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去坐在安檸身邊,緩緩的開口。
“小姐,是不是和少爺鬧矛盾了?”
安檸抿了抿嘴,眼神有些躲閃。
“小姐,我不知道你和少爺究竟怎麼了,但我敢肯定少爺很愛你,感情是需要兩人共同經營的,不是說你一個人認定了,就把它當成了事情的真相。”
陳叔說完就轉身進了廚房準備早餐。
一個人認定,就當成了事情的真相……
安檸心靈被陳叔的一番話震顫到了,他不在的那幾年,她何嘗不是自己認定了,就當了真相。
然後自己一個人默默痛苦了四年。
她吃過這個虧,以後便不會再吃。
……
另一邊
名忠費力的爬到山頂,果然看到少爺在這裡。
每次少爺不開心,都會來這。
“少爺。”
名忠在後面恭敬的叫着。
穆亦寒低着眸,沒有轉身,
“名忠,你說一個人明明等了你那麼久,卻又拒絕和你在一起,這是爲什麼呢?”
穆亦寒的聲音很輕,好像一陣風就可以將它吹散一樣。
他昨晚吹着冷風,理智也逐漸恢復,想到自己昨晚對她做的混賬事,就恨不得給自己一拳頭。
他想了一夜,也想不出她拒絕的理由。
他是不相信安檸不愛他的,但又想不出她拒絕自己的其他原因。
名忠看着穆亦寒眼裡的落寞與無助,整個人都呆住了,少爺何時露出過這種表情。
他也知道少爺嘴裡的人指的就是安檸。
“少爺,你知道女人最需要的是什麼嗎?”名忠嘆了口氣。
名忠其實有些無奈,少爺這麼聰明,怎麼在感情上智商就低的讓人堪憂呢?
完全沒有理智。
穆亦寒認真的想着,衣服?房子?車子?
但顯然安檸不是那樣的人。
穆亦寒疑惑的看着名忠,搖了搖頭。
這和他在商業上雷厲風行的模樣簡直背道而馳。
“是安全感。”
名忠一副很懂的模樣,手背在後面看着穆亦寒。
安全感?
穆亦寒戚眉:“我有錢又有勢,怎麼就沒給她安全感了?”
安全感這東西,他的女人還愁嗎?
“少爺,此安全感非彼安全感。”
名忠無奈的搖頭,賣着關子。
“趕緊說!”穆亦寒突然吼道,不耐煩的看着他這副模樣。
誰給他的膽子,竟然敢在他面前賣弄。
名忠被吼的身子一跌,趕緊換上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少爺,安小姐之所以現在不答應和你在一起,就是因爲她缺乏安全感,”
名忠向前走近穆亦寒,繼續說道:“而這安全感是發自內心的,你要讓她徹底信任你,讓她覺得只要有你在,一切都不用恐懼。”
穆亦寒手摸着下巴,認真的思考着。
徹底信任他?
“少爺爲何不好好和安小姐談談呢?”
穆亦寒沉默不語,看着遠處,嘴角勾起,陰沉了一晚上的臉終於有了好轉。
不就是安全感麼,他已經知道怎麼給了。
……
安檸回到臥室,在她的白皮本上寫着什麼,嘴角一直都是掛着笑的。
陳叔說得對,她要等穆亦寒回來後好好問問他,不能再一個人無端的猜測了。
她不停的擡頭看向掛在牆上的復古時鐘,過一會又下樓,去看門外有沒有動靜。
可一直等到晚上,也沒見到穆亦寒的身影。
他竟然從昨天晚上起就一直沒有回家。
安檸等的焦急,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他怎麼還沒回來?
心裡突然莫名傳來一陣刺痛感,她慌張的掏出手機打給穆亦寒。
手機響了很久,最後傳來機械的女聲。
於是她又打了一遍。
仍舊是無人接聽。
心裡的刺痛感不斷收緊,痛得她流了一身的冷汗。
她飛快地跑下樓,不管不顧的就要往外面跑。
陳叔見她跑的慌張,趕緊上前攔住。
“小姐這是要去哪?”
“我要去找穆亦寒!”安檸一把將陳叔推開。
安檸剛要出門,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她快速的掏出手機,看着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抖動的心忽的就懸在半空中,不上不下,讓她難受的喘不過氣。
是穆亦寒。
“找我什麼事?”
安檸聽到他的聲音,懸着的心算是徹底落了地。
還好他沒事。
他沒事。
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下了,一下沒站穩,就那樣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你什麼時候回來?”
安檸強忍着眼眶裡的淚,嗓音暗啞的開口問他。
剛纔的恐慌讓她一直繃着神經,知道他沒事後,那種墜入地獄後突然被拉回來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想要流淚。
只要他沒事,一切就都好。
“今天不回去了。”
“你很忙嗎?要不要我……”安檸關切的問道。
“穆少,你還要多久啊~”
安檸話剛說了一半,突然聽到一聲嬌媚酥軟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這一瞬,安檸感覺自己的整顆心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刺骨的冷席捲全身,痛的她心都跟着攪在了一起。
“我這別有急事,先掛了。”
穆亦寒的話音剛落,安檸這邊就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呵。”
安檸坐在地板上,嗤笑出聲。
空曠的別墅,這聲嗤笑顯得那麼突兀,就像是在無盡的黑暗中,本應該出現的光突然消失不見,拼命的張開手想要抓住那一束光,可稀稀落落的光芒順着指縫無聲的流失,只剩下一片孤寂。
無盡的悲涼就那樣爬上了安檸的心頭,那麼兇猛,逼得她眼淚順着眼角無聲落下。
她站起身,步伐有些歪顫的走向樓梯,將自己關在房中。
她等了他一天,換來的卻是另一個女人的嬌笑聲。
在他眼裡,昨晚的事是不是根本就無足輕重。
她想着那四年自己認定了,就當成了事情的真相,這次一定不會這樣。
可這次的她以爲,是不是真的就是事情的真相。
她怎麼永遠都晚一步呢。
永遠也追不上他。
安檸蹲在門前,擁着自己小小的身體,哭的泣不成聲。
窗外月色很好,柔弱的光像極了在病房那晚的月光。
只是……這次她絲毫感覺不到美好。
第二天,安檸頂着一雙極深的黑眼圈下樓。
陳叔見她滿臉蒼白,心疼的不行。
“小姐,快來吃飯吧。”陳叔故意笑的很燦爛,想給安檸帶來些許安慰。
但安檸只是沉默,乖巧的坐下、用餐,然後又上樓回到自己的臥室。
這一天,他還是沒回來。
第三天,安檸強打着精神,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虛弱。
可心裡的痛卻明顯的藏不住,全都寫在了臉上。
她自認自己這幾年已經很會隱藏情緒,可這次依舊無法辦到面上的毫無感情。
陳叔知道安檸的狀態很不好,已經給她請了長假。
他只希望小姐趕緊振作起來。
“小姐,你需要振作起來!”陳叔握着拳頭,一臉堅定的看着她。
安檸盯着他緊握的拳頭,心裡沒來由的就升起一抹火氣。
深夜,
安檸躺在超大的復古牀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說是在看,倒像是在透過天花板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她想着這麼久以來,和他的點點滴滴,好像看到的全是他的背影,她那麼努力。可永遠也追不上他的腳步,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他回頭,就這樣放棄,對得起自己這些年的堅持嗎?
想着想着,心裡沒來由的就覺得氣憤。
憑什麼啊?
她等了這麼多年,不能就那樣白白的便宜了其他女人。
安檸眼睛突然眯起,垂在兩側的手緊緊地握成拳。
就算是搶,她也要把穆亦寒搶回來。
下了這麼一個決定,這幾天心裡的烏雲就那樣慢慢散去了。
沒關係,都已經等了這麼對年,還差這些嗎?
是啊,都已經等了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