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亦剛走進書房,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顯示,眼神忽的就變得深起來,讓人看不懂裡面的情緒。
是楚澤塵......
穆亦寒死死地盯着手機屏幕上的名字,不去接聽,任由它一直響着。
等待了許久,穆亦寒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穆亦寒冷着臉,將手機拿到耳邊。
“什麼事?”
清冷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到楚澤塵的耳朵裡。
楚澤塵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前,聽着他的聲音後,低低的笑了兩聲。
他就那麼不想聽見自己的聲音嗎?
楚澤塵呼出一口濁氣,眼裡的悲傷破碎不堪,但這次並沒有再隱藏。
反正隔着手機,他也看不到,他還藏什麼呢?
穆亦寒聽着他的笑聲,眉頭皺起,眼神深邃的像是漩渦,好像分分鐘就能吸走別人的靈魂一樣。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楚澤塵強壓着越來越酸澀的悲傷,裝出一副嬉皮的聲音說道。
“.......”
穆亦寒沉默不語。
走到書桌前坐下,手裡的鋼筆攥的死緊,要不是鋼筆質量極好,那這鋼筆此刻已經四分五裂了。
楚澤塵低低笑出聲,沒再繼續打趣。
他了解穆亦寒,他的耐心有限,除非是在他心裡很重要的人,但自己並不是那個人。
“我幫你查的事都查清楚了,新聞報道中但凡提到安檸的,都是一個筆名叫冰的人寫的。”
他的聲音聽在穆亦寒的耳朵裡還算平靜無波,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楚澤塵的雙眸像是破碎的玻璃,不再有任何光彩,無神冰冷的像是機器人一樣。
穆亦寒聽到他的話,轉動着鋼筆的手頓時停了下來,眯起雙眼,危險的看着某個點,沒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楚澤塵的聲音繼續響起:“但是這個冰的任何資料都查不到,就只知道她今年剛搬來南海市,一來好像就出了一場車禍,其它的......一概不知。”
穆亦寒始終沉默不言,眼眸在聽到他的話後變的越來越深。
一概不知?
這世上怎麼會有他查不到的人!
穆亦寒像是想到了什麼,好像所有事情在他腦海裡慢慢穿成了一條線。
他原本以爲這件事是衝着自己來的,但現在看了完全不是。
自事情發生後,自己沒有受到一點的損失,甚至股份下跌不出半天就恢復了正常。
而真正受傷的那個人卻一直都是安檸。
顯然這一切......
都是衝着安檸來的。
先是在網上製造輿論詆譭安檸,然後再派人去引領大衆一起圍攻安檸,整件事情做的很完美。
一切都是設計好的,那.......那個被關進瘋人院的女人和冰一定有聯繫。
既然那個冰查不到,那就直接從那個女人下手。
楚澤塵聽見對面一片安靜,也沒說話,他了解穆亦寒,他雖然沒說什麼,但此刻心裡一定在思考着對策。
楚澤塵站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燈紅酒綠的城市,心裡空成一片。
他站在這個繁華城市的至高點,他明明什麼都有了,可卻像是什麼都失去了。
半響,穆亦寒才緩緩開口,但開口說的確實要掛斷電話。
楚澤塵灰暗的眸子依舊灰暗一片。
臨掛斷之際,他快速的說道:“下週四別忘了參加我的婚禮。”
話音剛落就傳來了手機掛斷的嘟嘟聲。
他都不知道穆亦寒有沒有聽到。
楚澤塵眼神死寂一片,隨即自嘲的笑了笑。
穆亦寒其實聽見了他的話,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掛斷。
有些事不狠一點,永遠也解決不了......
翌日
穆亦寒一大早又去廚房給安檸做了一大碗的粥,美其名曰說是安檸愛喝這粥。
相同的配方,相同的焦糊味。
陳叔一臉同情的看着穆亦寒端着碗走向安檸的臥室。
小姐的胃真是受苦了。
穆亦寒端着粥走進安檸的臥室,看着還在牀上大睡的安檸,嘴角彎起一抹暖洋洋的弧度。
她將碗放到一邊,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身邊,坐在牀邊上,細細的看着她。
彎彎的眉毛,長而弄翹的睫毛在臉上打下一小片陰影,挺翹小巧的鼻子還有那粉嫩的脣,怎麼看都看不夠。
丫頭怎麼就長的這樣好看呢。
穆亦寒在心裡想着,眼裡的濃情蜜意滿的快要溢了出來。
安檸睡得正香,一股熟悉的味道讓她忍不住皺眉。
她擡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然後睜開一點小縫。
穆亦寒的臉就那樣映入她的眼瞼,她微微怔愣了一下。
那抹熟悉的焦糊味從牀邊悠悠的傳來,忽然想到了什麼,酸澀睜不開的眼眸猛的睜的老大。
她急忙轉頭看向牀邊的桌子,當看到停留在上面的那碗冒着熱氣的粥,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皺着眉滿臉愁容的死死盯着那碗粥,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無惡不作的仇人一樣。
穆亦寒見她醒來,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讓她靠着牀頭,還貼心的在她的後背放了一個墊子。
然後擡手拿起桌子上的粥,笑的溫柔。
安檸的眼一直盯着那碗粥,看着它被穆亦寒端在了手裡,她真想現在立刻馬上下牀跑掉。
穆亦寒見她一直盯着粥,以爲是她太喜歡他做的粥了,臉上不免露出些得意的神色。
“是不是餓了?”穆亦寒眼神深邃的看着她,緩緩開口說道。
“不餓!”安檸想都不想的回答。
她可不想再喝那宛如黑暗料理的粥了!
“咕嚕~”
就在這時,安檸的肚子好巧不巧的發出一陣叫喊聲。
安檸恨不得仰天淚流,她這個肚子太不爭氣了!
什麼時候叫不好,偏偏這時候!
穆亦寒低低的笑了一下,勾着脣緩緩地說道:“丫頭,說謊可不是個好習慣。”
穆亦寒的聲音邪氣的很,聽的安檸臉上一紅。
她此刻真是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穆亦寒拿起勺子挖了一勺粥,貼心的喂着她。
安檸認命的張開了嘴,乖乖的將那滿是糊味、苦味的粥嚥了下去。
穆亦寒喂的極其細心,時不時還拿紙巾擦着安檸的嘴。
可安檸心裡卻已經哭成海洋了。
完了,她有預感,以後這粥會經常出現了.......
一碗粥很快就見了底,安檸看着終於要結束的喂粥環節,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穆亦寒將碗放回桌子上,起身揉了揉她的發頂,低低的說道:“今天好好休息,我去處理一些事。”
穆亦寒說完,低下頭脣貼上安檸的,來了一個綿長曖昧的深吻,才戀戀不捨的轉身離開臥室。
安檸見他離開,低着頭無奈的笑了笑,然後躺下打算睡個回籠覺。
穆亦寒下樓後,眼裡的柔情又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冷漠與疏遠的神色。
他抓起車鑰匙邁着修長筆直的雙腿,飛快的朝停車庫走去。
在衆多的跑車中,選了一輛通身銀色的科尼塞克,然後飛快的駛向瘋人院。
一路上他的眸子越來越深,裡面有未知的疑惑還有攝人的猩紅。
車子像是一道銀色的閃電,飛快的到達瘋人院的門口。
瘋人院坐落於南海市一片未開發的荒原上,外形類似於破落古堡的建築。
至於爲什麼不開發這片地方,沒有人知道原因。
這裡也是南海市唯一一塊永遠也不會動的地方。
而瘋人院是誰建立的.......也沒人知道。
總之,瘋人院和這片荒原就像是南海市的禁地,充滿着神秘和恐怖的氣息。
這裡四周寂靜無聲,即使是在白天,也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穆亦寒打開車門,邁着長腿一步一步走向眼前這座充滿荒謬與恐怖的地方。
這座瘋人院並不是所謂意義上的精神病院,這裡是南海市最黑色、就連花草都不願意生長的地獄。
一般呆在這裡的都是無惡不作的犯人,之所以被稱作瘋人院,是因爲呆在這裡的人都成了真正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