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性的,宇文靜停下腳步了。
原來真的是齊睿,正與她們迎面走來的,就越來越近了,馮醫生停下來跟他打招呼了。
“馮醫生、靜醫生,早上好!”齊睿也向她們打招呼了,他俊逸出色的五官的淡漠神態像極了雕琢完美的石膏雕像,別人無法窺視他的真實情緒。
他那雙眼睛深邃得讓人看不見底,他還是平時的那個外表高冷的他。
愣愣的,宇文靜也隨口打招呼了,“院長,早上好!”
她的視線沒有停留在齊睿身上,她的表情也很淡然,微微欠身,宇文靜扯了扯馮醫生的衣袖,她們往門診方向走了。
就這樣,他們至那晚之後第二次擦肩而過。
齊睿沒有回眸去看宇文靜的背影,他在原地怔了一下,然後,他也邁步走了。
莫名的,宇文靜嘆了一口氣調節壓抑的情緒,她的手依舊互相絞着。
心口那裡還隱約地擰疼,說好的不當一回事的,要忘掉全部的,在看見齊睿的時候,她裝出的冷漠還是敗給了他更冷酷的冷漠。
宇文靜自嘲地笑了笑,到了她的診室,她也把失序的心緒拋在了腦後,專心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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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見信打了飯,他端去了宇文靜身邊坐下。
見狀,馮醫生笑了笑,她自覺閃開了,坐到另一桌去。
同事的熱心,宇文靜的好看黛眉不自覺地蹙了起來,她都解釋她跟蘇見信不是那種關係了,他們還不信,搞得她跟他還真有點什麼似的。
宇文靜不悅地咬了咬嘴脣,她一下一下地挑動着米飯,好像沒什麼胃口似的。
“靜,你不想吃飯嗎?不好吃?要不我跟你到外面吃吧?”
蘇見信一瞬一瞬盯着宇文靜,一雙眼睛對她釋放別有深意的觀察。
關於他們的傳聞,他也聽說了,別人問他,他笑而不答。
這沒什麼好解釋的,不過,他真希望就如傳聞那樣他真的是她的男朋友,如果他們是在拍拖的不知道有多好,他很期待的。
“不用了,這飯還有點燙,我等它涼一下再吃。”宇文靜澀澀地扯動嘴角,似笑非笑,她閃躲蘇見信的炙熱眼神,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在飯堂吃飯的同事。
噢……天啊!
他們都在笑米米盯着他們看的,現在可是不管她怎麼解釋都解釋不清楚了,絕大多數人都已經認定他們倆在一起了。
宇文靜挺困擾的,她的眉心越擰越緊。
她也不再吭聲了,低頭吃飯。
忽然,水瀲美眸閃過一絲幽波,莫名的,宇文靜的思緒飄遠了,她在想齊睿聽到了她跟蘇見信的傳聞之後會有什麼想法,他會不會吃醋。
察覺自己這麼可笑的想法,宇文靜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心口直泛酸。
這怎麼可能,今天早上他們偶遇的時候他都沒看她一眼的,他的視線是停留在馮醫生身上的。
他們真的好像陌生人了,他怎麼可能在乎她。
那晚,只緣於一時的衝動吧,她不該當真的。
吃完飯了,宇文靜跟蘇見信一起走出飯堂,同事們都很識趣沒有打擾他們,該閃的都閃了。
再次瞟了一眼對他們投以異樣眼光的同事,宇文靜狠狠地咬了一下嘴脣,而後,她把幾經猶豫的話說了出來。
“信醫生,那個……醫院裡對我們的傳聞你聽說了沒有?抱歉,給你造成困擾了。我跟我們科的同事解釋過了,她們不相信。”
“嗯,我聽說了。靜,你不用自責的,我沒事。說不清就別解釋了,算了,他們只是愛八卦而已,但願沒給你造成負擔。”
“我……沒事!”宇文靜瞼眼,她的頭又低下來了,盯着地板看。
“別想那麼多了,好好休息吧,下午看診也很費精力的,靜醫生加油!”蘇見信揚起一道會心的笑容,只是,他心酸極了。
看宇文靜的表情,他就知道她是介意他們的傳聞了。
難道,她是怕齊睿誤會嗎?他們最近好像都不見在一起,或許是他們之間有事發生了?
宇文靜點了點頭,“那個……我回去休息了,拜拜!”
“嗯,拜拜!”
宇文靜跟蘇見信準備分開的那一剎那,齊睿從走廊走過,他看見他們了。
宇文靜跟蘇見信也看到他了。
他們三個人僅是對視一眼,誰也沒有吭聲,就這樣,齊睿走了,他好像要離開醫院。
宇文靜心裡更加苦澀了,澀澀地揪疼。
不管有什麼想法,都是她自己幻想的,他的表情和態度,怎麼可能會把她放在心上。
這一刻,她也終於看清了齊睿,他的冷漠真的讓她心寒。
宇文靜跟蘇見信分開後,她一個人緩緩地走回休息室,她的神情有些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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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了,宇文靜有點恍惚地走回更衣室,冷不防的,她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拿出來看了,屏幕上顯示的竟然是齊睿的號碼。
她沒有馬上接起,而是盯了一會兒發呆,幾經猶豫了,她才把齊睿的來電接起。
“院長,有事嗎?”宇文靜的嗓音還是一樣的柔細,但,透着一絲冷漠和淡然。
院長?她叫他院長,而不是齊睿!
她早上也是叫他院長。
不自覺地,齊睿那雙如獵豹般的利眼閃過一道慍色,他的眼神也因此變得複雜。
他俊容線條有些緊凝,下巴也繃緊,彷彿是命令式的口吻瞬間脫口而出,“我在門口等你。”
“抱歉,我有事,沒空!”宇文靜顫動着長長的眼睫,她心口有一股窒息的感覺在蔓延着。
“我等你!”擱下話,也不管宇文靜會不會來,齊睿掛了電話。
他在門口等她,她總會經過的。
他讓她走她就得走,他說要見她她就要去見他了嗎?
還要是一副命令式的口吻,彷彿要她不能拒絕,這未免也太霸道了。
況且,她又不是他什麼人,她不要聽他的。
宇文靜的鼻子直泛酸,她的眼神也變得幽怨,雖然已經不講電話了,她的手指還是把手機攥得緊緊的。
她在原地怔愣了一下,她才緩緩地往更衣室走去。
即便是換好衣服了,宇文靜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她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盯着手機愣看了幾秒,然後,她果斷關機了。
齊睿等了好一會兒了,他都看見蘇見信的車開走了,他還沒看見宇文靜出來。
確定自己沒看花眼,宇文靜不在蘇見信的車裡,莫名的,他的幽深眼瞳閃轉了一下。
已經有半個小時了,齊睿繼續等下去,他的車沒開走,犀利的鷹眼時不時地張望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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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更衣室換衣服拿東西走掉的醫生和護士來了一撥又走了一撥,宇文靜安靜地坐了好久,她都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她的表情木然,眼神也呆滯。
一通電話而已,她努力去忽視不受到影響,她也當作沒聽過一樣。
天色也黑了,璀璨的燈火也照耀着整個夜幕。
更夜室也安靜了下來,伴隨着宇文靜的只有孤單的白熾燈。
水瀲美眸再次瞟向更衣室牆上的時鐘,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宇文靜心想齊睿應該走了吧。
以他高傲冷漠的姿態,他怎麼可能會一直等下去,見不到她出來,他應該會識趣走了。
這時,宇文靜才拎着包包關燈離開更衣室。
過兩天就是十月了,這夜裡是挺冷的,泛着陣陣涼意,跟白天的悶熱簡直是天壤之別。
包包裡沒有準備小外套,穿着短裙的宇文靜不禁打了一個冷顫,下意識地,她扶着手臂微卷縮着身子緩緩行走着。
走出醫院大堂,遠遠地,她看到齊睿那輛白色奧迪停在門口那,宇文靜有點錯愕。
即便是這樣,她也打算忽視他了,她走她的路,跟他沒關係。
一切就回到原點就好,他們並不熟的!
宇文靜越來越接近齊睿的白色奧迪了,她當作沒看見,就像陌生人那樣,她往地鐵站走去。
從她走了出來他就從後視鏡看見她了,她還真的當他不存在似的,他明明跟她說了他在門口等她,她經過他的車還視而不見。
宇文靜走了,齊睿也開車跟了上去。
距離地鐵口還有一段路,車頭燈亮堂地照耀着她,宇文靜直覺那耀眼的光亮是來自齊睿的車。
混蛋,他還好意思跟着她。
前面就是公交站,宇文靜也不管恰好停在那裡上客的公交車去哪裡,她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