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妻難哄,冷戰首席大boss
下人關了窗,正待轉身,遠遠瞧見,深深在四爺書房門口,好似受了驚嚇一般,手裡還端着擺放醒酒湯的托盤。
可是管不了這些,蹲在地上,把托盤放下,掉頭就朝自己房間,全速跑了回去檎。
臉色,驚慌中一片煞白。
衝進自己的房間,將門轟的關上。
空氣中的懸浮顆粒,靜靜的,隨着震動的分貝,搖晃着。
下人輕手輕腳的路過深深的房間,特意側耳傾聽,卻沒聽見任何動靜。
就只好走到四爺書房門口,叩了門,得到四爺允許後,將被深深扔下的醒酒湯,送了進去。
……
時值深夜,嶽公館不久就熄了燈,整幢樓,靜謐的潛伏着。
深深房間,牀上的人,從頭到腳,蒙着被子,看不見一點兒人影魍。
……
第二天,嶽公館客廳的那臺座機,發出了“叮鈴鈴”的聲響。
自鳴鐘指向清晨8點15。
邁着步子從餐廳跑出來的下人,拾起電話,畢恭畢敬的說道:“您好,嶽公館。”
不時,就欠身,對電話中的人道:“老夫人,您稍等,我去請四爺。”
原來,電話是四爺的母親,嶽老夫人打來的。
四爺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面兩位姐姐,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所以四爺的母親,年紀是可以估算的。
深深喚她奶奶。
坐在餐廳裡,陪深深用着早餐的四爺,聽到了下人的話,點着頭,面上一貫嚴謹端肅,拿過盤子裡的消毒毛巾,拭了手,就往客廳去了。
自然是要路過深深身邊的,大家也沒意外,四爺果然到深深身邊,停住了腳步。
俯低身,溫暖的大手,擱在深深背上,笑容可掬的湊到她臉旁,有意小聲道:“今早這早餐,做的不好吃。”
深深不免擡起頭來,撞見四爺深邃含笑的眼眸,往下就是一張輪廓深邃的臉。
a字領暗藍色羊毛衫,袖子撩起一半,棕色錶帶,簡約又低調,卻不失成熟男人的穩重魅力。
這樣子的四爺,含着笑,瞧着自己,讓深深的眼睛,剋制不住的閃躲。
她即刻低下頭,臉色發白,動了動肩膀,不知四爺可感覺到了。
離的近,四爺身上的味道,很迷人。
慢慢彌散着鬚後水的薄荷香氣,成熟的氣韻中,不乏久居上位養成的低調內斂。
四爺拿開手,面上春風拂面的,摸了摸深深的頭,去了客廳聽電話。
不時回來,笑容可掬的又在主位坐下。
下人往壺口裡添茶時,四爺對深深道:“老太太約大家吃飯,深深可願意去麼?”
深深壓着自己的心口,剛巧正低頭喝湯,聽見四爺問話,掙扎了幾下,才勉強有些拘謹的擡起眼皮。
四爺興致不錯,今個從一早就開始笑,現在,是看着她微笑的。
倒顯得她在那裡胡思亂想,臉色還很蒼白。
四爺看着深深的臉,終於,面上的笑意斂了些,伸手握起深深的手,擰了眉,問道:“可是昨晚沒睡好?臉上怎麼沒點好顏色?”
深深把手抽出來,只管悶着頭,去喝湯,發出的聲音,像大病中一樣,對四爺的問話回道:“我不想去。要去,您去吧。”
四爺看着深深,表情逐漸嚴肅了不少,方纔還想夾什錦菜開胃,現在緩緩擱下了筷子,盯着深深。
佟媽媽站了出來,替四爺舀好一碗稀飯,擺在四爺面前,又拾起四爺的筷子,雙手奉上,等着四爺拿。
“四爺,您用餐吧,這丫頭,愛發神經病,不知道又是誰得罪了她。”
深深悶着頭,一勺接着一勺的喝湯。
佟媽媽的話,不僅沒讓她擡起頭反駁幾句,反倒讓她的睫毛,不容察覺的,顫了幾次。
四爺不太高興,沉了臉,終於把視線從深深臉上收回來,擡手,拿起佟媽媽一直奉上的筷子,低頭吃起早餐來。
餐桌上,氣氛就明顯不對勁起來,平日裡歡脫的小姑娘們,什麼時候都敢和四爺沒大沒小,現在是絕對沒這膽子的。
四爺的情緒,寫在了臉上。
……
早餐結束,四爺尚還坐在首位,用溼巾拭手,深深卻忙不迭的,站起來要走。
“讓你走了麼?”
深深一擡頭,措手不及的撞上了四爺犀利瞪着她的眼神。
幽深中一團漆黑,積澱着一個成熟男人所有不滿的情緒。
深深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像個木樁一樣,面上冷絲絲的。
四爺是瞧不得她這要死不活的樣子,看見就來氣,不免心頭火起,皺着眉,道:“今天跟我回岳家,別給我吊着個臉。”
話,是相當嚴厲的。
深深死死抿着脣,任誰都看的出,她恨四爺這樣對她,但眼下,又倔強的一句話都不還嘴。
“聽見了麼?”四爺態度很強硬。
深深除了站着,沒給四爺任何迴應。
四爺氣極,大手重重的拍在餐桌上,喝道:“我這是太寵你了,把你寵的不知天高地厚了可是?嶽深深,你再不知好歹,我就要罰你了!”
事態突然變成這樣,佟媽媽立刻站出來,替深深說話——
“四爺,小姐不懂事,又是個愛發神經病的性子,您別跟她斤斤計較。我看時間也不早了,讓小姐上樓梳妝打扮一下。您等的咖啡,就快做好了,您先去客廳,看看報,報紙都給您分類好了。”
佟媽媽這話,說的膽戰心驚。
四爺甚少發火,但一旦發火,深深是逃不掉一頓罰的。
她將深深當成了半個女兒,哪裡捨得深深被四爺罰呢?
整個餐廳,靜的連針落,都聽的到。
……
四爺發了火,下人們噤若寒蟬,敢幫小姐說話的,只有佟媽媽,其餘的,連呼吸都不敢置換。
過了好一會兒,消下火氣的四爺,板着臉,從椅中站起,沒瞧深深一眼,從餐廳走出去了。
適才,所有人吐出了一口氣,嚇的不輕。
“作死的丫頭!今早又是發什麼神經病!好端端的四爺討好你,你又擺什麼譜!可是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欠着你了?等你以後交往了男朋友,看他能不能像四爺這樣忍你!”
佟媽媽撂下狠話,然後重重的推了深深一下,道:“還不上樓打扮!”
深深趔趄後,朝佟媽媽看來。
眼睛有紅血絲,全家人都罵她,她心裡好受纔怪。
“你可知道,我昨晚聽到了什麼?”
佟媽媽一臉不解,盯着深深的眼睛,問道:“什麼意思?”
深深卻一掉頭,就跑出餐廳上樓去了。
……
出門赴宴,深深要稍作打扮。
這段時間裡,四爺就呆在客廳裡,選了一處背陽的地方,點了根菸,喝着茶,面上的低氣壓,似乎還沒完全過去。
別人家的男人,等女人化妝等的心煩,可四爺不會,在深深身上,他用的全是耐心。
縱然今天,這小東西又出其不意的讓他惱火。
樓上一間房,開了門,四爺擡眼一瞥,表情沒任何改變,收回視線,彎腰,朝煙碟子裡磕了磕菸灰。
楚燕西下樓的時候,不修邊幅的喊道:“老嶽,叫你家的人給我弄點柚子茶,不知道怎麼搞的,嘴巴里長了泡。”
四爺正吞雲吐霧的,夾煙的手翻着報紙,看都沒看他。
跑下樓來,楚燕西伸手拿了個蘋果啃起來,在四爺對面坐下,說道:“天氣有點陰,去冼浴中心找個女技師做做按摩唄?”
四爺的俊臉,從報紙後頭露出來,狹長的眼睛看着楚燕西,什麼表情都沒有,說道:“回家去,我這沒事別來。”
來往四爺家最頻繁的,是文非凡,至於楚燕西,就他那張百無禁忌的嘴,四爺也不會給他在深深面前多露面。
楚燕西丟掉啃了幾口的蘋果,起身就朝餐廳走,邊走邊伸展懶腰,說道:“餓死了,你家早晨都吃些什麼?”
不時,人就進去了。
裡面有下人,自然能吃到早餐,四爺也沒搭理,斂下眼皮,又繼續靠在沙發上看報。
後來,深深的房門打開了。
四爺不急不忙的朝樓上擡眼,夾煙的手,本來夾着報紙,準備翻頁,卻突然闔上了報紙,折一道,擺茶几上去了。
四爺起身,彎下腰,朝煙碟子上方,點了點菸卷,青白色的灰燼,掉在了裡面。
然後四爺含着煙,站直身,從沙發扶手邊,拿起自己的大衣,拎着領子展開,套在了西裝外面。
昂着頭,理好領子,面色透露着久居上位的威嚴和一絲不苟,然後就大步朝着樓外,走出去了。
……
深深拎着皮包走到車邊時,看見四爺已經坐進了車裡,在後座吞雲吐霧。
她走到副駕,拉開車門,剛彎腰,還沒鑽進去,就聽見四爺的聲音,從後座傳了過來——
“讓你坐前面了麼?”
佟媽媽立刻上前,把深深的半截身子拉出來,關上副駕車門,再打開後座車門,幾乎是壓着深深的肩,將她強行塞給四爺的。
深深身體不穩的摔進車內,腦袋撞在四爺肩上,束髮用的藍絲綢髮帶裡面,有一枚蝴蝶粉的水晶裝飾品,硌到了頭,疼的皺了下眉。
四爺偏頭打量她頭上的髮飾。
深深則快速的坐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開車。”
四爺轉臉,對司機吩咐,車子即刻就離開了嶽公館。
……
半小時後,一輛高頭大馬的黑車,穩當的停在鐵藝大門外。
司機最先下了車,繞到後車門邊,彎腰打開。
深深穿着一套淑女裙裝,跟在四爺後頭,下了車。
四爺穿着高端氣派的深色西裝與大衣,梳着油頭,戴着一副墨鏡,白皙的面上溫淡如水,看不出多少情緒,站在陰沉的天色下,微微瞧了一番家宅,方纔轉身看向深深,從她臂彎裡,拿走了那件粉色大衣。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敞開衣服,深深自覺的把胳膊伸進去。
今個是四爺母親約的客,來了不少人,宅邸中由遠及近的停着轎車,車牌號顯示的都是江城非富即貴的人。
深深低頭,跟在四爺後頭行走,手裡拎着的皮包,緊緊攥在手心裡。
洪兆琳站在遠處一棵百年老樹下。
穿戴十分講究,右手中指的珍珠戒指碩大無比,正與幾位麗人閒情交談着,聽到這邊簇擁的腳步聲,適才轉了臉,瞧到了四爺。
“四爺,您來了。”
深深擡眼,望着眼前這個明豔動人的女人。
她盤着髮髻,耳上綴着別緻的珍珠耳釘,恰好與她指頭上的交相輝映,說話也變了腔調,任誰也聽的出,她想叫四爺高興。
有一種女人,她很聰明,她知道在經歷豐富的成熟男人面前,不可充當女強人,所以卸下了鎧甲,只在這個男人面前,小鳥依人。
四爺點點頭,停下來,和洪兆琳過話:“天陰,你關節不好,穿這樣少,沒準受涼,還是去屋裡坐吧。”
洪兆琳的眼睛特別亮,對四爺笑着點了頭後,腳尖一轉,就站到四爺身邊,行爲舉止非常大方,沒有任何逾距之嫌。
深深不得不,往後退了一步。
洪兆琳的香水味,清新淡雅。
“深深。”
四爺回頭喚她。
她擡起頭。
四爺與洪兆琳並着肩,下巴剛巧碰着洪兆琳的頭髮轉向她,面上仍舊看不到笑意,對她講道:“去給奶奶問個好。”
深深點頭,看見洪兆琳漂亮的側臉轉向四爺,就垂下眼睛,不再去看。
……
小步跟在四爺身後進了樓。
四爺的兄弟姐妹,倒是一位也沒瞧見,但家中來了不少客人。
四爺的到來,讓在場的衆位,都不約而同的,朝他們的方向瞧了過來。
深深擱心裡猜測,今個是不是爲四爺婚事而起的家宴,畢竟,連洪兆琳的父母,都出席了。
“洪太太,您瞧,那個小姑娘,就是深深。”
岳家宅邸的大客廳,富麗堂皇,坐在“家和萬事興”巨幅牌匾下的兩位老夫人,正遠遠的含笑,打量剛跨進門檻的深深。
其中一位,是四爺的母親;另一位,則是洪兆琳的母親。
洪兆琳身形挺拔俏麗,但作風卻並不輕浮,陪四爺去給兩位老夫人請安。
聽得四爺的母親,笑盈盈的回話:“難得回趟家,你爸唸叨你許久啦。正巧,你洪伯伯也在屋裡,快領着洪小姐,去給你洪伯伯問個好吧。”
四爺的父親,兩年前病倒後,就一直臥房靜養,除了逢年過節,很少能見他一面。
四爺點頭,後就一轉身,對獨自一個人站着的深深,道:“外頭涼,不要亂跑。”
深深點頭。
座上賓們,也都是笑眯眯的,但若是仔細端看,又很容易發現,如果她是四爺的親女兒,這些女人的眼神,不會是現在這樣的。
洪兆琳在旁等待着四爺。
四爺收回放在深深身上的目光,平淡的落在了洪兆琳臉上。
後來洪太太就說:“名傅這般會疼人,女兒,你老大的福氣,以後可得和名傅好好的。”
洪兆琳自然就笑了笑,站在四爺身邊,擺出的姿態落落大方,始終記得不要在人前搶了男人的風光。
……
四爺和洪兆琳,由客廳一處偏門離開後,深深就偷偷溜到別處,一個人呆着了。
沒有想到,嶽老夫人正陪着洪太太,竊竊的,聊着她。
……
中午,餐廳用餐,一張西式長桌,兩邊挨排坐開,容納了差不多二十來人。
---題外話---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