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驚程將左手攤平,晃到關略眼前。
“這算什麼意思?”
關略舔着牙槽:“你是不是最近胖了?”
“……”
“手指好像粗了一些!”他將唐驚程的左手撈過來,捏住她的指端想將剛套上去的東西擼掉,可擼了幾次卻擼不下來。
唐驚程的手指都被擼紅了。
“喂,疼!”
“那算了,就這麼先戴着吧!”
“……”
唐驚程瞬時瞪大眼睛,甩着手:“這算什麼玩意兒?”
“戒指!”
尼瑪這能算戒指?頂多就算一個很細的素環,也不知道是銀還是鉑金,很薄的一圈,上面似乎有粗糙的花紋。頂上有個凹陷下去的孔。
孔裡是什麼?
什麼都沒有!
唐驚程氣得自己擼,可還是徒勞無功,手指都有些擼腫了,她惡狠狠地盯着關略:“給我弄下來!”
“弄不下來了,就這麼戴着吧,誰讓你最近長胖了!”
反倒全成他的理了。
他明明之前偷偷量過她手指的尺寸,照着尺寸做的,只是最近唐驚程吃得太好了,有些“豐腴”的跡象。
唐驚程氣節。
“那你給我套個這玩意兒是什麼意思?”
“娶你!”
臥槽!
“娶我就給我送這麼一個破玩意兒?”
“……”
“當初你給樓輕瀟不送了鑽戒麼?”
“……”
“你給陶然還送了一棟別墅!”
“……”
“怎麼到我這就成了一個圈圈?圈圈也就算了,好歹上面得有顆鑽石吧。碎鑽也行啊,怎麼就一個孔?”唐驚程越想越委屈,“當初在騰衝也是,你給樓輕瀟買鐲子,就扔了塊不值錢的玉牌給我!”
她把那塊玉牌還當寶貝一樣藏着。雕了東西現在一直戴在手上。
“反正對我就一直很小氣,我他媽還傻乎乎地給你生兒子!”
唐驚程紅着眼睛,說話一套一套。
關略被她弄得有些想笑,但知道一笑肯定情況更糟,於是忍着。捏住她的手指:“好了…”
替她擦了擦眼睛。
“怎麼脾氣說來就來?”
“呸!”
“注意胎教!”
“呸呸呸!”唐驚程跟個被惹急了的孩子似的,伸手又要擼手指上的那枚指環,可右手指甲還未全部長好,力使不上,怎麼弄都弄不下來。
關略欺身過去摁住她的手。
“省點力吧,晚了。”
“你混蛋!”
“你不照樣喜歡?”
“你他媽怎麼這麼厚顏無恥?”
“大家彼此彼此!”
關略勾起脣角的弧度,將渾身不爽的唐驚程摁到自己懷裡。
唐驚程咬着牙,還梗着一股蠻勁要掙脫他的懷抱,可關略固執地將手臂收緊,擡手捏住唐驚程的下巴,將她的臉強行擡起來。
粗暴地吻上去。
唐驚程心中嘶吼,媽的老孃不幹!拼命抿着脣不張嘴,可關略勁太大,扣住她的下顎將她的嘴撬開,強行佔據進去。
唐驚程急得發狠,卯足勁咬下來,很快嘴裡就嚐到了血腥味,隨着味蕾在彼此的口腔裡蔓延開來,可這個男人卻絲毫沒有躲,一手捧住她的臉,一手扣在她後腦勺上。
唐驚程死死瞪着眼睛,捶他的肩膀,他整個身子壓過來,不肯鬆,吻勢狂暴,漸漸唐驚程便招架不住,輕哼了一聲……
“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是我的…”
他貼着唐驚程的耳朵低喃,窗外銀杏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滿眼的春色。滿口腔都是這男人絕戾的味道。
唐驚程揪住他肩膀的手鬆開了,微微顫抖着睫毛閉上眼睛。
命裡註定,她脫不開,逃不掉。
關略感受到懷裡的人漸漸軟下去了,於是將吻勢放柔。一點點揉她的肩膀,後背,頭頂鬆軟的頭髮,恨不得將她碾碎,從此都妥帖地裝在自己身體裡。
“想什麼時候辦婚禮?”
“隨便吧。”唐驚程喘着氣躺在關略的膝蓋上,車窗外的涼風吹進來,帶着銀杏葉清甜的香氣。
關略用指腹拂過她有些發腫的下脣。
“要不等再熱一點吧,醫生說孩子三個月之內狀況可能還不穩定,等穩定了我們再辦婚禮。”
“也行!”
唐驚程吹了一口氣,擡手又看了看自己左手上被他套上去的圈兒。簡直嫌棄到不行。
“其實辦不辦婚禮我無所謂!”
婚禮只是一個形式,她與這個男人已經經歷了這麼多風雨,有沒有那個形式還重要嗎?
“況且你對我這麼小氣,連枚像樣的戒指都不捨得送給我,還辦屁個婚禮!”
“……”
關略無語,他又揉了揉唐驚程額前被汗浸溼的頭髮:“婚禮總是要辦的,我會找人安排,到時候你看下時間,不過證可以先領。”
“嗯。”唐驚程懶懶地翻了一個身,坐起來,“知道了,你抽個時間!回去吧,我快餓死了。”
“……”
寧伯正坐在院子裡乘涼,卻見關略帶着唐驚程進門,前者手裡拎着自己的襯衣和唐驚程的包。身上脫得只剩一件白色背心,下嘴脣上有被咬破的痕跡,裸露的肩頭也有好幾處明顯新添的抓痕;而後者埋着頭跟在他身後,邊走邊甩左手,雙頰通紅,嘴脣發腫。
這兩個人出去一趟就這德行回來!
寧伯:“……”
從藤椅上站起來,迎上去。
“九少爺,唐小姐,這麼早就回來了?”
“嗯,叫廚房那邊準備午飯。”
“午飯?”
這會兒兩點都過了。寧伯有些犯難地看着關略:“您和唐小姐還沒吃?”
“沒有,去弄吧,簡單點就行。”
“好,我這就去!”
寧伯立馬往廚房那邊走,大半個小時後柳嬸端了飯菜進餐廳。
唐驚程已經坐那兒啃掉一隻大芒果了,吃得滿手都是黃黃的汁。
“哎呦唐小姐你光吃這個可不行的,趕緊過來吃飯吧,娃都得給你餓壞了。”
“……”
唐驚程擦擦手過去,簡單的兩菜一湯,挺清淡,結果等關略從樓上洗完澡下來,桌上已經被唐驚程風捲殘涌得只剩一點湯汁。
“你一個人全吃完了?”
唐驚程抽了紙巾擦着嘴。
“什麼一個人?兩個好嗎?”還拍了拍肚子。
關略:“……”
旁邊柳嬸有些杵,走過去呵呵笑着:“九少爺,您再等等,我讓廚房那邊重新做一些送過來。”
關略瞪了唐驚程一眼,回頭面向柳嬸:“不用了,隨便做碗麪就行!”
其實他路上也已經餓過了頭,唐驚程嗤了一聲:“那你一個人在這等面吧,我上樓去躺一會兒,累死了。”說完便起身出了餐廳。
柳嬸:“……“
唐驚程剛躺下就被手機鈴聲又吵起來了。緬甸那邊的號碼,她興沖沖地趕緊接起來。
“齊大哥!”
“沒聽聲音就知道是我?”
“嗯哼,緬甸那邊也就只有你會給我打電話了。”唐驚程又看了眼屏幕,齊崢這回用的是座機,“難得你這個大忙人找我,今天怎麼有空?”
“剛睡醒!”
“這都下午了,你居然也會睡懶覺?”
“我昨晚一夜沒閤眼!”
唐驚程心口一頓:“那邊又有暴亂?”
“一直有,就沒斷過,不過昨晚是車禍,爲搶一批木柴,兩輛卡車在山裡翻車,一家三口死了兩個,就剩了一個不足十歲的孩子。”
齊崢的聲音明顯帶着疲憊和無力感。
這世上永遠都有無休止的爭鬥,貪婪,陰暗和貧窮。而那些引起爭鬥的人往往可以過得很好,傷及的都是無辜平民。
“孩子的腿截肢了,因爲傷得太重,他求我的時候我無能爲力,真不知道他醒過來該怎麼面對這些變故。”
唐驚程吸口氣。躺在牀上:“別多想了,世界就是這樣,你一個人根本改變不了,而且你已經做得很好,比大多數人都做得好。”
齊崢苦笑:“或許吧。但還遠遠不夠。”
“可你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
放棄國內優越的生活和工作,跑到那貧瘠之地一呆就這麼多年,大概很少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像齊崢這樣。
那個永遠都邋遢不修邊幅的男子,有一張混血的深邃的眼睛,放蕩不羈的外表,卻細膩柔軟的內心。
“不說這些了,聽說你懷孕了?”
唐驚程臉色一暈:“你都知道了?”
“嗯,怎麼還打算瞞着?”
“誰跟你說的?”
“蘇訣唄,他前陣子來緬甸出差,倒是跟我提了一句,怎麼,孩子不是他的吧?”
“去!”唐驚程嗤笑,“什麼時候能正經一點?”
“怎麼就不正經了?你跟蘇決…”齊崢講一半就收氣了,哎了一聲,“算了,不提這個,只怪他自己不爭氣!”
“……”
“怎麼搞個女人三年都沒搞定,估計他那情商也就只能追追像姚家丫頭那種傻姑娘!”
嘴真缺德呢。
唐驚程斥了一口:“胡說什麼呢,蘇訣挺好!”
“挺好你不也沒跟他!”
“這是兩碼事,我跟他不合適。但我心存感激!”
“感激?”齊崢的聲音似乎抖了一下,“別噁心我了,你是嫌他沒有激情吧。”
“……”
“不過他那種性格估計也沒幾個女人喜歡,我有時候跟他呆着都覺得難受!”
“……”
唐驚程聽齊崢在那邊胡言亂語。
關略進來的時候正好見她一個人躺在牀上捏着手機咯咯直笑。
“行了你能留點口德麼?”
“看心情!”
“那我可能過段時間要結婚了,你抽時間回來看看我?”
“真的假的?”
“真的。但時間還沒定,定好了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