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怨無故背黑鍋的段將軍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還沒有嫁進來的侄女媳婦揚着比陽光還要絢麗多彩的笑小跑着走上來,還笑眯眯:“別說扶您下樓,背,我都成。
這小丫頭,嘴兒確實是挺甜。段將軍難得是“慈眉善目”地看着顧晨,並朝她笑了笑,這才轉身回到自己的書案裡。
顧晨則是被他的眼神給疑惑到,……段將軍在軍隊裡是出了名鐵面,他剛纔那一笑……,什麼意思?
在段將軍印象裡,以及葉榮璇時不時的提及,他對顧晨的印象是停留在:年少老成。
畢竟,他與顧晨區區不過三次見面,又不曾有過深談,雖坐在一個飯桌上吃飯,說句話也是挺難的。
見顧晨那雙細長的,好像整個夜空星子都墜落在她眸間的雙目頓出像是小狗一般溼漉漉的驚呆,段將軍沒由地對葉榮璇道:“昭安的眼光不錯。”
沒頭沒腦的也只有葉榮璇能聽懂,“昭安的眼光什麼時候錯過?你的眼光又什麼時候好過?”在丈夫面前,葉榮璇的腰桿一向很直,也不怕自己說出來的話讓丈夫不中意生氣什麼的。
夫妻之間,本是相互包容,相互理解,如果連說一句話都要揣測對方中不中意,還是有沒有生氣,那這場太過小心翼翼的姻緣遲早會拆散。
段將軍不再多說,多說多錯,在家裡,他的地位……,唉,說起來都是淚。
老爺子是不會讓顧晨站着伺候,而是讓她坐到自己邊,目光慈祥地看着顧晨,笑問起來,“你對紀錦的事有什麼樣的看法?別顧忌什麼,在自己家裡,隔牆有耳還落到我們段家來。”
段家密不透風跟鐵桶似的,想要從段家裡傳出些什麼風聲來,自打老爺子管起段家就沒有過的事。
對老爺子意思有些不太懂的顧晨目光微微地朝坐在側邊的段昭安看了一眼,見他眼簾低垂,似乎不知她詢問而過,俊顏淡淡,風輕雲淡間有說不出來的清貴。
顧晨心裡還是斟酌了番纔開了口,“多的看法沒有,只覺得這人要不就是衝着紀家而來,要不就是衝着段家而來。或者可以說,衝着紀家而來的人非常清楚紀、段兩家的關係。”
“說不定,也是他們有意爲之,想試探一下在軍部勢如水火不容的掌權人,私下的關係是不是當真很好。”
以上輩子的經驗,顧晨是慢慢地琢磨出段老爺子爲什麼要這麼地問了,他這是在考自己的眼界寬不寬,心思細不細膩,會不會把事情往深裡想,會不會看明白一點。
她說完,老爺子的眼裡便含了讚許的笑,那雙被歲月洗滌而越發睿智的雙眼含着淺笑與欣慰,聲色蒼勁而沉斂地道:“那你覺得我讓昭安出面,合不合適呢?”
他總有一天會退下,會撒手離開,他走了;可家不能走,得要有守護家的人才行,不止是段家的男人要守護,嫁入段家的媳婦們也得要有能力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