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她想到了那個刻骨銘心的夜晚。當一身西服的傅心渤擁着她表白的時候,也是這般認真和深情。這種感覺……好像他真要和自己告白一樣。
想到這裡,餘向晚驀然頓住了,連連笑自己犯傻。她是他的情婦啊!他這麼冷靜,怎麼會對自己的情婦動情呢?!她一定是瘋了纔會有剛纔的想法。
可是……厲宇鐸的某些行爲真得不能按照正常人的邏輯來思考。比如,他爲什麼獨獨選擇了餘氏企業投資。
難道他是真得看好餘氏的前景,想要助推一把,成就一個企業?或許……是爲了展示他的能力,將一家瀕死的企業救活,提升厲氏投資的形象。也許……還有其他她不知道的目的,但不管是哪個目的,都與感情無關。
各種各樣的想法在向晚腦中徘徊,讓她的臉像調色盤一樣一會兒一個顏色。這讓凝視着她的厲宇鐸疑惑起來。
她這是什麼反應?他好不容易在這種曖昧的氣氛下說出了這樣的情話,她怎麼也不興奮一下?!
夕陽餘暉照在他們身上,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色。兩人就這樣相互依偎,彷彿一對相愛的璧人。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懷着什麼樣的心思。就算近在咫尺,也遠在天涯。
就在這時,徐子義“咣”地一聲大力打開了門,在看到相擁兩人的那一刻,立即瞪大了雙眼,像受到驚嚇般又大力將門關上。
向晚在看到徐子義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她沒想到居然有個陌生人突然闖了進來。也是這一慌,讓她瞬間推開了厲宇鐸,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了幾米遠。推開後她不自覺地搓着手,顯然有點不知所措,好像被人捉姦了一樣。
而厲宇鐸也沒想到向晚會把他推開。他必須承認自己此刻不爽到了極致。將怒氣狠狠壓在心底,他注視着她,心中暗想:等他回去,看怎麼懲罰她。
而餘向晚此時只想知道那個突然進來的人是誰。於是,她結結巴巴,不好意思地問道:“他是?”
“他叫徐子義,是個醫生,咱們在他家。”厲宇鐸沒好氣地將話說出口。這氣的不只是向晚,還有那個該死的徐子義。
額……完了……向晚怔愣着,心知肯定因爲自己的行爲讓他生氣了。正想着如何緩解關係的時候,厲宇鐸忽然霸道地拉起她的手,徑直走出門去。他一邊走,一邊隱隱地怒氣上浮,口氣頗衝:“你想認識他嗎?!那就帶你見見!”
而這個時候,徐子義正懊惱自己的衝動打擾了厲宇鐸的好事。突然,地獄般的聲音從他耳邊響起了……
“徐子義!”
他急忙轉過身,只見厲宇鐸面色不善地緊緊牽着餘向晚來到他面前。心知逃不過這一截,他只能用盡全力去緩和厲大少的情緒了。而唯一的突破點--應該在餘向晚身上。
想到這裡,他揚起手,率先揚起紳士的笑:“hi~餘向晚小姐,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厲宇鐸和他說過她?向晚很好奇,但礙於厲宇鐸在場,只能禮貌地微笑道:“我的病是你治好的吧?謝謝,徐醫生。”還沒等徐子義回話,厲宇鐸的身體直接叉開了兩人,冷冷道:“帶你見完了,還好奇嗎?!”
“不……不好奇了……”向晚的聲音越來越弱。
“不好奇了,咱們就走。拿東西。”厲宇鐸拽起餘向晚的手快步走進屋中。忽然,一抹餘香傳來,沁入了向晚的心脾。
“百合,好香。”向晚閉上眼睛輕嗅,頗有享受的感覺。想想厲宇鐸的房間,簡潔明快,沒有用的裝飾品一律不會出現,和他的人一樣,實際而冷漠。但這裡……有一絲浪漫的意味。
“哎呀!餘小姐好鼻子!這可是從國外搞來的百合,香得很~”徐子義見狀,笑嘻嘻地湊到向晚身邊,奉承着。
“我好久都沒有聞到花香了。”她道。
“是嗎?餘小姐家裡沒花了?不然我送小姐你幾支?”徐子義殷勤着,好像只要她開口,他什麼都能送給她一樣。
送她幾支……向晚聽罷,頓時露出希冀的目光。留下幾支花也好,家裡就有生機了,厲宇鐸那冰冰冷冷的房子也有生機了。她笑着點頭,剛要開口應允,誰知厲宇鐸一聲冷哼,直接將向晚的話頂回了嗓子裡。
向晚驀然噤聲,和徐子義默默將視線轉移到厲宇鐸臉上。只見厲宇鐸面色陰鬱,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於是,向晚只好默默低頭,不再多說一句。
徐子義雖然和厲宇鐸好友多年,但他此時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撓撓頭,他暗暗思忖剛纔說出的話,總覺得沒有不妥之處。哎……碰上餘向晚,可能連厲大少都沒發現自己有多奇怪……
“難道你要住在這兒?還不走!”厲宇鐸對着向晚,語帶斥責,然後冷冷瞟了一眼還在疑惑的徐子義,徑直向前走去。向晚面帶無奈,心知不能反駁厲宇鐸,於是,只好抱歉地對徐子義笑了下,拿起被子,轉身像個小跟班一樣半跑半顛地出了別墅。
剛進車內,厲宇鐸便用力拽住了她的手腕,將她霸道攬在懷中,低下頭,呼吸在兩人之間曖昧逡巡。朦朦朧朧之間,情動的危險在她頭腦中縈繞。於是,她身體不自覺地微微後仰,與他刻意保持距離,以防他再次動粗。
而厲宇鐸敏感地感受到了這點,這不禁令他思索,她真得這麼害怕自己嗎?
忽然間,眼眸變得深邃,厲宇鐸破天荒地收回視線,放開束縛她的雙手,與之拉遠了距離。向晚雖然有些疑惑,但心中卻默默呼出一口氣,安靜地等待厲宇鐸把車子開動。
一分……兩分……厲宇鐸一直沒有動作……
“厲宇鐸……”向晚輕聲呼喚。
厲宇鐸回過神,深沉的眸光忽而變得有些動容,在動容之中,又摻雜着些許認真與無奈。
“餘向晚,你是不是怕我?”
磁性而銳利的提問在向晚耳邊響起,讓向晚一時間錯愕萬分。他爲什麼突然這個問題?更重要的是她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額……”向晚沉默了。她不知該如何迴應。儘管,這個答案已經在她的腦中呼之欲出。
“我懂了。”厲宇鐸識時務地沒有再問。
有時候,成年人的回覆是那麼簡單,一個沉默就能代表千言萬語。而她的安靜已經默認了他的話。回頭細想,她似乎一直被迫地承着自己的行爲,從來沒有主動過。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希望她能像應允徐子義的花一樣,從心底主動接受自己。他要她的心,而不是一個提線木偶。看來,他要改變策略了……對她,或許鬆一鬆繩索更好。想到這裡,他幽幽一笑,轉動了方向盤。
餘向晚,好好接我的招吧!你的心遲早是我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