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不到十秒的時間,濃煙已經遍佈整個崖底,巨大的轟鳴聲靠近,是他們的飛機過來了。
溫席緊了緊自己的手臂,白茫茫的一片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她抱着莫槿安靠近了些,感受到他的體溫才稍稍放下心,要不是抱着莫槿安知道他就在這裡的話,她可能都找不到,兩人幾乎面對面都隔着白茫茫的煙。
忽然她的脣被吻住,她被迫擡頭在什麼都看不大到的情況下被他糾纏,正不知道應該怎麼推開他時嘴裡被放進一顆類似糖果的東西,她含在嘴裡聽到莫槿安低沉的聲音,“含在嘴裡。”
“這是什麼?”溫席感覺沒什麼味道,圓圓的滑滑的,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莫槿安聲音有些嚴肅,“別說話了,這煙裡有摧毀人精神的作用,你體質不好很容易吸收。”
“那你怎麼辦?”溫席有些着急地說道,“你給了我,你不就出事了!我不要,給你!”她找不到他的臉在哪兒,有些焦躁。
莫槿安滿足地嘆了口氣,脣角揚起,狹長的丹鳳眼帶着溫暖的笑意,他們既然敢放這些毒煙就因爲他們都受過特殊訓練,一般短時間的毒都沒用,就算對他們有影響也是可以承受的。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氣息,灼熱的噴在他的脖頸處,他緩緩低下頭,輕輕靠近她的脣,淺嘗輒止着,“這樣就可以了。”
“什麼可以了……”溫席躲避着他的吻偏頭向後仰,卻還是被他輕易找到,“既然你這麼擔心我,我也擔心你,那我們只要一直這樣吻着就好了。”
溫席有些猶豫,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這確實是最好的方法,“那來……”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劇烈一晃,她連忙用力抱緊他,臉卻忍不住發燙,還好她的話沒說完,空中的暈眩感襲來,她緊緊閉着眼睛,顫抖着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莫槿安一隻手抓着軟梯,另一隻手抱着她,防止把她晃下去,只要腳能踩住東西,還是比較輕鬆的。
飛機慢慢收起軟梯,他們也在慢慢上升,霧氣越來越少,莫槿安看着她漸漸清晰的臉,這麼依賴地抱着他,不由得收緊自己的手臂,寬心地靠在她的肩頭。
原來依賴感和安全都是相互的。
上了飛機,溫席腿軟地坐在地上,看着越來越小的地面,“我最喜歡的草原……沒想到第一次來就這麼驚心動魄,可能以後都不想再來了,印象太不好了。”
“這是一個難得的體驗,你看你連恐高症都沒有了。”莫槿安蹲在她身邊梳理她凌亂的頭髮。
溫席轉頭,目光帶着笑意,“都那麼危險了,早把什麼是高都忘了。太緊張了。”
“別坐在地上,來,起來。”莫槿安半抱着她放到寬敞舒適的座椅上,另一隻手輕輕拍着她的背,把她攬在自己肩頭,“休息一會吧,太累 。”
溫席依言閉眼,剛剛經歷了生死相依,她一時也做不到對他疏離客氣,而且還有些不想離開他,現在精神一放鬆就累的特別快,背部輕輕的拍打讓她睡意更濃,向他靠近了些,忽
然觸到他冰冷的胳膊,微微皺眉,睜眼就看到他柔和的目光正看着自己。
“怎麼醒了?暈機?”莫槿安輕聲問道。
溫席看着他單薄的已經髒的不成樣子的白襯衣,還有好多地方已經磨破了,露出裡面青紫帶着血絲的皮膚,平時整齊的頭髮現在又髒又亂,她微微抿脣,不可忽視自己心裡那種難以言喻的感受。
莫槿安扯了扯自己襯衣,“沒關係,回去就好了。”
溫席不理會他說什麼開始脫羽絨服,莫槿安連忙抓着她的手,“別脫了,飛機上有空調,我不冷。”
被她抓着的手上沾染了血跡,那雙手已經血肉模糊,掌心沒有一塊皮是好的,還有好多倒刺刺入皮膚,只是看着就讓她心裡一緊,莫名的酸楚。
莫槿安吻了吻她的額頭,語氣溫柔的像是在哄小孩子,“好了好了,別看了,我一點都不疼……”話沒說完就看到溫席執着的目光,那咄咄逼人的氣勢,讓他說不下去。
我們每次都喜歡和最親近的人說不疼不疼、我沒事、我很好、不用擔心我、我現在過的很好,可既然是你親近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你到底好不好。
人就是這麼奇怪,相愛相殺,越是和平的年代,越是不知道珍惜感情,越是容易得到的感情,越容易被輕易丟棄。
溫席把羽絨服脫下來,很大的羽絨服,可以蓋住兩個人,莫槿安看着她把他這邊蓋好邊邊角角都掩好,然後自己也蓋好。
他的眼神幽暗,看着她輕聲問道,“你既然不想和我在一起,那爲什麼還能接受和我的親密接觸。”
溫席閉着眼睛輕眨,過了會才說道,“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莫槿安很享受這片安寧,有些昏昏欲睡。
溫席好像想了很久,然後才慢慢說道,“我不和你在一起,但你還是對我很好,所以我也會對你很好,在不在一起無所謂……”
“溫席……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放不開你。”莫槿安也閉上眼睛,柔和的聲音強勢的語言,“今天之後,更是如此。”
他說完像是依戀般的看了她一眼,“你要想想,如果有一天我忽然死了……”
“亂說什麼!”溫席忽然睜眼,帶着不悅。
莫槿安看着她的樣子忽然就笑了,“你也看到了今天這樣的生活其實是我大部分的生活,你說我幾乎每天都這麼過,說不定哪天我就真的不在了。”
“你不要在過這種生活了,你還有凰藝和凰天。”溫席不知道該怎麼勸說他,一想到他每天都過這種生活她的心裡就忍不住揪起來。
莫槿安笑了,黑眸悠悠地看着她,“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看不出凰藝和凰天是幌子麼,那麼好的一個隱藏的身份的地方。”
“你不要過這樣的生活。”除了這個似乎什麼都說不出口了,一切語言可以說明的問題都顯得太過蒼白。
莫槿安搖了搖頭,笑容苦澀,“溫席,前段時間我沒再找你,就是因爲我知道你接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我想着既然你
接受不了,而且我也不想把你拖進來,不如就那樣放手好了。”
“就和你說的那樣,你不糾纏我了……我也放手,我們各自過各自的生活,本來我還在想或許我們可以試試,但是發生了今天這樣的事,我確實更不想放手,也更放不了手了,但我自己堅持就好了,我做好自己的事,你過好你的生活,這樣的生活我不能……”
正說着他的手忽然被握住,十指相扣,他的掌心緊緊貼着她的,冰冷的手溫度正在回升,“除了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可以做。”
溫席歪了歪頭偏向另一邊,“你的身份我沒興趣知道,你要過的生活再恐怖也不要緊,什麼都沒關係的,但是……我們不要在一起。”
莫槿安不知道她在顧忌什麼,可好像心情忽然好了很多,身體暖了很多,連着喝了幾天酒的腦子也清醒了。
只要不在一起……做什麼都可以,帶着某種悲涼,卻又讓他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莫槿安也微微用力握住溫席的手,溫席都能感覺到他裂開的傷口,血液浸溼了兩人的掌心,她聽到自己低低的帶着請求的聲音,“不要出事,答應我。”
“好。”
另一架飛機上,容餘和榭洺已經拿出藥箱開始上藥,榭洺找出退燒藥和消炎藥給棧伊服下,棧伊已經昏迷,他們每個人的小錶盤上都有一顆解藥,他正要扯下來餵給她。
“不用吃了。”容餘拿出一盒藥,“現在已經過了有毒煙的地方,你給她吃這個比較管用。”
榭洺一向覺得容餘的話的真理,沒猶豫的給棧伊吃下,弄好一切纔看向容餘,“容老大,你沒事吧?”
“沒事。”容餘笑不見底,表情還帶着凝重。
榭洺挑眉,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容老大你今天不正常啊,是受什麼刺激了?還是剛纔的爆炸炸到你的腦子了。”
“那倒沒有,就是心裡不舒服。”容餘伸了個懶腰肆意地靠着座椅。
榭洺的表情抽搐,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他聽到了什麼,“容老大你還會難過?!原來你也是情緒的呀!”
容餘揉了揉腦袋,一雙灰黑色的眸子微眯,“太久沒找女人了,我心裡和身體都難受。”
“……不愧是容老大。”榭洺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幾聲。
容餘忽然轉頭看着他,目光別有深意地看了眼身後的女人,“開葷了麼。”
榭洺語噎愣了一下,然後五官緊皺在一起,像是完全忍受不了這件事,容餘看到之後笑着拍了怕他的肩,“還是太年輕。”
“我開了!”榭洺五官抽搐着,“我真開了!”
容餘敷衍地點着頭,“如果一個女人不喜歡你,強上是不是會更慘,我說的慘是心裡方面,是不是會特別抗拒,以後連朋友都沒辦法做。”
“這種問題你都說的清楚,還問我幹什麼。”
容餘的眸子明暗難分,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東方女孩就是不好追,這麼不好追就算了,心裡的想法還總那麼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