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猶豫過的,也很清楚自己跟着李熠出去很不適合,再怎麼說,李熠已經和阿楠訂婚了,最終我決定讓自己自私一點,毫無顧忌地跟着李熠走,去一處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擁有一段美好的回憶,那種不顧一切的衝動,讓我再也保持不了理智,所以我動作利索地收拾好行李,跟着李熠走了。
我們並沒有直接去景德鎮,而是去了浙江杭州。雖然我有很多不解,但我沒有追問,他帶我去那裡,我就跟着他去那裡。
黑色的豪華房車往前方駛去,望向柏油路的盡頭,好幾棟古老的老房子,尖尖的頂,像極了電視劇裡面的民國時代的老房子。
我好奇地張大了眼睛,使勁地往前看,很快車子就行到了老房子,緩緩地行駛而過,我便把頭轉向窗外,透過玻璃窗膜,我看到了老房子門前站一個小男孩,朝着車子裡吐舌頭,然後就飛快地跑進了家裡了,特別的頑皮和可愛。
我好奇地看向了李熠,我們不是在酒店下榻,怎麼就跑到了郊外呢?車子繼續向前行駛,道路的兩邊很多古香古色的老房子,車子在一座看上去很大氣的宅院停了下來。四周都是參天的樹木,圍繞着一幢古老的中式建築。門前面有兩個大獅子,看上去很威武,做工很精細,就是年代比較年久了,經過風雨的洗禮,磨掉了原來的菱角,牌匾上寫着兩個字梅莊。
李熠先下車,轉身伸出手來,我自然而然地將手放入了他的手中。李熠攜着我的手,順着甬石小道走進了這所院落。仍是好奇地望着大門前的牌匾,不解地問“爲什麼要叫梅莊?裡面有很多梅花嗎?”
李熠難得一本正經地說“是啊!我外婆很喜歡梅花,外公就種了很多梅花,以前這裡的冬天,尤其是過年的時候就會開很多梅花,不過後來全球變暖,梅花就很少開了,不少適應不了,很多都死了。”李熠接着又悠悠的補充了句“對了,我母親的名字也有個梅字。”
我很少聽到李熠主動提及他的母親,更別說他的外公和外婆了,他向來都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事。不免就好奇地追問“哦!梅字,看來你外公和你的外婆的感情很好呢?”
李熠的脾氣變得格外好,對於我一路上的喋喋不休,居然沒有感到一絲的不耐煩,反而很耐心的向我解釋“嗯,是啊,我外公臨終前還囑咐着要和外婆合葬在一起。可能是應了一句話,情深不壽,我外婆生下我媽後,得了一場大病就走了,外公就終身不娶,親自把我的媽養大。我外公就只有我媽媽一個孩子。在那個年代,老一輩人的人都說要留有香火,要是誰家裡沒有兒子,一輩子都擡不起頭。長輩都勸着他續絃,他就是不肯。”
那是很悲傷的故事,我就不再追問下去,默默地跟在了李熠的後面,在宅邸的門前,有一對夫婦站着臺階上恭候。他們一見李熠便展露笑顏,向我們迎來“小少爺。”
我還是不能適應別人喊李熠爲小少爺,現在都是21世紀了,聽着就毛骨悚然。李熠倒是聽習慣了,鎮定着一一地向我“這是李叔,這是李嬸。”
我聽到了這裡是李熠的外公家,這兩位十有八九就是長期的工人,守着祖屋的,並不是一般的工人,他們肯定知道李熠訂婚的事情了。如今李熠又帶着我過來,我不太自在地微笑點了頭打招呼“你們好。”
而後,李熠又向他們介紹我“這是我的女朋友。”
我愣了一下,有點反應不過來,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卻明白李熠是清楚我不好受,才故意補充的,就爲了避免了名不正言不順。可他說不說意義都不大了。
我不想讓李熠難堪,就笑嘻嘻地說“我叫陸雙雙,你們以後就叫我雙雙好了。”
李嬸笑着握起我的手,細細的看着我,誇讚道“長得真好看,老太爺看到了小少爺帶着個這麼好看的姑娘回來,肯定會很開心的。”
我有點不好意思,低下了頭,隨着他們一起進了祖屋。我們在三層最東面的房間住下,室內所有的擺設的擺設很簡單,就是一張牀,一個衣櫃,一套桌椅,可能是太久沒有人住了,那怕經常打掃,但屋子裡有股發黴的味道。那種感覺像一幅老舊的山水畫,卻蒙了一層的灰。你覺得山水畫的畫工很棒,但總是看不仔細,還受了潮,聞上去溼漉漉的。
幸好我在農村長大的,小時候住的瓦房和這個差不多,只是這裡的風景很美,可以俯瞰這座偌大幽深的院落,亭臺樓榭,那些花園、迴廊、小樓、大院,看上去都很精緻,足以看得出以前這家人是大戶人家。
李熠帶着我在屋內走了一圈,最後停留在頂層的小露臺,他側身看着我的臉“你覺着這裡怎樣?”
我仰起頭看着窗上的鏤花,雕刻得很好看,就是有些已經磨損了“很好,這裡面就像是電視劇裡的老房子,據說這種屋子很值錢的,你家有多大?我看着好大,後院有一大塊地面,那些樹都光禿禿的,要是用來種果樹,肯定收穫不少,?”
李熠無奈地搖了搖頭,再也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一望無際的平原。我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湊了過去笑着問“我說錯了嗎?”
李熠用手揉了揉我的頭頂,笑得很寵溺“那些看上去光禿禿的就是桃花樹,春天到了,它就會開花了,你要是喜歡種什麼,就種什麼,那就隨便你唄,反正這個院子是你的了。”
“我的?”我指着自己的胸口“什麼時候變成了我的了,這裡那麼大,你給我?這不是你外公的嗎?你給了我算是什麼意思,小心人家說你是不孝子,你把自己外公留給你自己的東西,都給了我……”
李熠用手堵住了我的嘴,格外凝重地開口“明天早上,你和我去給外公掃墓吧!他囑咐過,我遇上自己心愛的女人,就帶回來給他看一看。”
這種話讓我立刻就安靜了下來,靜靜地望着他,但這種神情的對視維持不了多久,我打了一個又大又響的噴嚏,清洌的風攏上身,我拉緊了豁風的大衣領口,仍是不能抵擋住身體帶來的寒冷。
現在才十一月份,這裡的天氣怎麼那麼冷?我挽着李熠說“我們回屋子吧,這裡太冷了,我就覺得風能黏在身上,涼颼颼的,還能穿入衣服,滲入皮膚裡面去了,真的太冷了,我看了下溫度,今天是最高溫度是12度,最低的溫度是5度。”
深圳那邊也有段時間是蠻冷的,都沒有這邊那麼冷,我一時間孩子氣性起,把手探入了他的脖子的後面,他凍得打了個哆嗦,瞪了我一眼“你怎麼總是那麼冷的?大熱天的腳都是涼冰冰的,天冷了,手就變得跟冰棍似的。”
他話雖那麼說,不過打開了毛衣大衣,把我整個人都包了進去,馬上我就趕緊到了暖意,更加不想離開了,賴在他的懷裡,他索性就把我整個人都抱起來,將我抱回了屋子。
我看到了被窩,馬上就掀起被子,整個人就縮了進去。李熠看着我似笑非笑“幸好你是生活在深圳,這才十一月份,你就凍成這個樣子,那是不是整天就縮在了被窩裡,不出來了?”
“這裡確實很冷,晚上怎麼過?怎麼不裝空調?還有怎麼電視機都沒有?”我憤憤不平地反駁,呼出氣都能看得見了。
李熠走了過來,在牀邊坐下“你覺得房子裝上電視機和空調像什麼樣子,不倫不類的。”
我冷得又打了個噴嚏“不倫不類,總比凍死好吧?”
李熠脫下了鞋子,也上了牀,擠入被窩裡,從後面抱住了我,我整個人就埋入他的懷裡,暖烘烘的,我終於知道北方人說得熱炕頭是什麼意思,儘管我現在呆着的地方是杭州,算不上是北方。
我轉過身,把手放在他的小腹上,摸着了他的腹肌,觸感硬邦邦的,他的腹肌並沒有給人粗狂的感覺,反而有種洗練的感覺,就是多一分就顯得狂野,少一分就覺得文弱的那種類型,或許是很通俗的說法,穿衣顯瘦,脫衣服顯肉的類型。
我摸了好幾下,湊近了他壞笑“怎麼瘦了點?”
其實女人喜歡腹肌,事實上,那是隱晦的性暗示。平時最不經挑逗的李熠,竟然把我的手給拉出來,沉着聲說“別鬧了!”
“我怎麼鬧了,就許你鬧我,還不許我鬧你了?”我淘氣地想要報仇,上次他就直接按我在門上幹壞事,如今又變得那麼正經了。
等我聽到了敲門聲,才恍然大悟李熠爲什麼那麼假正經了,李嬸端着葡萄走了進來,看到我和李熠就窩在牀上,笑得意味深長。人家李嬸再怎麼說都是過來人,再加上我和李熠又是在一張牀,她肯定會誤會,絕對會誤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