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你的,都是過去的事了,”歐陽崇勝低頭親了親她,心境漸漸平靜,眼神也冷靜下來,“而且,你說的也是事實。”
“啊?”馮晴兒吃驚又意外,心通通直跳,“你是說——”
歐陽崇勝看着她,神情很認真,“晴兒,你確定要知道這些事嗎?不怕惹禍上身?”
歐陽家和六合會那幫人都沒有人性的,爲了自己的利益,什麼人都可以出賣,什麼喪盡天良的事都可以做,他這些年暗中培植了一部分自己的勢力,再加上在黑白兩道的威名,都還不能公然跟他們做對,馮晴兒什麼都不懂,一旦有事,別說幫他了,連她自己都保護不了,多說何益。
“我想!”馮晴兒想也不想就用力點頭,神情堅決得很,“三少,當初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總之現在的局面,有一大半原因是我造成的,你就告訴我,看我有什麼可以幫你好不好,我想減輕自己的罪孽!”
歐陽崇勝愣了愣,好氣又好笑,更是莫名的心疼,雙臂一圈,把她禁錮在自己懷裡,“傻瓜,你有什麼罪孽,別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而且我不希望你還有這樣的想法,怎麼,如果不是因爲對我有愧,你就不會留下?”
“當然不是!”馮晴兒趕緊聲明,“我就是……三少,反正我說不清楚,你快點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不然我就一直問一直問,看你煩不煩!”
歐陽崇勝失笑,寵溺地看着她,“你還真是會胡攪蠻纏!好了,去車上去,外面太冷。”
兩人手拉手上了車,歐陽崇勝打開空調,車裡很快就變得很溫暖。馮晴兒轉過身看着他,很期待的樣子。
“不要露出那種表情,我要說的並不會讓人感到愉快,”歐陽崇勝敲了她額頭一下,“我十五歲那年偶然遇到歐陽老爺子,大概他覺得我有利用價值,所以帶我進歐陽家,並且許諾我會照顧好姑姑。”
那時候段清秋的病已經很嚴重,每個月都需要高昂的醫藥費,歐陽崇勝還那麼小,身體又瘦弱,根本不可能掙來什麼錢,歐陽老爺子的出現無疑很及時,也抓住了他走投無路的絕境,讓他想不服從都難。
“歐陽老爺子對你好不好?”馮晴兒不自禁地往他身邊挪了挪,感覺到他掌心一片溼冷,不由更心疼。
“說不上好壞,不過他從不缺我什麼,”歐陽崇勝冷笑一聲,“他還要我替歐陽家賣命,怎麼可能虧待我。”
他名義上是歐陽家的養子,歐陽老爺子對他表現的也很重視,所以那些下人們倒也不敢給他臉色看,都是恭敬地叫一聲“三少”,在這一點上,歐陽崇勝倒沒受什麼委屈,他所厭惡的,是歐陽衝行和歐陽衝寧。
因爲歐陽崇勝的父親母親都長得很漂亮,所以歐陽崇勝從小就顯露出不同於一般男孩子的清秀容貌來,越是長大,就越是脣紅齒白,比女人還要靈秀。
歐陽衝行是個G,雖然爲了掩人耳目,他娶了老婆也生了個兒子,可
這一點是骨子裡帶出來的,根本沒有改變,只不過他一直私下裡尋歡做樂,沒讓人知道罷了。
馮晴兒大吃一驚,“大少他真的——”
“他就是個人渣!”歐陽崇勝臉色泛白,眼神狠厲,“如果不是時機未到,我一定把他扒皮拆骨!”
誰叫歐陽崇勝長成這個樣子,合了歐陽衝行的胃口,加上他知道歐陽崇勝肯定不敢公然反抗,所以是一直懷着別樣心思的。只不過歐陽崇勝一直不肯屈就,加上這幾年“三少”的名字響遍黑白兩道,他不敢逼歐陽崇勝太狠而已。
“可惡!”馮晴兒像是自己受了污辱一樣,狠狠捶了下方向盤,“歐陽老爺子不就管大少?”
這種事雖然並不是罪大惡極之事,可普通人恐怕都不能承受自己兒子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尤其像歐陽家這種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事情一旦傳出去,必定成爲笑柄,歐陽家的聲譽不是就全毀了?
“你當歐陽衝行會承認嗎?”歐陽崇勝瞄她一眼,“他的心機都不用在正道上,就算有什麼事,也有千萬個理由替自己開脫,旁人又如何奈何得了他。”
馮晴兒點點頭,倒也是這樣,“那二小姐……”
“她一直說喜歡我,但我不喜歡她,”歐陽崇勝的回答言簡意賅,“她那種女人,一天不就會渾身難受,比歐陽衝行還要讓人噁心。”
馮晴兒臉紅了紅,失笑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你看見過?”
其實如此一來,她倒也可以明白爲什麼歐陽崇勝對歐陽衝寧的示愛毫不動容了,依着他的性子,怎麼可能看得上那麼濫、交的女人。
“還用得着看?”歐陽崇勝眼神輕蔑,“總之這兩個人都不是善茬,要小心。”
“我知道,”馮晴兒點點頭,又有些不明白,“三少,那歐陽家到底爲什麼要讓你做總裁?”
一般家族氏企業,當然要自己人做主,像歐陽家這樣,讓一個養子,而且是明知道不跟他們一心的養子來做總裁,本身就透着幾許詭異,加上青顏堂背後的六合會一直遮遮掩掩,世上關於歐陽家的傳聞就越傳越玄,神乎其技了。
歐陽崇勝冷笑一聲,“如果不知道箇中訣竅的人,是永遠也想不明白的。晴兒,你知道歐陽家到底是做什麼生意的嗎?”
馮晴兒被問的一愣,“啊?不是做化妝生意的嗎?”青州市誰不知道,歐陽氏青顏堂的買賣都做到全亞州去了,還能是做什麼?
“表面來看是的,”歐陽崇勝眼子裡閃過銳利的光,“但實際上,是六合會那幫人在利用青顏堂的賬目洗黑錢,他們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買賣。”
“……”因爲事實太過讓人震驚,馮晴兒好一會兒才緩過一口氣,“你的意思是說,六合會根本就沒解散?”
事實上六合會的存在是上個世紀的事,他們就是一幫無惡不作的黑社會,鬧得青州市人心惶惶,日夜不得安生。
後
來,國家有關部門嚴打黑社會犯罪,六合會的動作就由表面轉入地下,被連續摧毀幾個老窩之後,他們迫於壓力,對外宣佈解散,要做什麼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事實上這些年,也確實沒再見六合會明目張膽地出來鬧事,卻原來他們根本就是跟正道人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解散?怎麼可能!”歐陽崇勝嗤笑,“那幫傢伙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區區一個青顏堂所帶來的利益,他們怎麼可能看在眼裡!”
“所以他們暗地裡進行的,還是那些非法勾當?”馮晴兒雖然沒有親身接觸過,但是類似的報導什麼的,卻看的很多,像毒品、軍火、走私之類,哪一樣不是暴利。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即使做這些事有相當大的危險性,也沒礙着他們發大財。
“那是自然,”歐陽崇勝似乎有點激動,握緊了方向盤,無意識地轉動着手臂,“而且他們也很清楚,就算動作再小心,也難保有不被抓到的時候,青顏堂只是他們掩人耳目的所在,隨時準備放棄——”
“我明白了!”馮晴兒突然大叫,激動得不行,“他們讓你做總裁,就是想萬一有什麼事,就把你推出去當替罪羊,他們好安然脫身?!”
歐陽崇勝咬緊嘴脣,沒有做聲,無異於默認。
“你、你——”馮晴兒又氣又急,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你怎麼這麼笨呢!明知道這是條不歸路,你還要答應,你、你開的什麼玩笑?!”
歐陽崇勝回過臉來看她,忽然一笑,很不羈的樣子,“你覺得很不可思議嗎?可我卻不想再過以前那種苦日子,歐陽家有錢,而且只要我答應,他們就會給我想要的一切,有什麼不好。“
“你、你別傻了!”馮晴兒呆呼呼對他進行說教,“歐陽家對你好,只是想利用你而已,你那麼聰明,怎麼可能想不明白,爲什麼不拒絕?!”
“我爲什麼要拒絕?”歐陽崇勝似笑非笑,“如果不是歐陽家收養我,我就什麼都不是,我的一切都是歐陽家給的,如果跟他們鬧翻,將會一無所有。”
“你會在乎嗎?”馮晴兒急急反問,“你根本不是那種人!”
“我就是,”歐陽崇勝還就跟她槓上了,“因爲有錢纔有一切,才能爲所欲爲。”
“你——”馮晴兒氣極,纔要據理力爭,看到歐陽崇勝極力忍笑的樣子,才忽然明白過來自己被耍了,氣得一下橫坐到他腿上,用力掐他脖子,“我都擔心死了,你還在尋我開心,你這個壞蛋!”
歐陽崇勝心情大好,悶笑道,“好了,我跟你說笑的。其實,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對那時我的境況來說,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什麼機會?”馮晴兒還氣的不行,一時沒轉過彎來。在她看來,歐陽崇勝答應做這個總裁簡直就是不可理喻的事,試想有誰明知道這是個陷阱還要往裡跳的,嫌死的不夠慢嗎?
歐陽崇勝忽然眼神一寒,“報仇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