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蓁寧出門之前,特意打扮了一番,可能心情不錯,她還給自己畫了眼線。
長裙遮住了她殘缺的腿。
這一次,徐蓁寧沒有用輪椅,她拄着柺杖從房間出來,夏瀾正解開圍裙走出廚房。
“這個點上,你還要去哪裡?岑”
夏瀾自然也發現女兒細心地打扮過,皺眉:“向前過會兒就來了,你給我去房間好好待着。”
徐蓁寧想到這些日子,夏瀾對陸向前諂媚逢迎的樣子,心生厭煩,她一點也不喜歡陸向前,不喜歡這種性格‘懦弱’的男人,她想要的男人……她攥緊腋下的柺杖,不好跟夏瀾鬧翻:“我出去買一些水果。”
夏瀾看她終於開了竅,神情緩和:“這樣就對了,向前這孩子,真的很不錯。”
…歡…
徐蓁寧從公寓樓電梯出來,一瘸一瘸地到一輛奧迪車邊。
這車是陸向前的,但她不喜歡出門坐出租車,忍受着旁人異樣的目光,他就把車鑰匙給了她。
“你跟夏阿姨住在這裡,交通不便,這車給夏阿姨開吧。”這是陸向前的原話。
但徐蓁寧並沒有把車鑰匙給夏瀾。
坐進車裡,徐蓁寧轉過後視鏡,看了看自己的妝,拿出口紅,把脣瓣塗得如烈焰一般紅豔。
給鬱紹庭打完電話,她又給徐宏陽打電話,也給他聽了一段錄音,老不死的原來早就知道代孕的事情。
徐蓁寧發動車子時冷笑了一聲,知道又怎麼樣,還不是照樣束手無策?
手機進來電話。
徐蓁寧看了眼來電,任由鈴聲響着,沒有接,直到打來第三遍時,她才按了接聽鍵。
那邊,是徐宏陽伴隨着咳嗽卻有力的聲音:“你開個價吧。”
“徐老真是爽快。”徐蓁寧開着車,譏誚地勾起脣角:“我倒是不好意思了。”
“只要你把錄音筆物歸原主,錢貨兩清,這件事,我不追究。”
徐蓁寧呵了聲,都這個時候了,還要倚老賣老,她悠悠地開口:“五百萬,一分也不能少。”
徐宏陽沒有跟她討價還價,答應了這個價錢。
徐蓁寧把手機丟到副駕駛座上,心情不錯,還打開車上的音樂電臺,跟着節奏哼唱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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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蓁寧現在租住的公寓,在三環附近,距離她跟鬱紹庭約定的地點不遠。
她坐在駕駛座上,重新拿起手機,看時間差不多了,撥了徐敬衍別墅的座機號,果然,接的人是白筱。
“到xx路去,如果你想要這些錄音,不許告訴其他人,否則我不保證給你兒子聽聽這些東西。”
鬱景希就是白筱的一根軟肋。
她不過稍稍提了一句,白筱就緊張得亂了陣腳,還回撥了電話過來。
徐蓁寧確定白筱會出門後,給那邊去電話:“人應該已經出小區去了,我剛纔匯了十萬塊,注意查收。”
這十萬塊是平日裡她自己留下的。
至於他們會不會綁錯人,徐蓁寧靠在位置上,開了車內空調,閉眼假寐,白筱的照片她一早就傳給他們了。
……
轎車輪胎碾軋石子的聲音遠遠傳來,徐蓁寧睜開眼,看到了一輛駛近的軍牌轎車。
她翻下駕駛座的化妝鏡照了下,推開車門下去。
徐蓁寧穿的裙子及地,蓋住了她的腳,她亭亭地站在那裡,跟常人無異。
轎車在她旁邊停下,她看着鬱紹庭從駕駛座下來,盈盈一笑:“還真是準時,二十九分十七秒。”
徐蓁寧看着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即便隔着幾步路,她還是感受到他內斂強大的氣場,還有他身上的氣息,想到昨晚的那部電影,她突然口乾舌燥,望着他的眼神也熱切了幾分。
鬱紹庭關上車門,問她:“東西呢?”
“有這麼着急嗎?”
換做往常,徐蓁寧還會忌憚鬱紹庭,但昨晚旖旎的神思讓她只記得他是個性感又有力量的男人。
鬱紹庭瞅着她扭捏的樣子,他這些年混跡生意圈,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徐蓁寧此刻的眼神,他在那些高檔私人會所的包廂裡經常看到,就差沒坐到他的腿上來,看着這樣的徐蓁寧,他不由笑了笑。
徐蓁寧蹙眉:“你笑什麼?”她的臉漸漸紅了,連着耳根子。
鬱紹庭靠在轎車車門上,那雙目光深沉迷人的眼睛看着她,爾後轉頭眯着眼看向別處。
徐蓁寧看他不說話,剛纔又被他瞧得心猿意馬,嚥了下唾沫,穩定心神,開口:“那支錄音筆,你難道不好奇我是怎麼拿到的嗎?”
“怎麼拿到的?”鬱紹庭順着她的話說,目光饒有興味地回到她身上。
徐蓁寧也學他的樣子,靠着奧迪車,嘴邊噙着淺淺的笑:“我今天去徐家拿東西,剛好被我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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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你也覺得我的運氣很好?”
徐蓁寧的視線從鬱紹庭的眉梢滑向他高挺的鼻樑:“這次我不會那麼傻,出門之前,我特意備份了很多。”
“我還在網上設置了定時發佈,如果我在下午五點前不回去,你知道後果的。”
鬱紹庭望着她洋洋自得的表情:“說吧,想要多少錢。”
徐蓁寧神情一愣,但很快又恢復如常,雙手交疊背在身後:“我說多少都可以嗎?”
鬱紹庭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眼中帶了笑:“總要給我留點吃飯錢。”
他一點也沒有被人威脅敲詐的樣子。
徐蓁寧之所以迷戀鬱紹庭,其中有一點就是他臨危不懼,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會表現出慌張,她伸出自己的右手,張開,鬱紹庭挑了下眉:“五百萬?”
“五千萬!”徐蓁寧想着他對白筱的在意,挺直腰桿,重複一遍:“我要五千萬!”
鬱紹庭雙手抄袋,笑意更甚:“你也不怕花不了。”
“這就不用你煩心了。”徐蓁寧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緩緩下移,一個瘋狂的念頭竄入大腦,她的身體一陣燥熱,她的背突然離開轎車,往前邁了一步,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划算。”
“怎麼不划算了?”鬱紹庭看着她貼近,也沒有躲開。
徐蓁寧不由地,想起那一次在豐城,那個時候他的眼神曖/昧,加上此刻他不閃不躲,她覺得,鬱紹庭對自己,也不是沒有感覺,想到白筱現在懷了孩子,很多男人,就是在妻子懷孕的時候在外面找女人發泄。
鬱紹庭正值壯年,不可能吃素,守着一個大肚婆度過十個月。
這麼一想,她擡起右手,搭在鬱紹庭的肩膀上,他側頭,看着她白皙纖細的手,卻沒有推開她。
徐蓁寧的膽子又大了不少,她的手,緩緩地從他的肩頭,滑向他堅硬強壯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襯衫,她感受到他厚實的身體線條,又往前湊近了一些,幾乎要貼上他的身體。
“你問我……你自己應該比我清楚。”徐蓁寧低低地說,手還要往下卻被他攥住:“想幹什麼?”
他問她的語氣,不像是質問,夾雜着些許的輕/佻。
徐蓁寧的心跳加快,她踮起自己的左腳,呵氣在他的耳邊:“五千萬,加你陪我做一次。”
她的腰上多出了一隻手,徐蓁寧的呼吸也有些亂。
鬱紹庭的大手,撫弄着她的腰際,側頭貼近她的耳朵,聲音很低很溫柔:“你確定?”
“……”
徐蓁寧還沒回答,便聽到他說:“你跟我好了,那陸向前怎麼辦,這小子,我看對你可癡心了。”
聽到‘陸向前’的名字,徐蓁寧心頭,莫名地煩躁,她擡起眼,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睛,鼓足勇氣一般,道:“你明明知道,我愛的人只有你,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心裡只有你鬱紹庭一個。”
“只愛我,還跟陸向前牽扯不清?”
徐蓁寧從他的話裡聽出吃味,有些詫異,隨即就明白了。
男人都自大,以前鬱紹庭對她疏遠,甚至堪稱絕情,不過是憑藉着自己喜歡他,現在,看到自己跟其他男人好了,他心裡倒是不痛快了,你追着他跑時,他不屑一顧,現在,倒是見不得她跟別的男人好了。
徐蓁寧心裡,有些得意,嘴上道:“我不過是聽我媽媽的話先拴着他。”
語氣格外的不屑。
她說着,望着他英俊逼人的五官:“你放心,我不會告訴白筱,我們之間的事情。”
白皙的手指挑起他的襯衫領口。
“前面的路口有個快捷酒店,是去那裡,還是你喜歡在這裡?”
鬱紹庭看着她欲語還休的神態,沒有說話,只是身子前傾,徐蓁寧看他靠近,欲拒還迎地退了兩步,靠在自己的奧迪車上,看他低下頭來,她乖乖地閉上了眼睛,等待着他的親吻……
可是,她等了良久,都沒有等待男人如火熱情的纏綿之吻,睜開眼——
鬱紹庭的手裡拿了部手機,上面顯示的是‘通話中’,他一手撐在她的旁邊:“想不想跟向前說句話?”
徐蓁寧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鬱紹庭按掉了電話,他把手機藏回褲袋裡,徐蓁寧卻注意到,他剛纔還錄音了!
“你想幹什麼?”徐蓁寧發現,自己又被他耍了,一張臉漲紅,羞惱不堪:“別忘了,錄音筆——”
鬱紹庭打斷了她的話:“五千萬,你倒是會想。”
徐蓁寧看他的樣子,有些心慌,卻故作淡定:“你不想要那些音頻了嗎?要是我捅出去……”
“要,怎麼可能不要?”
鬱紹庭就近看着她,笑起來:“你把備份的放在家裡,我問陸向前,你跟你媽住在哪裡,他不肯說,護着你,不過現在……我本來真想算了,你
倒好,不見棺材不掉淚,我以前對你,是不是太手下留情了?”
徐蓁寧又聽到他說:“還有,上回你開車撞我的事,趁這次,也跟你好好算算。”
“……”
鬱紹庭退開去,徐蓁寧看到他拿出一張空白支票,上面填好了數字,她瞄了眼,三千萬。
她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把這筆錢給她。
然後,徐蓁寧看到他打開車門,從裡面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刀,她瞳孔一縮,想退,卻無路可退。
“你想怎麼樣?”她怕了,荒郊野外,也沒什麼人。
徐蓁寧一直盯着他手裡的那把刀,看他一步步逼近,她猛地閉上眼,右手突然被拽過去,嚇得失聲叫起來。
“啊——”
突然,她的手心裡多了東西,她睜開眼,入目的是那把刀,她還沒想明白這是什麼情況,警鳴聲由遠及近。
“敲詐勒索,持刀要挾,你說,法官會怎麼判?”
徐蓁寧一個戰慄,在警車往這邊來時,她慌忙丟下了刀:“你陷害我,我不會承認的,這把刀明明是你的。”
“是嗎?”鬱紹庭靠回車上,點了根菸,抽了口,吐出菸圈:“你等會兒跟警察說,看他們信不信。”
這刀上已經有了她的指紋。
徐蓁寧也只是稍稍的慌張後,又嘲諷的笑起來,看着抽菸的鬱紹庭:“我差點忘了另外一件事。”
鬱紹庭擡眼望向她。
“在你來之前,我給白筱打了個電話,我告訴她,我手裡有徐淑媛的錄音筆。”
鬱紹庭的眼底是暴風雨欲來的陰冷,徐蓁寧不怕死的繼續道:“這會兒,她估計正在享受男人的滋潤。”
她話音剛落,脖子上已經多了一隻遒勁有力的大手,掐得她喘不過氣來:“咳咳……”
“你再說一遍,你對她做了什麼?”
鬱紹庭怒火叢生,死死地扣住她的脖頸,冷聲質問:“徐蓁寧,你把她怎麼了?”
“害……害怕了嗎?”徐蓁寧呼吸艱難,臉通紅,嘴邊卻噙着笑:“我找了七八個男的,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在……在小區門口蹲着,等白筱出來後……跟着她,在半路上劫……劫住她,好好疼愛疼愛她。”
“她懷孕這麼久……你……你是不是很久沒碰她了?那麼多男人,你說,夠不夠滿足她?她肚子裡的孩子現在成形了吧?你說,做着做着,會不會把孩子也捅出來……咳咳……可能連腸子也出來了。”
扣在她脖子上的手慢慢收緊,徐蓁寧張嘴,窒息的感覺讓她拼命地掙扎:“放開……放開……”
鬱紹庭額際青筋突起,一張臉面無表情,陰森到可怕,但他卻突然笑了,看着她這副樣子,低沉的聲音仿若是地獄而來,他說:“你說,再加上一條殺人未遂罪會怎麼樣?”
徐蓁寧全身的寒毛都豎起,然後她被狠狠地甩開,撞到車門上,她慌忙看向鬱紹庭。
他已經撿起了那把刀。
在她驚恐的視線裡,鬱紹庭右手拿刀,狠狠地往自己的左手臂上砍去!
就在那兩輛警車靠近的時候,鬱紹庭把沾了血的刀哐當一下扔到了徐蓁寧的腳邊,血漬剪刀了她的裙裾,鬱紹庭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傷口,整個過程,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徐蓁寧搖着頭,雙手發抖,她嘴裡低喃着,“瘋子,你個不要命的瘋子,你怎麼能這麼做……”
警車停下,警察紛紛出來,手中的槍頭對準徐蓁寧:“不許動,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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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白筱被那羣男人從麪包車上拽下來,帶進了郊外一個破舊的房子裡。
一路上,白筱都很配合,不敢亂來,她的雙手一直護着自己的肚子。
進了屋子,那幾個男人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白筱皺眉,故作鎮定:“你們想怎麼樣?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你說呢?”有個男人淫笑。
白筱倒退了兩步,想到鬱景希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對着他們道:“我爸爸是鬱戰明,你們動我之前最好想清楚,要是現在放我走,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只當是我自己不小心在郊區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