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靜的巷子,混亂的人羣。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青年蜷縮在地上,捂住臉,可憐巴巴地哀求着:“別打了,求你們別打了……”
年輕力壯的打手圍成一圈,混亂的拳腳重重打在地上青年的身上和臉上,不在乎會不會一腳下去將他中午吃的飯全踢出來。
“求求你們,別打……”
青年被打得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臉都已被打得變了形。
“告訴你,再給你三天時間,要是三天後再不還錢,到時候別怪我們不客氣。”高利貸惡狠狠說完,狠狠踹了他一腳才轉身走了。
秦夕從公司裡出來,匆匆往公車站趕公車回家,一輛轎車緩緩停在她身旁,司機從車窗友善地看着她,“秦助理,我送你吧,正好我也順路。”
“謝謝王總,我搭公車就可以了。”秦夕禮貌地說。
“別跟我客氣,我也是順路。別磨蹭了,快上車吧。”王總已打開車門,秦夕不好再駁了對方的好意,勉爲其難的上車。
“謝謝王總。”
“在公司裡叫我王總,下了班叫我名字就行了。”王啓瑞態度溫和地笑着說,“我叫王啓瑞,小夕,你就叫我啓瑞吧。”
言語間有一絲悄悄流出。
車子緩緩開進了車流中。
車內,王啓瑞故意找着話題跟秦夕聊。
從雙方的家庭情況到父母的身體狀況再到有無兄弟姐妹之類的,一直聊,聊着聊着就聊到私人的事情上去了。
“小夕啊,有男朋友了嗎?”似乎是察覺到這麼私人的問題不該問,王啓瑞連忙笑着解釋說:“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一個。”
“我暫時還沒有結婚的打算。”秦夕婉轉的拒絕。
“哈哈哈,年齡不小了,都二十五了吧,該找個男朋友了。”王啓瑞的手放在了秦小夕的大腿上,曖昧地拍了拍。
秦夕皺眉,悄無聲息地將腿往旁邊放了放,心裡期盼着趕快到地方停車。
“王總,前面那個路口讓我下車就行了。”秦夕看着前面說。
“都跟你說過幾遍了,在外面叫我啓瑞。”
車子緩緩停下。
“你家就在這裡嗎?”王啓瑞看了一眼車窗外的鴿籠樓,“沒打算請我上去坐一坐嗎?”
“對不起,王總,今天有點不方便,下次吧。”秦小夕爲難地說,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王啓瑞抓住秦夕的手,“小夕啊,以後有什麼難處只管來找我。”
秦夕的手腕上多出了一條精緻的銀色手鍊。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看到秦夕要摘,連忙抓住她的手,阻止,“收下吧,這是我送你的禮物。”趁機摩挲她的手背,發出某種暗示。
“對不起,這禮物太貴重,我不能要。”秦夕掙脫開他的手,摘下手鍊,還了回去。“王總,今天謝謝您送我回來。”禮貌地頷首,下車離開。
她不是不知道上司打什麼主意,這已不是第一次送她禮物了。
手機、衣服、名牌包包、項鍊等等,她都拒絕了。
也許等到上司的耐性磨盡了,便會惱羞成怒將她辭退。
但是在這之前,她必須忍耐,因爲她需要這份工作,不能得罪他,只能委曲求全。
秦夕居住在鴿籠樓的二層,推開門,就聽見弟弟秦子豪誇張地說話聲。
秦夕眉頭微皺,不知道他又將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領回家來了。
“姐,你回來了!”鼻青臉腫的弟弟興奮地走過來拉她,“來,姐,我給你介紹一下。”
秦夕這才注意到站在老舊的客廳裡衣着體面的年輕男子。
足有一八五的高高個子,剪裁得體的高檔手工西服,更顯身型的挺拔修長。
輪廓分明的冷硬臉龐,細長的眼,眼尾微微上吊,顯得異常冷酷,薄脣輕抿,無不散發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震懾力和疏離感。
與這破敗的房舍形成鮮明的對比,格格不入。
直到許多年後,秦夕都清晰地記得見到他第一眼時的情形,猶如帝王一般高高在上的男人,有着睥睨天下的氣勢,而她就像匍匐在他腳下的螻蟻,卑微的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