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驚程趴在關略胸口,感受到身下人的起伏。
“你哭了…?”黑暗中她擡手去摸關略的臉,胡亂抓了一把,被關略擋掉。
“別亂動!”他捏住她的手腕將她扣到自己胸口,翻身一把揉於身下……
從來沒人猜到當年關釗榮爲何會選年紀輕輕的關略當接班人,外人只以爲是他討老爺子喜歡,手段也狠,腦子又聰明,可真正原因幾乎沒人知道。
“阿九,知道爲什麼我會選你登上這個位置?”當年老爺子已經被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他不想再在醫院折騰,於是關略把他接了回來。
就在老宅二樓主臥的陽臺,關釗榮慵靡地坐在輪椅上,眼前是郊外荒蕪的山野,夕陽斜照,餘暉將他臉上的皺紋和病斑都照得一覽無遺。
連續幾次化療和手術已經把他折磨得不成樣子,背禿了,頭髮疏白了,曾經在道上叱吒半生的男人如今半癱在輪椅上。
天色暗了,日暮西山。
“我不清楚原因,爲什麼?”
肯定不止因爲他聰明心狠,又聰明又心狠的人在九戎臺一抓一大把,還都個個比關略資歷深,可關釗榮就偏偏把關略擡了上去。
到底是什麼原因?
“你相信這世上有報應麼?”
“義父您覺得呢?”
關釗榮蒼涼一笑:“我以前是不相信的,命在自己手裡,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所以我這雙手殺了很多人……但是現在我信了,因爲阿喜…”
那時阿喜剛出生沒多久,被診斷患有先天性腦癱,這對關釗榮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他這一生也算女人衆多,年輕的時候也有女人替他懷過,但因爲仇家追殺孩子還沒出世就死在了車輪下,此後就一直沒有子嗣,直到他找了阿喜的母親。
那姑娘跟關釗榮的時候還很年輕,二十多歲,最好的年紀。懷孕後關釗容就把她接去了老宅,每日飲食都有專人料理,出趟門身後都有十來個保鏢跟着。
四個月的時候關釗榮親自帶她去醫院做B超,那時候雲凌還沒有四維彩超,所以B超是去香港做的,做出來是男孩,各方面都很好,可把關釗榮高興壞了,老來得子,關家終於有後了。
從香港回來之後關釗榮就大擺筵席,席上給孩子賜名,關喜,寓意歡喜,可結果呢,五個月後孩子出生,很快發現有異常,一番檢查下來被診斷爲先天性腦癱,基本終身無法治癒。
“我這一輩子與命鬥,與人鬥,可到這一步才發現還有神明在上面!”
病入膏肓的關釗榮坐在輪椅上,爭下這片江山又有什麼用,他膝下獨子,年幼,白癡!
“我作惡太多,罪孽太深,大概也是遭了報應,但阿九,你與我不同,與他們也不同,你雖狠,也烈,可血還是熱的,因爲有良知。”
“我走前把九戎臺交給你,身後事你幫我料理,記得,你如今叫我一聲義父,我便是你半個父親,阿喜是你弟弟!”
所以最終關釗榮選關略當接班人,不是因爲他狠,不是因爲他絕,相反,是因爲他有情有義,尚存良知,只是他從來不表現出來而已。
“關略…”
唐驚程“嘶”了一聲,擡手又要往他臉上摸,
卻感覺一片溫熱蓋下來,關略用手掌遮住了唐驚程的眼睛。“別看……”
就當他是那個冷情寡意之人。
當年血熱,可坐上這把椅子後他的血早就涼了一半,不然他怎麼能夠活到現在?
可他遇到了唐驚程。
唐驚程脾氣擰,性子犟,會勾引撩騷也會罵髒字,面上她真不是一個討喜的姑娘,可她內心純然。
她從小那樣的生活環境,有一顆被優越和眷寵豢養出來的心,不喜陰謀,不喜算計,所有簡單和美好都出於一種本能,本能到自然,讓關略的血開始回溫。
如果說他是惡人,那麼她便是天使,他在她身上看到最純粹的乾淨,可是這種乾淨差點被毀了。
他的好姑娘!
“唐驚程,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嗓音低啞,他俯身親吻她的額頭和嘴脣……
心像被一瞬肆裂,唐驚程在黑暗中點頭,迴應他的吻,激烈兇猛之時她舔嚐到他脣角的潮溼。
他說“唐驚程,別看!”,她便緊緊閉上眼睛。
這樣就夠了,受了這麼多苦,換他爲自己哭一次。
終於什麼話都講了,什麼傷疤都揭開了,情緒激烈之時只能把身體當作出口。
那晚關略和唐驚程來回做了好幾次,她一直哭,哭得很兇,這幾年的眼淚好像都擱一次流光了,全部擦在關略身上。
他一身身出汗,她躺在他身下意識半夢半醒。
一直折騰到凌晨四點,唐驚程累了,不哭了,聲音已經啞得不像話,縮在關略懷中只剩抽泣,抽着抽着就把自己抽睡着了,臉上還沾着淚漬,一隻手卻還捻着關略胸口的小豆子。
簡直神了…關略汗顏,扯開她不安分的手,撈了被子替她蓋好。
兩人纏着汗津津地睡了半夜,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陽光大好,關略先醒,看到懷裡的姑娘,臉上紅暈未散,白皙的手臂橫在他腰肌上,他皮膚黑,這麼一來簡直黑白分明。
有點像巧克力餅乾上抹的一條奶油,關略被自己這無聊的想法嚇到,好白癡,發現跟這姑娘睡多了智商也會受影響!
他自己笑了笑,擡手看了下手錶。
中午十二點多了,有些餓,他昨晚都沒吃晚飯!
不過懷裡的人睡得正香,昨晚是真把她折騰慘了,累也正常,關略沒打算把唐驚程吵醒,想撈開她的手臂起身下牀,可一動那條雪白的手臂再度將他纏緊,手開始不安分地往他小腹上摸。
一節節輪廓分明的腹肌,硬邦邦的。
“…手感超級棒。”唐驚程閉着眼嘀咕。
關略滿臉黑線,這姑娘做春夢呢?
“喂,唐驚程!”他去拍她的臉,她不滿意地吧唧了下嘴,“別鬧!”
“誰鬧呢!”
“摸摸!”
“……”
手都開始往他褲頭裡鑽了,關略簡直很難想象這麼肉的姑娘怎麼能夠一素素三年,真想把她拉起來從頭搜一遍。
“唐驚程,別撩了,再撩我辦了你!”關略推掉唐驚程的手臂,她很討厭似的皺了下眉,不過倒沒再纏上來,撅着屁股翻身又睡了過去。
關略:“……”
好煩躁,剛纔被她撩得煩躁,現在她不撩了更煩躁!
“唐驚程!”關略又賤兮兮地湊過去推她,她沒反應,關略心裡有些不爽,乾脆壓下去吻她的後背,從脊椎一路吻到她的肩頭,結果她還是沒什麼反應。
真猛了她才嫌棄地動動身子:“別弄,我要睡覺!”
媽的,關略心裡燥得慌,這姑娘簡直無恥,明明是她先撩的,現在卻能睡得跟豬一樣,簡直無恥,沒法兒再跟她同張牀上。
關略只能套了衣服起身,去浴室沖涼,大清早就沖涼,簡直“爽”到不能再“爽”。
唐驚程醒過來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被一聲關門聲吵醒,她睜開眼看了看,枕邊沒有人,但熟悉的體味還未散,她揪着被子深呼吸,一室旖旎,牀頭的玫瑰花開得正豔。
關略洗完澡後去了趟超市,又去附近餐廳打包了一些吃食,一來是他餓了,非常餓,昨晚沒吃飯,夜裡又做了這麼多體力運動,消耗過度不餓纔怪,二來一會兒等那姑娘醒了肯定也會喊餓,他難得給她煮次面還要被她嫌棄成那樣,所以這次吸取教訓。
他不做了,他去買!
關略將吃食拿進廚房,又從櫥櫃裡拿出乾淨的碗筷。
唐驚程赤着腳,走路也沒聲音。
關略將幾盒牛奶和水果放進冰箱,起身,一轉頭就看到了站在門邊上的唐驚程,腦門心突然劇烈一跳,嘶一聲,心口發燙。
媽的這姑娘怎麼就學不會把衣服穿全了下牀?
光天化日她想做什麼?赤着腳,一件單薄的絲質睡袍,裡面只有一條小褲衩,然後啥也沒了,上身曲線和輪廓在絲綢下面凸顯得愈發清晰。
關略有些燥,都瘦成這樣了怎麼某些地方還突得這麼明顯?
“幹嘛呢?”她緩步過去,聲音慵懶。
關略磨了磨牙齒:“幹你!”
唐驚程嗤一聲:“流氓!”
“那你穿成這樣不就是無恥?”
是呢是呢!唐驚程舔着發乾的嘴脣笑,她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麼樣?邊笑邊擠過去,擠到關略與冰箱之間。
冰箱的門還沒關,冷氣吹在她背上很涼。
她不由縮了縮身子,雙手攀上他的脖子。
他眼神清明,眸光深黑,而她脣角上揚,目色中是毫不遮掩的囂張。
“對啊,我無恥,你流氓,豈不是絕配?”
“……”
“怎麼樣?幹不幹?”唐驚程俯身往他胸口蹭了蹭,尼瑪姑娘好凶猛,關略倒吸一口氣。
“你不餓?”
“餓啊,所以想吃…”
關略笑出來,他怎麼就接了這麼一個貨色!
“大白天的,不嫌膩?”
“怕什麼,難道你不想?”唐驚程笑着往他喉結上吹了一口氣,關略只覺某處發漲,感覺來得太快,他對她真的毫無抵抗之力。
俯身就想吻,卻被唐驚程一掌推掉。
“你想什麼呢?我說吃飯!”
“……”
臥槽又被她耍了一次!
關略一手掐住她的下巴:“唐驚程你是不是想死?”說我便攔腰將她抱起,幾步將其甩到客廳的沙發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