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只想了兩聲就被掛斷,安檸眉頭蹙起。
於是又打了過去,這次鈴聲響的時間長了些,但最後還是被掛斷。
安檸眼眸裡逐漸被一層黑色覆蓋,嘴脣抿的毫無血色,蒼白一片。
她倔強的一遍一遍打着穆亦寒的號碼,但每一次換來的都是無人接聽。
安檸眼珠轉了轉,忽然對顧謹修說道:“用你手機打個電話可以嗎?”
顧謹修狐疑的看了眼安檸,但並沒有說什麼,而是乖乖地將自己的手機交給了她。
安檸熟練的輸入穆亦寒的手機號碼,他的手機號碼她早就背的滾瓜爛熟。
然後手機只想了兩聲就被接起,穆亦寒疏遠清冷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到安檸的耳朵裡。
安檸聽着他的那句簡單的詢問聲,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的握着,有些咬牙切齒的喊道:“穆-亦-寒!”
行啊,她的號碼不接,別人的就接!
他這是故意不接自己的電話啊。
“......”
身在楚澤沉別墅內的穆亦寒聽到安檸氣憤的聲音後,身子微微怔住,眼裡透露着慌張。
丫頭怎麼變的這麼聰明?居然用別人的手機給自己打電話。
他還真是小看她了。
“丫頭,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穆亦寒聲音悶悶的說道,竟然有些委屈的意味。
但他確實不是故意的,要不是楚澤沉那孫子不讓他接,他會不接丫頭的電話嗎。
安檸聽着他說的話,撇了撇嘴,她是相信穆亦寒的,在她很像問清楚他到底有什麼事,這麼隱秘,還不告訴她。
但她的理智控制住她沒有問出來,因爲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許茜的事。
“楚澤沉在不在你身邊?”安檸沒有管他的那句解釋,反正等他回來再問也不晚。
倒是穆亦寒不願意了,他皺着眉,有些酸的問安檸:“打電話給我就是爲了他?”
“是啊!你趕緊告訴我他在不在你身邊?”安檸沒想那麼多,有些焦急的問道。
穆亦寒聽後,直接從寬大的柔軟沙發上站了起來,瞪着眼氣憤的說道:“你居然找別的男人!”
安檸一聽他這樣說,才知道他多想了,手撫上自己的額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揉着太陽穴,有些無奈的說道。
“你想什麼呢,是許茜,她出事了。”
穆亦寒滿是酸意的神色鬆動了些,但聽見她說許茜出事了,眉頭皺了皺。
“楚澤沉要是在你身邊,你讓他接一下電話。”
穆亦寒臉上雖然不悅,但還是將手機遞給了楚澤沉,然後冷冷的說道:“安檸找你。”
他的聲音極其清冷,讓人感覺像是機器人發出的一樣,完全沒有人類的感情。
此刻的楚澤沉正拿着畫筆給坐在沙發上的穆亦寒畫着肖想。
沒錯,他在畫畫,準確的說是在畫穆亦寒!
而他之前說的讓穆亦寒陪他做完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給他當模特。
雖然穆亦寒很抗拒,他無法接受自己像是動物園裡的動物一樣任楚澤沉觀賞,但爲了楚澤沉不告訴安檸那件丟人的事,
他忍!
楚澤沉一聽是安檸的來電,眉頭皺了皺,剛纔安檸打了那麼多通電話,他都逼穆亦寒掛斷了,還威脅他,只要敢接,他就朝手機大喊“我把穆亦寒強了!”。
結果現在,她居然用別人的手機給穆亦寒打電話,真是失算了。
楚澤沉陰沉着一張臉拿起手機放在耳邊。
安檸頓了一會說道:“許茜在休息室暈倒了......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情況。”
楚澤沉聽着她說的話,一臉平靜,毫無波瀾的挑了挑眉,清冷的說道:“她的事與我何干。”
“她是你妻子!”安檸皺着眉,對楚澤沉的態度非常反感,“你就算真的不喜歡她,但她既然成爲了你的妻子,你就應該擔起一個做丈夫的責任,妻子在醫院,作爲丈夫不應該來醫院照顧嗎?”
安檸越說眉頭皺得越深,有些憤憤不平,她現在是真的爲許茜感到不值。
“妻子?”楚澤沉冷笑了一下,但說這兩個字的時候,眼睛卻一直盯着穆亦寒,就那樣死死的看着他。
“就她也配?我和她的婚姻就只是一場遊戲,什麼也不是。”
安檸聽着他殘忍的話,眼裡全是對楚澤沉的恨意,還有對許茜的同情。
“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你知不知道今天她爲了好好完成你們的婚禮,拉着臉親自給每一個賓客敬酒,你知道她喝了多少嗎!痛的捂着胃還要拼命繼續下去!”
安檸生氣的喊道。
楚澤沉聽着她說的話,渾身一僵,神色微微鬆動了一下。
向每一個賓客敬酒,就是爲了好好完成他們的婚禮!
但轉瞬想到她和穆亦寒聯合使詐,竟然和自己上牀!那眼裡的鬆動就只是維持了一秒鐘,隨即就恢復了平靜,甚至還帶着濃烈的恨意,嘲諷的夠了勾脣角。
“那......她可真賤。”
安檸聽着他嘴裡絕情狠毒的話,瞳孔縮了縮。
他居然說......她可真賤......
他是怎麼能說出這麼決絕的話的?
瞬間,安檸就覺得楚澤沉根本就不值得許茜對他的好。但心裡不免更心疼那個還在急救室裡躺着的女人。
“你一點也配不上許茜給你的愛。”安檸冷冷的嗤笑出聲,咬着後槽牙,狠狠的說道。
每一個字都咬的極狠。
楚澤沉低低的笑着:“那勞煩你讓她趕緊收回她的愛,老子可不想要。”
安檸實在是聽不下去他那極狠厲的言語,生氣的直接將通話掛斷。
她轉頭看着急救室亮着的紅燈,有些心疼的嘆了口氣,以後的日子,許茜有的受了......
時間飛快的流逝,短短的三十分鐘,但安檸卻覺得的像是過了一整天一樣。
紅燈,熄了。
一位年紀四十歲左右的女醫生走了出來,安檸急忙迎了上去。
“你是她的家屬嗎?”女醫生說道。
“朋友。”安檸飛快的答道,然後急忙問女醫生“醫生,她怎麼樣了?”
“胃出血,還好送來的及時,再晚些可能就徹底沒救了。”醫生緩緩說道,嘆了口氣,並沒有流露出太大的情緒。
安檸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人沒事就好。
人沒事就好。
“作爲朋友,好好勸勸她,別讓她喝這麼多酒,再有下一次,神仙也救不了她的命。”
“好的,謝謝醫生。”安檸真摯的說道。
許茜這是喝酒喝到了胃出血。
安檸想着,嘆了口氣。
沒一會,許茜就被推了出來,然後被轉到了vip病房。
病房內
安檸坐在牀邊看着許茜毫無血色的臉,眼裡流露着心疼。
許茜閉着眼,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出扇形的陰影,一片美好柔和,但眼角卻無意之間流出一滴淚水來。
窗外,夜幕已經降臨,婚禮本就在下午舉行,又加上這件事,現在天色已經全黑。
安檸坐在牀邊守着她,然後再次解開許茜的手機,找到他父親的號碼,撥了過去。
鈴聲一響,很快就被接起。
“茜兒?”對面傳來許昊溫柔的聲音。
安檸抿了抿脣,禮貌的說道:“伯父好,我是許茜的朋友,她現在......”
“怎麼了?茜兒怎麼了?”
許昊一聽她這麼說,心裡頓時一緊,急忙問道。
“伯父彆着急,她現在已經沒事了,只是婚禮上酒喝的有些多,胃......胃出血。”
“胃出血?!”許昊一聽,緊張的重複着這三個字,然後大聲的問道:“快把地址發給我。”
手機掛斷,沒一會,許昊就風塵僕僕的來到了醫院,身上還穿着的還是西裝。
他會開了一半,得知女兒住院後,就急忙中斷了會議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