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已經不單是掛機了,她乾脆把電池板整個都給卸了下來。
陸科拍拍她的肩膀,輕輕地擁抱了她一下。“很少看到你這樣。”
蘇白靠在他的懷中,心這才平靜了下來。“像個潑婦嗎?”
“偶爾當個潑婦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撒潑裝瘋其實也是發泄的一種了。既然有怨氣,早早地發泄出來不就好了嗎?”陸科聳聳肩,表示自己並不在意。“你老爸早就該被人罵了,你拖到這個時候,算是涵養好的了。你和你媽都算是超級涵養好的。”
“媽媽不是涵養好,她只是心太柔了。”即使分開了那麼多年,蘇白還是知道,母親白未來依舊放不下那個男人。再說,還有豈飛在中間,怎麼可能放呢?
曾經在深夜時,蘇白清晰地聽到隔壁房間,母親輕聲地喚着父親的名字。愛國,愛國,一聲聲來回地,讓人聽着心酸。感情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並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也未必是時間可以埋葬的了的。
一開始恨着,到了最後,只怕連恨都沒有了,只餘下滿心的惆悵和無奈。
蘇白嘆息着,爲母親的執着而嘆息着。“其實,我早就知道我媽偷着把我給她的錢給爸爸匯去了。豈飛要結婚,要房子,我爸一個窮教書的,怎麼可能籌得齊那一大筆買房子的錢款呢?再說,除了豈飛,他還有一個龐大的一家子要負擔。我看,只怕就算他補課補到死,也無法滿足所有人的心願的。我媽又心疼他,又心疼唯一的兒子,自然會不遺餘力地出手幫忙了。因爲害怕我有想法,只好偷着來。切!真把我當做傻子嗎?其實,那些錢,給了就給了,我根本就不在意的,而且豈飛也是我的弟弟,雖然大家沒有在一起長大。我只是——”
蘇白挑起了眉。
“你只是氣他沒有照顧好你媽,對嗎?”陸科早就看出來了,看起來吝嗇摳門的女人
蘇白,其實對於旁人並不摳門,尤其是她的親人和朋友,她沒有好好照顧的只是自己而已,虧待的也只是自己而已。
蘇白低下頭,伸出腳,無意識地踢了下旁邊的花壇。“到頭來,如此相信的不過還是一個謊話,我覺得我媽真是不值。陸科,如果我媽媽出了什麼狀況的話,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他的。”
“放心好了,我不會成爲你爸爸的。”陸科莫名其妙地一把抱住了蘇白,這樣說道。
“說得好聽。”
***
蘇愛國在傍晚的時候,趕到了醫院,一同來的還有蘇白多日不曾見到的弟弟豈飛。
要打聽一個人,知道一個人的狀況,在哪裡,又或者是出了什麼事,其實本來就是很簡單的,只要多注意一下,多關心一下,多問一聲,自然就可以知道的清清楚楚了。而蘇白痛恨的也正是這一點。
住的那麼近,卻連白未來差點死在了家中都不知道。陸科說過的,白未來是倒在客廳裡面的,明明高燒不退的人沒有在牀上,卻跑到了客廳,就是不用腦子去想,也知道白未來一定是要打電話求助的。
女兒在重慶工作,她能求助的還有誰,自然只有自己的前夫蘇愛國和兒子蘇豈飛了。而後來的狀況發展,也不用去猜測了,肯定是找不到人,而病況又急轉而下,終於撐不住了才昏倒的。
蘇白只要一分析進去,心裡面就恨得牙癢癢的。明明走之前都那麼關照着了,蘇愛國那邊是,蘇豈飛那邊也有,告訴他們這幾天白未來一直胃不太舒服,喉嚨也有些痛,讓他們有空就去她那邊看看。可是,居然誰都沒有去看,眼睜睜就讓白未來發燒發到虛脫昏迷的程度。
是恨着,真的是恨着。這會兒,也算是新仇和舊恨一起來了。
此刻,蘇愛國和蘇豈飛站在門口,而蘇白卻像是一座門神一樣擋在門口,面色如
冰。病房裡面其他的病人,病房外面來往的護士醫生,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時地打量過來。蘇愛國是個文化人,這種打量只是讓他面紅耳赤。
“蘇蘇,你讓我看看你媽吧?”蘇愛國有些委曲求全,低聲下氣。
“有什麼好看的,反正還活着呢?”蘇白卻是冷冷冰冰的。
這樣的僵持,已經足足地十分鐘了。
站在外圈的蘇豈飛想要插話,他只是叫了半聲姐。後半句只是掐在了喉嚨裡面吐不出來了,因爲他的老姐略帶凶狠的眼神,掃過了他。熟知蘇白的人都知道,蘇白平時是個最好說話的人,不會刁難人,也不會給人臉色看,但是一旦有人觸着她的底線,那卻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幾乎天王老子,也不能讓她服軟。
“蘇豈飛,這裡沒你說話的份,你給我哪裡涼快哪裡呆着去。”生氣的蘇白,氣焰無限,眼神兇狠,有着一股子北方男人也不如的霸氣和悍氣。
“滾”到了一邊的蘇豈飛只是納悶,姐姐蘇白這種個性到底像誰。蘇愛國是典型溫文有禮的知識分子,白未來雖然文化不高,雖然精明歷練,但是絕對不會兇蠻霸道成這個樣子。即使,這種偶爾性的機會蠻少,但是隻有一次就是殺傷性無限,看看老爸蘇愛國那副進退不得的樣子,也就可見一斑了。
“蘇蘇,你媽的事情,是我不對,可是——”
“別找理由了。解釋什麼的在我蘇白這裡沒用。”蘇白微微地擡起下巴,猶如一個頤指氣使的女王一樣。
蘇白最痛恨的就是事後解釋,所謂解釋就是找藉口。一聲“對不起”,然後再加上一個“可是”,真真地讓人厭惡到了極點。可偏偏,這個世界上很多的男人就是這個樣子。出了事情,總是不從自己身上找理由,或者從外界環境,或者從對方,總而言之,自己的過錯只佔了三分之一,或者更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