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躲在媽的身後,害怕得不停地哭泣,繼父向來都是急躁的脾氣,瞧見妹妹哭了,更加惱怒,用力地推來媽,媽站不穩撞着了桌子,明明那麼疼,還要爬起來護住妹妹,我看不下去了,就走了上去怒叱“張永文,你囂張什麼?這是是警察局,你以爲是自己的家嗎?你現在怎麼樣就怎麼樣?家庭暴力也會被逮捕的。”
繼父收回了手,不屑地看着我“我家裡的事,你管不着。”
以前我怕繼父怕得要死,不過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我早就摸清他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傢伙,我冷哼了一聲“好啊,我馬上就走人!”
媽上前拉住了我胳膊勸道“雙雙,你妹妹都出事了,你就別鬧了,幫忙想一想辦法。那幫有錢的同學平時老師合夥起來你妹妹,新年剛過去,她們就往你妹妹的被子扔老鼠,你妹妹也是氣着了,拿出刀子來嚇唬她們,根本不是什麼大事,人家就要告我們。”
我弟弟是個學渣,考試永遠都是倒數第三名左右徘徊,就我妹還讀點書,我媽就盼着我妹妹能讀點書,家裡能出格大學生,於是就想方設法把妹妹塞入外國語學校,接受好的教育。可那裡都是有錢有勢,成績又不咋樣的千金和公子,自然會鬧騰事,而沒有什麼背景的妹妹自然就是被欺負的對象。反正學校欺壓事件層出不窮,有些學生還被逼得自殺了。
我問媽“那同學的家長呢?”
媽指了指裡面說“在裡面了,你都不知道剛纔他們鬧得多兇,明明是他們的孩子欺負曉曉,現在鬧着要告曉曉,還說他們有律師朋友,要讓曉曉進少兒看守所,至少要坐上三年牢。”
媽的性子本來就軟弱,一聽到別人威脅要進少兒看守所,越發慌了。我皺了皺眉嚴肅的文“那曉曉有沒有弄傷人,若是沒有弄傷人,頂多算是違法,算不上犯罪,還用不着坐牢。”
媽低下了頭低聲說“曉曉用刀子是劃傷了同學的胳膊,只是劃傷而已,那傷口就一點點,根本不算什麼大問題。”
我望着妹妹,真的恨不得上前給她抽一巴掌,我家裡人真是奇葩啊,繼父是個賭鬼,繼姐是個毒婦,妹妹才15歲就拿刀捅人,而我是個小姐,真是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繼父比我更加激動,他逮住妹妹的胳膊,擡手就重重地拍她的腦袋,嘴巴惡狠狠的咒罵“你就是個賠錢貨,老子辛辛苦苦把你養大,還想着送你上大學,你他媽都敢出了什麼事,盡是給張家丟臉。”
我平生最看不起繼父這種男人,好吃懶做,沒給家裡一分錢,還到處說自己養大了孩子,我呸,他就是痛快時提供了種子,根本沒盡過一點點父親的責備。
我上前抓住繼父的笑,冷笑着嘲諷“你他媽要是沒有什麼本事,就給我住手,別來耍威風,你纔是真正跑來丟人的。”
按照平時繼父早就給我甩來一巴掌,但現在妹妹出事兒了,他也沒認識什麼人,不敢得再招惹我了,收斂住怒火站在了一邊了。
我轉頭看到正在冷眼旁觀女警察笑着問“美女,我沒讀過什麼書,也不太懂法律,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妹妹的情況怎麼處理啊?”
女警察瞟了一眼我,低下頭冷淡地說“小小年紀就敢得拿刀子捅人,要是不嚴苛教訓,以後長大了,更加不得了。不過在這種家庭長大,怪不是是個不良孩子。”
我看着牆壁上大大的爲人民服務五個大字,真想讓她好好讀讀,那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屁大點的官也能壓死百姓,我自然不會招惹,耐心地等待着屋子裡的人出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門開了,有個穿着披金戴玉的美女走了出來,她長得很美,有錢太太的美,她身後跟着兩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強壯保鏢,還有個瘦個子的老頭,旁邊還陪着個穿制服的中年男人,看着那張陣勢,我就知道妹妹捅出大簍子了,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貨色。
我諂媚的笑着迎上前笑着說“您就是樂樂的媽吧!”
美女看都不看我一眼,高傲地說“我和你沒有什麼好說的,有什麼事,你可以和我的律師談。不過我把醜話拋在前頭,你家那個小浪蹄子想殺我的女兒,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們等着吧!”
有錢人很拽,特別是有點錢的女人,簡直是跩上天人,恨不得大家都把她當作老佛爺供起來。
我繼續笑着,笑得就跟一朵花拉住婦女的胳膊討好的說“我們有話好好說嗎?將心比心,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你也懂得作爲母親的心情,我妹妹還不到15歲就進拘留所,她一輩子都毀了。俗話說,一巴掌打不響,你的女兒把老鼠扔進……..”
美女猛地抽回了手,瞥過頭望着我,嘴角露出一抹譏笑“你是誰嗎?你的妹妹有什麼資格和我女兒比較?我生她時,住院費都是一天都要十萬,你們算什麼東西?還有別碰我,我嫌髒!”
美女從包裡拿出了紙巾使勁擦了擦,隨手就扔進了垃圾桶,蹬着高跟鞋宛如驕傲的天鵝,仰着脖子走人了,就只剩下瘦個子的老頭。
老頭顯然處理類似的事件多了,熟練地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我說“這是我們的律師函。”
我有着要罵孃的衝動,卻只能忍着脾氣問“律師,你能不能問一下你的老闆,事情能不能和解了嗎?無論要多少錢,我們砸鍋賣鐵都湊到錢的。”
我就不信這個世界還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徐俞文給我的錢足夠解決了這件事情了。
但老頭子麻木地搖了搖頭冷淡地說“小姑娘,你認爲伊家缺錢嗎?你們就自認倒黴吧!那個祖宗都轉了六所學校了,她到那裡都是霸王,別說往你妹妹被窩裡扔老鼠,扒光衣服拍照也幹過不少。你妹妹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拿刀來捅她,人家根本不稀罕那幾個錢,無非就是要出一口惡氣。”
伊家?這個世界不會那麼小吧!我不確定地問“伊家?剛纔那個女的是伊世熊的什麼人嗎?”
老頭子聽到我說伊世熊的名字,立刻瞪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她是伊世熊的侄女,你也知道的,伊家財大氣粗,還缺你幾個錢,你們就自然倒黴吧!”
老頭子嘆息了一聲,拎着公文包也走人了。我還在發愣之中,伊萬年是伊世熊的兒子,那麼剛纔的女人不就是伊萬年的堂姐,只要求着伊萬年,事情有可能有挽回的地步,可伊萬年也是個變態,我躲他都來不及,那還傻乎乎地送上門?
媽和繼父走了上來問我“那個律師說了什麼?我們要給賠多少錢?實在沒有辦法,我們就把鋪子典當出去,我去工廠打工也行的。”
我整個人煩躁着呢,回過頭沒好氣地說“人家不稀罕錢,就要曉曉進少兒拘留所好好管教。”
媽聽着這話,人急了,拉住我的手急切地喊“雙雙,你姐姐說了,你在夜總會那種地方工作,肯定認識不少有能力的人,你想一想辦法啊,你妹還那麼小,她進了少兒拘留所,以後怎麼辦啊,她一輩子都毀了啊!”
我聽着媽說出那些話,非常不舒服。她倒是惦記着妹妹的將來,那我呢?她又爲我想過嗎?那怕我告訴他繼父對自己毛手毛腳,她都是抱着弟弟,看了一眼妹妹,保持了沉默。她又想過我真的被繼父糟蹋了,那我豈不是一輩子都毀了嗎?
我煩躁地甩開媽的手,站起來就要走。媽連忙拉住了我的手,通紅了眼哀求道“雙雙,你妹妹和你不一樣,她還那麼小。你認識了那麼多人,肯定能幫她,媽求你幫一幫你的妹妹行嗎?”
“哈哈!”我忍不住冷笑了兩聲,往後退了兩步,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聲的反問“我和妹妹怎麼不一樣?因爲我是個小姐嗎?我真的很好奇,自己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如果你真的是我的母親,你怎麼對我那麼冷漠?從我記事起,你從來沒有抱過我,從來沒有誇過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經常把弟弟妹妹叫進屋子,偷偷地給他們塞糖,你怎麼可以對我那麼殘忍?你認爲我有能耐多,你知道我是怎麼求人家嗎?我是脫光衣服爬上人家的牀,你懂嗎?”
其實她是懂得的,只是覺得我陪別人睡多了,就不會在乎了,我也搞不明白我們是全世界最親密的人,爲何變成這個樣子,難道是我錯了嗎?一定是我錯了,不然她對繼姐,對妹妹都那麼好,然而,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又錯在那裡了?
我把藏在心裡的話說出後,看都不看媽的表情,快步地往外走,耳後傳來媽淒厲的叫喊聲,她說“雙雙,就算媽求你,你幫一幫曉曉。”
等我出了警察局,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對面人來人往的車輛,很想放聲大笑,嘴巴好似被膠水黏住,動都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