朝陽公主跟自己動起手來。

當時那麼多人在場,他若是不還手,到時候別人會怎麼議論自己?說自己是個連女人都怕的男人,到時候他的高大的形象豈不是毀於一旦?

所以,他並不認爲自己有什麼錯。“祖父。明明是那朝陽公主先出手的……”

沈長林聞言,在忍不住扶額,怒道:“她出手你不知道躲着嗎?”

沈培忠拿起案上的茶杯就朝着沈君然扔了過去,怒吼道:“明知道她只有那些三腳貓的功夫你還跟她打架,要是打死了是不是要讓我整個丞相府都要與你一起爲她陪葬?到現在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看來是要去祠堂好好反省一下了。”

周氏一聽說要將沈君然送去祠堂,哪裡忍心?哭喊道:“父親……”

沈培忠重重的拍了拍桌案,怒氣沖天。狠狠的瞪了周氏一眼,“誰敢求情?”

周氏被他的氣勢嚇住,當下便噤聲不言,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兒子要去跪祠堂,她的心就痛的不行。

沈培忠一想到自己的名聲被沈君然和沈豔林兩兄妹給毀了,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恨不得家法處置。一雙鷹眼盯着沈豔林,“還有你。從今天開始,去祠堂給我跪一個月。”

聞言,沈長林有些猶豫了。忍不住出聲道:“父親。一個月是不是……”

沈長林剛剛對着周氏,沈豔林和沈君然變現的很是憤怒,也是因爲想要護住他們,不想讓老爺子太生氣。誰知道如今老爺子卻還是要將他們送去跪一個月的祠堂。

說到底他們是自己親身骨肉,自然也是有些不忍的。

“誰要是敢求情,就給我跪兩個月。”說完,沈培忠鐵青着臉掃視着跪在地上的幾個人。

而沈培忠這麼一說,周氏更是隻是低頭哭泣,沈長林縱然再有不忍,也是不敢去說半個不字了。

沈君然知道自己的祖父的脾氣,見他是鐵了心要將自己和沈豔林送去跪一個月的祠堂,哪裡敢有半點意見?

而沈豔林一直不住的哭泣,想着自己要是在祠堂跪上一個月,恐怕這雙腿就徹底廢了,到時候自己還要怎麼跳舞?“祖父,豔林求您了。豔林以後真的不敢了……求您不要發豔林去跪祠堂啊。”

周氏自然也是想到了沈豔林這一點,連忙爬到了沈培忠的腳下,嘶聲哭喊道:“父親,若是豔林真的跪一個月,怕是以後就不能跳舞了。求父親您開開恩吧。若是要跪,媳婦願意代替豔林去跪祠堂,只求您不要讓她去跪祠堂。”

沈培忠一聽,想着雖然沈豔林現在在京中的名聲是臭了,可是若是等風聲一過,到時候也是可以說上一門好親事的吧?

若是她那雙腿真的就此廢了,到時候還怎麼說親事?

這麼一想,沈培忠倒也鬆了口。“不跪祠堂也可以,立刻將她給我送到莊子去待上兩個月,好好給我在莊子上反省。”

而沈豔林一聽自己要被送到莊子上去受苦,想着在那莊子上恐怕是要受盡苦難,心裡更是委屈的很。

當下還想向沈培忠求饒,還未開口便看到了周氏對自己使了個眼色。她想着自己的母親必定是會叫人暗中照顧自己的,想來日子也不會如自己想的那般糟糕,便也咬了咬脣,哭謝道:“謝祖父。”

……。

沈君然跪一個月的祠堂,沈豔林被悄悄送到沈家的莊子上體驗生活去了。

當然,這其中自然是有慕容玉姌的功勞的。

早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她便悄悄命斬七將這消息散播了出去,還安排了不少暗夜閣的殺手們喬裝打扮成百姓,儒生,富家公子……四處宣揚這件事情;且很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將沈豔林的形象徹底毀了個乾淨,沈君然的翩翩公子形象也是毀的渣都不剩。

而原本百姓中口中議論的劉家小姐看似無辜,其實她的父親正好就是朝中四品文官,也是沈培忠的門生,暗中也是幫了沈培忠不少。

這也不能怪她將這些人的名聲搞臭,只能怪他們自作自受,自食惡果罷了。

“聽說,那沈豔林如今是躲在家裡不敢出來了,一出來就會被百姓們指着鼻子指責。”白雪一臉幸災樂禍的說道。

清雪道:“原本我打聽到這沈豔林快要議親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只怕是嫁給寒門小戶也會被嫌棄吧?”

清霜道:“那是當然。沈老頭子還想用她的親事去拉攏幾個親王中的一個,如今怕也是沒戲了。還有那沈君然,奴婢打聽到沈丞相原本打算是讓沈君然娶南懷王的婉麗郡主。”

慕容玉姌冷笑一聲,輕輕吐出兩個字,“做夢。”

她早就聽納蘭澈說沈老頭子想要用沈君然和沈豔林去攀附一些親王,所以她原本就打算在榮昌長公主設宴的那一天,暗中做些手腳。

不過她還沒有來得及動手,就被納蘭汐鬧了這件事情出來。

後來她覺得此事也可以大做文章,便在第一時間將沈君然和沈豔林做的好事用最快的速度宣揚了出去,鬧的滿城風雨。

如今沈豔林和沈君然都是被皇上傳進宮裡狠狠罵了一通的人,顯然是得罪了皇家的人,哪裡還有人敢將自己的子女說與這樣的人與皇家作對?

沈老頭子在第一時間便知道這件事情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所以在宣政殿他是氣的要死,卻是無話可說。

納蘭恆原本也沒有打算用這件事情去扳倒沈家,但是卻可以藉此事斬斷他的一些路,讓他前進無門。

這件事情發生後,慕容玉姌和納蘭汐對待姚思婷的態度顯然比之前好了許多。

雖然納蘭澈依舊不允許姚思婷擅自進入水雲軒,不過慕容玉姌卻是隔三差五的就會去海棠苑與她說話聊天。

納蘭澈也不像從前那般看到姚思婷就避之不及,有時候甚至還會與她說上兩句話,宸王府裡伺候的下人見王爺和王妃對待姚思婷的態度不一樣,自己也對姚思婷更加上心了一些。

畢竟姚思婷在緊要關頭挺身而出,替納蘭汐捱了一掌。即便那一掌並不會傷及性命,但是姚思婷這種行爲顯然是取得了納蘭汐和慕容玉姌的信任。

對於這點,姚思婷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而云皇后也總算是將姚思婷誇讚了一番。“總算沒有辜負我對你的一片期望,如今慕容玉姌她們已經開始信任你,以後的事情可就好辦多了。”

姚思婷笑盈盈的說道:“姑母說的是。那麼接下來,我們是不是應該對慕容玉姌,有所動作?”

聞言,雲皇后睨了她一眼,“你急什麼?你以爲就憑那一件事情,她們就會完全信任並接納你融入她們那個小團體嗎?”

她早就知道慕容玉姌和她的女兒納蘭汐,還有那個靜怡郡主,尹雲初走的很近。幾人是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

想要讓姚思婷輕易打入她們那個小團體取得她們所有人的信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單憑她挺身而出救了納蘭汐不受傷害這件事情,還不足以讓她們徹底對她卸下防備。

“你要知道,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慢慢讓澈兒注意到你。若是他的心裡有你了,慕容玉姌死不死都是一樣的。”

“姑母說的是。如今表哥對我不像從前那般清冷了。”一想到這裡,姚思婷就心花怒放,激動不已。

昨日她的澈表哥還關心她的身子有沒有好徹底,這可是讓她從昨天興奮到了現在呢。

長此以往下去,澈表哥的眼中也會漸漸看到她的存在,看到她的長處和優點,到時候……想要徹底走進他的心裡,也是指日可待的。

雲皇后笑着望了她一眼,道:“瞧你那個樣子。等以後你嫁給澈兒了,有你高興的時候。”

一幻想起自己以後嫁給納蘭澈的場面,姚思婷雙頰唰的一下變的通紅,一臉害羞的模樣,心中美滋滋的。

而慕容玉姌和納蘭汐等人卻是並不知道姚思婷和雲皇后的真實面目,只覺得姚思婷是個心思單純的姑娘。

海棠苑裡,慕容玉姌正與姚思婷說着家常閒話。“對了,你跟母后來到京城了,你的父親和母親不會想念你嗎?”

姚思婷聞言,原本笑靨如花的臉瞬間就暗淡了下來。“我的父親和母親,很早之前就去世了。”

慕容玉姌聽聞她的父母已經去世,心中一陣唏噓,有些自責。“對不起,勾起了你的傷心事。”

姚思婷見慕容玉姌一臉歉意,隨即展開一抹笑顏,寬慰慕容玉姌道:“沒關係的王妃表嫂。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我早就已經看開了。如今有你和澈表哥,還有公主表妹和姑母對我關愛,我覺得很溫暖。”

慕容玉姌朝她輕柔一笑,說道:“原本我們就是你的家人。”

姚思婷像是陷入了長久的回憶,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一抹悲傷悄然浮在她的眼眸之中,她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若不是表姑母當年救了我,我怕是早就被我那舅舅賣到別人府中當丫鬟去了。雖然這些年跟着姑母一直東躲西藏,隱姓埋名,雖然日子過的很是貧困潦倒,但是我卻覺得很知足。表姑母她對我像是對待親生女兒一般視如己出;她教我習字,教我琴棋書畫,詩詞歌舞,針線女紅……所有閨中小姐都該學習的,她都傾囊相授,悉心教導我。其實表姑母經常在我耳邊提起公主表妹和澈表哥,她沒有一日不在想他們,很多次她都要想要偷偷進京看看他們,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一眼也好;可是她不敢冒險,若是讓先帝的人發現姑母她並沒有死,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慕容玉姌靜靜的聽着姚思婷回憶這十幾年來她和雲皇后的事情,不捨得打斷。

姚思婷也是個可憐的人,從小便失去了父母的疼愛,過着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活;當初她剛剛到宸王府的時候面黃肌瘦,整個人瘦的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的樣子,想來日子並不好過。

慕容玉姌握住姚思婷的手,寬慰道:“以前的苦日子都過去了,從今以後,宸王府就是你的家。如今你也到了議親的年紀,咱們東盛的青年才俊多的是,你若是看上哪個了,只管告訴母后,她必定會爲你做主的。”

姚思婷聞言,嘴角輕微一抽,那雙原本輕柔如水的眼眸快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寒。

她看上的青年才俊,纔是整個天下最爲俊美的男子,即便他時常清冷着一張臉,她也深陷其中,不得自拔。

而她的姑母,當然是要爲她的婚事做主了。姑母早就跟她說了,她今生是必須要嫁給澈表哥爲妻的,出了她,沒有人有資格生下澈表哥的孩子。

再者說,這宸王府將來本來就是她的家,只有她纔有資格站在澈表哥的身邊,爲他繁衍子嗣。而眼見這個很讓人厭惡的慕容玉姌,不是下堂就是去死,別無他路。

雖然心中的想法甚爲惡毒,不過姚思婷也算是個演戲高手,面上一絲破綻也瞧不出來,笑的很是溫婉可人,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思婷謝謝王妃表嫂。”

慕容玉姌回以輕柔一笑,心中只嘆若非這姚思婷真的溫婉可人,那便絕對是個隱藏的演技派。

……。

在沈君然和沈豔林兩兄妹無視皇家,毆打朝陽公主的這件事情結束後,京城倒也總算是清淨了些日子,並沒有什麼大的事情發生。

而朝中之事,納蘭澈在暗中折掉了沈培忠不少羽翼。

當然此事也少不了從前追隨納蘭恆的一些官員的支持和幫助,事情纔會進展的很是順利。

沈培忠自然是惱怒的,卻又因爲先前沈君然和沈豔林的事情,他在朝中聲望漸漸下降,許多從前與他交好的大臣也都漸漸疏遠了他。

大家背地裡都在議論沈丞相不過是看起來道貌岸然,實則連自己的子孫都教育不好,談何輔助皇帝?

沈培忠爲此氣的臥牀不起。他原本就因爲自己的外孫沒有當上皇帝這件事情而耿耿於懷,心中鬱結。

加上之後沈君然和沈豔林兩兄妹的事情讓整個丞相府淪爲京中話題笑柄,這讓很是重視面子的沈培忠自然又是氣的差點吐血,沈家百年聲譽幾乎毀在了他這裡,怎麼能不氣?

而如今,那些被他精心培養起來的一些羽翼竟然相繼倒臺,更是給他的身子雪上加霜,終於還是吐血病倒了。

納蘭恆雖然對於沈培忠這個三朝元老很是不滿,卻依舊是派人去丞相府慰問了一番。

沈培忠卻覺得自己今日的光景,都是拜宸王納蘭澈所害。

若不是他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自己精心培養的那些羽翼勢力怎麼會相繼瓦解?給了他最致命的一擊呢?

原本這東盛的大好河山就應該是他的親外孫的,憑什麼現在要拱手讓人?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他當初幫着納蘭昶一同合計謀害了當初的太子,現在的皇帝納蘭恆。

若不是他們在背後搞鬼,納蘭恆又何至於十二年後才登上了帝位?

如今他沈家的滿門榮耀幾乎要毀於一旦,他將所有的過錯都怪在了納蘭恆和納蘭澈的身上,越想越不甘心。

沈長林見沈培忠躺在牀上養病還不安心,自然是要勸慰一番的。“父親,您就安心養病吧,那朝中之事您就別再參與了。我們沈家能夠有今日的榮耀,還去祈求別的做什麼?”

沈培忠捂住胸口咳嗽了幾聲,瞪着眼睛看着沈成林,怒道:“做什麼?若不是納蘭恆突然冒了出來,泓兒怎麼會與帝位失之交臂?明明那皇位已經近在咫尺,可如今呢?他也是個沒用的東西,竟然甘願待在瑞陽那中小地方苟且偷生。”

自己的外孫沒有當上皇帝,這是讓他最爲惱怒的。而讓他最爲擔心的,莫過於當初與納蘭昶勾結謀害納蘭恆一事。

所以納蘭恆登基之後,他纔會在暗中鼓動自己的那些門生同僚給納蘭恆使了不少絆子,讓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調查當年都有哪些人蔘與了謀害太子的事情。

如今,自己的勢力漸漸被折,他更是恐懼納蘭恆會查出自己當年與先帝也就是納蘭昶勾結謀害他,從而給他安個什麼罪名,到時候沈家百年基業,恐怕都要毀在他的手裡了。

眼下他寧願其他幾個親王去當皇帝,也不想讓納蘭恆坐在那個位置上,更不想讓納蘭恆坐到那個位置。

納蘭澈可比納蘭恆狠多了,若是讓他知道自己與當年的事情有關,恐怕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和沈家。

沈長林其實對於當年那個事情的內情知道一些,卻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也參與了其中。

當年,他其實很看重納蘭恆辦事能力,也很欣賞納蘭恆的爲人處世,甚至與他其實是站在納蘭恆那一邊的。

沈長林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說道:“父親,您如今年事已高,何必爲這些事情去操心勞神,再過不久就是您七十大壽了,您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行啊。”

沈培忠不悅的瞪了沈長林一眼,因是心中怒火爲平,當下便又咳嗽了起來。沈長林連忙上前爲他順氣。

沈培忠卻是一把推開了沈長林伸過來的手,怒道:“你就不恨自己與那國舅之位失之交臂?若是納蘭恆不冒出來,泓兒便是皇帝,你的妹妹可就是太后了。”

沈長林卻是說道:“父親您就沒有想過,這東盛的皇位原本就是屬於當今陛下的,若不是當年先帝蓄意謀害當時還是太子的當今皇帝,又逼死了先帝爺,如今這天下也不會是此番光景。那北疆和東海也不會對東盛如此虎視眈眈。”

沈培忠氣的面紅耳赤,橫眉怒視。“逆子,你敢忤逆我?”

沈長林見沈培忠情緒很是激動,有些話他卻是早就想說了。“父親,兒子說的是實話。先帝在位爲國家做過多少有利的事情?而當今陛下一登基便已體察國情,體恤民情,減少賦稅,整修軍旅,招募士兵,訓練軍隊,這些纔是爲國家辦事的帝王。您爲什麼總是要計較着泓兒沒有登上皇位這件事情?”

若是沈培忠一直不解開心結,他的病只會越來越嚴重,他將自己的想法全然說出來也不過是爲了讓沈培忠早日將事情看透,別再爲不能讓沈家登上權利的頂峰而耿耿於懷。

不過他卻並不知道沈培忠心中的執念是什麼,若是他知道沈培忠是因爲擔心自己當年做的事情被當今皇帝知道,恐怕也會跟着一起擔驚受怕。

其實,沈培忠會在短時間內病成這樣,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害怕納蘭恆會將他犯下的罪孽查到,擔驚受怕,加上怒火攻心,這才徹底病倒了。

……。

這個季節的夜色是美好的讓人陶醉的。

繁星閃爍的夜晚,一輪圓月高高懸掛在繁星之中,淡淡的光輝如一條輕如雲煙的薄紗灑向地面。

慕容玉姌靜靜的站在閣樓上欣賞這迷人的夜色,偶爾一陣夜風溫柔的拂起她的長髮和衣袖,月色的光輝輕輕蒙在她精緻絕美的臉上,更是顯得她姿容出塵,宛如落在凡間的仙子。

她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眸望着閣樓下的泛着亮光的湖水,神色平靜,看不出息怒。

自從她與納蘭澈的孩子被奸人所害導致小產之後,她時常會望着一個地方發呆,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若非她那雙眼睛多了一些幽深的清冷,旁人也瞧不出她與以往有什麼不同之處。

納蘭澈踩着優雅的步伐悄聲來到閣樓上,踩着輕輕的步子走到她的身後將她環在自己的懷中,他的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間,吸允着她發間的清幽淡雅的香味。

他知道這一個多月以來,她因爲孩子腹中夭折的事情情緒低潮,剛開始的時候他真怕她會想不開做些傻事。

可是漸漸,她眼中的情緒越來越平靜,平靜的好像一汪幽深的枯井,漆黑到深不見底,讓人不敢輕易忽視,更不敢輕易直視。

他發現,他的她,越他越來越像,至少那眼中的清冷和陰寒與他的深邃幽深很是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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