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席失神地看着面前這張放大的臉,目光哀憫,莫槿安,你究竟想做什麼……
她抗拒着他的吻,卻抗拒不了他帶來的溫暖,她的雙手在推拒卻忍不住悄悄握緊他的衣角。
其實不想讓他走,其實好想好想抱着他,不是麼……
莫槿安只是吻着她,輾轉情迷,慢慢放鬆對她的禁錮,雙臂纏綿地握着纖細的腰身,直到她的脣漸漸有了溫度,呼吸漸漸急促,他纔不舍的放開。
沉迷的目光看着那雙瑩潤的眼眸,他的心也忍不住軟了,微微彎腰輕輕吻着她的眼睛,嘆氣般的,“溫席……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怎麼辦?溫席感受着眼皮的溫潤和酥癢,心底卻忍不住蒼涼,你不是已經拋棄了麼,既然你都放棄了,還需要怎麼辦麼……
他輕輕握住抓着他衣角的兩隻小手,細膩的感受着她的溫度,深邃地目光注視着她,眼眸中滲出一點溫柔,溫席輕輕一笑,八顆牙的微笑,禮貌而生疏,“謝謝。”
莫槿安臉色一僵,看着她的笑容,握着她的手漸漸收緊,溫和的表情漸漸褪去,黑眸盛怒陰沉地看着她,“謝我?”
“你幫了我,我不該謝謝你麼。”溫席清冷地笑着,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莫槿安呵笑着,忽然覺得自己在她面前像個笑話,狹長的黑眸泛着寒光,就那麼直直地看着她,“溫席,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回凰天,有我在誰都不敢動你,你願意喝酒就喝,不願意也不會少你的錢。”
溫席垂眸,笑容有些僵硬,是憐憫麼……因爲看到她做車模,又想同情她了是麼,她可以被任何笑話被任何人同情辱罵,唯獨是他,不行。
不用在他面前強大,至少不要可悲。
“謝謝,不過,算了。”
莫槿安臉色一沉,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她的身影,他牙關緊咬似乎想把她吞噬,“再說一遍!”
溫席幾乎喘不上氣,沙啞着聲音卻還是笑着,“你很想……幫我麼,不是你自己……要把我逼到死路麼。”
莫槿安薄脣緊抿,看着她逐漸蒼白的脣,眼底寒意更重,漸漸鬆了手,“幫你,只會髒了我的手。”
溫席心裡忍不住一抖,眉頭微皺卻笑的更加肆意,眼角似乎有些溼潤,“是麼,髒了莫爺的手,那我還真是罪大惡極。”
莫槿安不再看她,他能想象得出她現在的樣子看了會讓他多痛心,餘光裡那身月白色的禮服悽美悲傷蒼涼至極。
長時間等不到他的回答,溫席自嘲地笑着,提起裙子就要離開,卻忽然被他抓着胳膊。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被推進車裡,莫槿安也坐進去,聲音冷漠不含一絲情緒,“看在你給凰天招攬了不少客人的份上,帶你去見個人。”
“我不去。”溫席直接拒絕,甚至不想聽是見誰,她最反感的就是他這種多變的性格,上一秒還恨不得要掐死她,下一秒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莫槿安嘲諷地看着
她,薄脣不屑揚起,“由不得你。”
“莫槿安!”溫席看着他,“你是不是太霸道了,我在那裡好好地做着活動你強行把我拖下來,然後對我做出種種奇怪的行爲,現在倒好,又要把我帶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你不覺得你做的太過分了麼!”
莫槿安長腿交疊,肆意地靠着椅背,五官卻越發陰沉,“我就是這樣,你又能怎樣。”
溫席喘着粗氣,偏頭看向另一邊,簡直不可理喻!
莫槿安看着她的樣子,心裡無端的多了一份柔軟,這樣有生氣的她纔是真的她,不是隻會笑只會諂媚的風塵女子,而是獨一無二的溫小姐。
他看着她的手臂上面綁着紗布,輕輕抓過來,眉頭微皺神色帶着不悅,“這是怎麼回事?”
“關你什麼事。”溫席想抽回來卻被他抓的太緊,一點方法都沒有隻能就那麼讓他抓着。
莫槿安捏着她的下巴,眸光輕蔑地看着她,“溫席,你知道你這樣子多討人厭麼。”
溫席被迫擡着頭,眼眸卻微微低垂,討人厭……她一直討人厭不是麼。
看着她的樣子莫槿安冷笑着甩開她的臉,繼而不慌不忙地開始拆她的繃帶,“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傷能抓的我一手血,最好不是你自殺的傷口。”
“自殺?你想多了,活的再痛苦我也沒必要爲了誰自殺。我沒那麼傻。”溫席輕笑着,笑容看起來溫和又美好,卻總是帶着疏離和憂傷。
莫槿安的手一頓,五官凝滯,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出一片剪影,然後無所謂地呵笑,就當做什麼都沒聽到。
榭洺覺得自己坐在冰窟窿裡,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口生怕被當做炮灰轟了,只能默默開着車就當自己是隱形人,身後兩人氣場太嚇人了。
溫席覺得胳膊一涼,上面的紗布已經被扔到一邊,莫槿安看着那道傷口,目光深邃可怕臉色陰沉至極,雖然已經開始癒合了,但他還是能一眼看出這是刀傷,而且看這個力道,也絕對不可能是無意造成的!
感受到那道灼熱的目光,溫席想抽回胳膊,“看完了吧。”
“這是怎麼回事!”莫槿安冷漠嗜血地說着,抓着她的手勁很大。
溫席微微皺眉,有點疼,好不容易纔癒合的,別又裂開了,“是我自己的事。”
“我不是在詢問你,而是在命令你!這是怎麼弄的!”莫槿安怒吼着,細白的胳膊胳膊上一指長的傷口,傷口已經開始癒合傷疤還是嫩紅,那天他就是一手抓在這道傷口上,手有些顫抖,痛楚從之間蔓延到心口。
縱然他之前對她有多不好,也從未讓她受過傷,一直細心呵護着小心保護着,居然就被人這麼糟蹋!從前那個不肯讓自己受一點點傷的姑娘,他忽然覺得離得好遠。
“莫槿安你看啊,我手背都青了。”溫席跟在他身邊,甕聲甕氣地說道。
莫槿安依言看了一眼,果然嫩白的手背上青了好幾片,默默嘆了口氣,“過幾天就會好的。”
“可是現在就
很疼啊。”溫席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明明是那些人手法不好,還說什麼是我的血管太細,怪我麼?技術不行倒怪到我頭上了。”
莫槿安看着感冒了都不歇歇還在罵罵咧咧的溫席,真不是個省油的姑娘,自己都懨懨的了,還忘不了罵人,默默嘆了口氣,“好了,你少說幾句話感冒就好的快了。”
“你是嫌我話多麼。”溫席兩隻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不開心地嘟着嘴。
莫槿安輕輕攬住她,“沒有。好了,感冒了就被再亂跑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我好不容易纔從老頭的眼皮底下溜出來找你,你居然要把我送回去。莫槿安你怎麼是這樣做人的呀。”溫席是不服氣地看着他,小臉微微發紅。
莫槿安試了試她的溫度,“還在發燒啊,你回去好好睡覺,等你好了我就去找你,怎麼樣?”
“不怎麼樣。”溫席低着頭,不想理他了,每次見到她都想讓她離開。
莫槿安牽起她的手,“兮兮,你看就因爲你發燒還往出跑,所以纔會一直打點滴,你還想繼續打麼,這隻手沒地方扎針可就要換另一隻手了。”
“不要,死也不要打點滴了,沒有一次能扎的正正好。”溫席皺着眉,本來就高燒心情不好的她更鬱悶了。
莫槿安幫她整了整衣服,“所以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病好了再出來,要乖。”
“那你揹我回去。”溫席靠着他的背,軟糯的身體不想動彈。
莫槿安笑着說好,背起輕盈的姑娘,其實她也是累了。病了還出來瘋跑,任誰都扛不住。
溫席的頭安逸的枕在他的脖頸處,兩人的圍巾很暖和交疊着很舒服,冬日的校園裡,微薄的陽光照在兩人身上。
莫槿安偏頭看着她,“你說這個愛抱怨愛罵人,一點痛都受不了,脾氣還特別大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
“要是能改,那就不是我了。”溫席的聲音低低的帶着笑意,雙手勒着他的脖子,“等我改了,你就後悔去吧,失去了這麼可愛的我看你怎麼辦。”
莫槿安笑了,低頭輕輕吻着她的手指,確實,這是一個強勢的姑娘,你硬她更硬,你軟她更軟,縱然有太多的臭毛病也都可以忍受。這是一個壞脾氣的姑娘,卻不是一個壞姑娘。
抓在手裡的胳膊忽然被抽回,莫槿安看着面前的溫席,目光有些哀痛,這就是被她丟棄後的姑娘,她現在把一切壞毛病都改了,不再無理取鬧,不再任性刁蠻,再疼也不會說出口,甚至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坦然看着那道傷口。
莫槿安拉過她的手,輕輕撫摸着,然後垂眸輕吻着她的手指,不知是他的脣還是她手指,冰涼,剋制不住的顫抖。
溫席手指輕顫,目光也有些晃動,之前的莫槿安最喜歡的就是親吻她的手指,溫潤的脣貼上手指,無端的讓心底一顫,她看着垂眸的莫槿安,看着他高貴儒雅地吻着她的手。
“莫槿安……”
“溫席,我真的後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