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無聊地躺在牀上,她已經被蘇安然禁止外出了。因爲兩個人的需要,蘇安然還是要外出買些生活用品。
百無聊賴之下,千古迷迷糊糊地打開了電視。電視機閃爍了幾下,好像是壞了,千古晃了晃手上的遙控器,然後使勁按了按。
卻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富有磁性的聲音。猛然驚醒,盯着大屏幕。
“…新城國際這次的金融危機,導致了G市最大集團的趙氏集團陷入了經濟僵局,CEO趙亞科表明,他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挽回局面,恢復趙氏集團的盛世。據此有人透露,他將和一向低調行事的蔣家千金蔣晴進行經濟聯姻,使趙氏集團渡過危機…”
千古丟掉手中的遙控器,起身迅速地穿好衣物,磕磕絆絆地出了門。
她要去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她在他心裡算什麼?
爲什麼,一個月裡就物是人非。曾經他信誓旦旦的承諾又算什麼?
忍着小腹傳來的陣陣疼痛,千古咬咬牙,坐上了taxi,蒼白的小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掛上了一連串的淚珠。
趙亞科,等我。
G市新城分支辦公大樓內,趙亞科緊皺眉頭。預料之外,他沒想到蔣晴這麼快就行動了。
該死,趙亞科憤然。還是提前了,可他卻又無能爲力。
千古,我該怎麼辦?
“趙總,我們該啓程了,蔣晴小姐那邊已經開始議談了,我們將預計在今晚七點準時到達會場。”助理江靖好心提醒着。
“嗯。”趙亞科收斂起那些不知所謂的傷感,恢復了深邃的目光。他要儘快解決趙氏危機,才能重新回到這座城。
他看了看手機,沒有她的來電。最終還是錯過了。
也許這一次的離別,兩個人會相隔天涯,再也回不到從前。
千古,我走後你還會一個人獨自傷心嗎?
趙亞科上車,再也沒有回頭。前路漆黑迷茫,他該何去何從。
千古到達新城後,下車。旁邊疾馳而過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千古下意識地轉身,看到車窗裡一臉漠然的趙亞科。
她追了幾步,卻體力不支癱倒在地,所有委屈,痛苦在瞬間化作淚水在臉龐發泄。
江靖不忍,詢問身旁的趙亞科:“…趙總…”
趙亞科嚴峻的話語打斷了她:“走。”
他閉上眼,任由心裡悲痛宣泄。他不敢再看她,多看一眼,他就多一分貪戀。而現在,爲了她的安全,他已經不能再繼續留在她的身邊,。
千古趕忙掏出手機,撥打那個她一直不敢撥打的電話。
一通又一通,都是無人接聽,那根最頑強的神經也在此崩潰,冰冷的柏油路上,沾滿了溼冷的淚。
她就那樣頹廢着,不肯起身。當蘇安然找到她時,她已經虛弱地暈倒在地。
昏迷前,她滿眼渙散,無力絕望地對着蘇安然說:“他走了…”
蘇安然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千古,彷彿即將破碎的洋娃娃,那麼地不堪。
到底承受了多大的打擊,纔會這樣歇斯底里。
她輕輕摟着她,將她送去了醫院,在她耳邊輕語:“沒事的,我還在,一直都在…”
“沒事的,安亞然。我還在,一直都在。”
蘇安然猛然驚醒,看着身旁的熟睡的千古。起身,揉揉肩。
昨晚將她送來醫院安頓好後,自己也疲憊不堪,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啊~真累!”蘇安然吐了口氣,拿好包包出了醫院,看來是要長住了,生活必需品還有早餐,嗯,好多東西要買啊。
噢,她差點忘了,還要拿住院證明給千古辦請假條。
真麻煩。蘇安然跺跺腳,又返回醫院。
在經過千古的病房時,她特意進去看了看。千古已經醒了,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目光依舊是黯淡的,空洞的。
她心疼,不敢再離開她一步,生怕她又擅作主張跑了出去。
蘇安然將她扶起,柔聲詢問:“想吃點什麼嗎?”
千古才清醒,愣愣地看着蘇安然,搖了搖頭。
蘇安然無奈,她不知道千古會這麼地脆弱。僅僅是趙亞科的離開,她就已經失去了半個靈魂。
“傻,千古你怎麼這麼傻。”蘇安然看着她,喃喃。
千古似乎聽到了她的話,垂下頭,輕輕地啜泣起來。
蘇安然坐在她身旁,環住千古,輕輕拍着她的脊樑,靠在她的耳畔“哭吧,放聲哭出來就過去了。”
千古再也忍不住,漸漸地啜泣成了悲泣,她難過,她委屈。
她負錯了情,成了被拋棄的人。所有的希望,都在這一刻被失望淹沒。那些夢,也隨着趙亞科的離去一一破滅。
可是,她卻恨不起來,只有傷心只有難過。
蘇安然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千古,不由地想起了那個男人,她又何曾不是被拋棄的人。
她以爲可以和他廝守,卻不曾想他愛的另有其人。她不過是他生命的過客,不過是隨手養大的寵物。
現在,她成了棄品,一個人還是跌跌撞撞地闖出了一片天地。她無從得知當年的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因爲,自從那次的離別,她們再也沒有過認真的交談。
現在,千古也重蹈覆轍了她的道路。這麼傷心,這麼決絕,一如當初的她。
兩個受過傷害的人,緊緊相擁,互相舔*彼此的傷口。
那些過不去的過往,那些過不去的記憶,被緊緊握在手裡,不肯消散。
錯愛了一個人,錯過了一座城。究極一生的終愛,千古成殤。
蘇安然鬆開了千古,將她肆橫的眼淚擦了乾淨。然後問道:“有沒有好了一些?餓嗎?”
千古扯起嘴角,點了點頭。
蘇安然將千古額前凌亂的髮絲理好,語重心長地說:“不要勉強自己知道嗎?”
“嗯。”千古心頭一暖,好在在這個泛黃離別的秋季還有她。
如果不是蘇安然一直以來的照顧,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也許沒有蘇安然,她早就心灰意冷了。
蘇安然麻利地拿起包對她說:“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請假順便買點吃得。”
千古趕忙阻止,可憐兮兮地說:“我好了,不用請假了,我想回家。”
蘇安然思索片刻,還是答應了。也許,讓她忙一點,可以分散她分手的痛苦。
蘇安然向醫院辦理好了千古的出院手續。趙亞科的事,她也只能幫她幫到這了,一切都要看她自己的意願。
她不希望千古和她一樣,一次錯過,後悔了一輩子。如果,千古真的放不下當初,她也會摒棄前嫌,幫助她將趙亞科重新追回來。
蘇安然和千古出院後,兩個人來到了她們初次相遇的茉莉甜品店。
對於她們這兩個最容易受到感情創傷的人來說,甜點是最適合療傷的東西。
甜甜的膩膩的軟綿綿的觸感,讓她們心情大好。
這家甜品店,不僅僅是她們療傷的地方,還是見證了她們友誼的地方。
真好,原來她們兩個人都是這麼地倔。
千古眯着眼,趴在桌上,仰視着蘇安然,這種感覺真好。
蘇安然看着這樣貓態的千古,眼裡也*了幸福,是啊,如果能一直這樣多好。
蘇安然摸了摸千古的發,然後寵溺地說:“不能吃太多了。”然後看了看鐘,已經八點半了,“我們十一點還有個會議要開。”
千古趕忙起身吃着手中的慕斯西米露,含糊地應了應聲。
蘇安然笑了笑,偏頭看向窗外,視線隨着笑容卻一起定格住了,他還在G市。
身邊還是少不了那些花花草草,蘇安然苦笑,收回視線,帶着千古結賬離開了。
千古感覺到了蘇安然的變化,卻不敢開口詢問,也許她的心裡也和她一樣,有一個不可觸摸的趙亞科。原本的好心情再次消散,兩個人一路上都沉默着,周圍寂寂無聲。
回到家後,千古衝了熱水澡,渾身舒坦了不少。
至於蘇安然,回來後就不在狀態。千古甚至在想要不要給她請個假。
她剛想詢問,蘇安然就露出了少有的狠毒的目光,推開她,徑直出了門。
千古剛想追出去,卻又轉念一想,停下了腳步。也許,蘇安然並不希望她插手她的從前。
她回到家裡,收拾好了自己的文案,徑直去了公司。
蘇安然來到甜品店外,撥通了那個早已爛在心底的電話號。
手心裡或許是因爲太過緊張,沁出了溫熱的汗珠。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您好…”
原來,一直都是空號啊。她猛然清醒,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如果撥通了她又該怎麼解釋呢?
她想她是瘋了,蘇安然轉身,一不小心就撞進了一個厚實溫暖的懷抱。
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她永遠不會忘記,下意識地環住眼前男人的腰身,再也不肯鬆手。
沐一陽無奈地笑了笑,低頭看着懷裡的蘇安然“還是這樣地小孩子氣呀!”,說完頓了頓,問道:“之前氣勢洶洶地是在找我嗎?”
蘇安然鬆開手,瞪着眼前笑的燦爛的男人,故作不屑地說“不是。”
沐一陽不說話,額前的碎髮隨着秋風飄動。他拉過蘇安然,走進了甜品店。
點了一份提拉米蘇和一份卡布奇諾放在蘇安然面前。
他還記得她的喜好啊,蘇安然竊喜,卻又不敢溢於言表,只好糾結地看着面前的蛋糕。
沐一陽看着蘇安然臉上風雲變幻的表情,忍住笑意,問道:“怎麼?不喜歡了嗎?”
蘇安然看着他,半響搖了搖頭:“之前來這裡吃過了。”兩個人相互沉默着,蘇安然首先打破了寂靜。
“你怎麼會突然回來G市?”他不是一直都在法國陪着他的心上人嗎?
沐一陽單手支着腦袋,看着窗外,無心地回答着“受人之託回來的吧,嗯…她的心不在我身上。”
那樣的淡然,看不出一絲黯然神傷。彷彿在述說着別人的故事。
還是一如既往的老樣子,“回來多久了?”蘇安然有一搭沒一搭地問着,全然忘記了公司裡的會議。
沐一陽也願意和她這樣聊着,就像很久以前的她們,感情單純而真摯。
“一個星期前就回來了,G市的變化有點大,竟然讓我找不着東南西北。”沐一陽訕訕地笑着。
“是啊,很多東西都改變了。”蘇安然垂下頭,看着桌面的提拉米蘇。
又是一陣沉默,沐一陽突然奪過了蘇安然的手機,在她手機裡存入了一連串的電話號碼,然後撥通了自己的電話。
蘇安然反應過來,沐一陽已經放下她的手機,壞笑着走開了。
邊走邊說:“亞然妹妹後會有期,有事可以CALL我。”
蘇安然眼睜睜地看着沐一陽上了車,然後離去。她不知道該找什麼理由去挽留,好像所有的藉口都不夠她所用。
看着手機裡那串電話號碼的備註--一陽哥。
果然還是一直把她當妹妹嗎?沐一陽,能不能不要把我當妹妹。蘇安然看着桌上的提拉米蘇和卡布奇諾,都是她第一次學會做的甜點。
也是她情竇初開時,第一次送給沐一陽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