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卓面前,蘇臻終於抱怨了,她發了一條長長的信息給他,說自己對生活的種種不滿,說自己是如何痛苦不堪,甚至說想要以死解脫……她沒有說自己想他,沒有說想要和他在一起的話,但她抱怨的每一個字其實都是想告訴他,自己是多麼的想他,多麼的愛他,她想他的情商那麼高,應該看的懂。
可一直等着他回信息的她,卻不見他回信息,她心情更糟糕了。因爲不甘心,所以直接打了電話過去,電話通了,在等待他接聽的時間裡,她想,如果他不接電話就再也不和他聯繫了。
在她以爲電話就要無人接聽的時候,聽到了他的聲音。
“喂。”他對着電話輕輕的喂了一聲。
“喂,在幹嘛。”她像往常一樣的口吻問道。
“正在牀上打坐,背金剛經。”
蘇臻聽了,很驚訝,說:“你別走火入魔了啊,我都還背不下來呢。”
“有什麼事嗎?”
“我給你發的信息,你怎麼不回?”她質問道。
“不知道怎麼回。”
“我想要離婚了,你給我點力量吧。”
“自己的事自己做決定就好。”
“我想見你……”
“太晚了,今天不想出去了。”
“你不在乎我了?你不想見我了?”蘇臻悲傷的問。
“阿彌陀佛。”成卓用這四個字代替了回答,然後電話那端就聽見他誦唸金剛經的喃喃之聲。
任憑蘇臻怎麼說,說什麼,他都不再說一個字了。他這樣的態度,激怒了本想尋求安慰的蘇臻,她掛掉電話,又將手機朝牆上砸去,手機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本來就心情不好,現在跟他通話後,就心情更不好了。其實她就是想聽他一個承諾,可是她得不到,所以她爲自己找着理由,說因爲沒有他的承諾,所以沒有勇氣結婚。
她想如果他說,“你離婚吧,我們倆在一起”,她絕對立馬就離婚,可是她知道自己永遠等不到這句話了。
她難過的蜷縮在沙發裡哭泣,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身邊居然沒有一個人,這讓她絕望了。絕望的她,抱着靠枕又稀里嘩啦的痛哭了一場。她心情不好時,就想哭,只有哭才能讓她心情得到宣泄。
她也不知道還要用多少眼淚才能換回快樂,她實在不想再哭了,她的身體早就在抗議了,每次哭了後的第二天,她都覺得全身疲軟無力。
哭累了,她就歪在沙發上睡了一夜,第二天起來腰痠背痛,卻還要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出門去上班。她想自己還真的是實力派的演員。
明天就是蘇臻媽媽的生日了,爲了讓媽媽高興,蘇臻早就訂好了回去的機票。其實她心裡是一百個不願意回去,更不想和鍾煜一起回去,但是沒有辦法逃避,只能硬着頭皮回去。
她的計劃是今晚回去,明晚回來。
鍾煜早就期盼這一天的到來,卻有畏懼這一天的到來。他想要和蘇臻在一起,也想去蘇臻小時候生活的地方看看,但又因爲自己的沒出息,怕見蘇臻父母,生怕被輕視或者費力不討好。
飛機準點落地,終於回到家鄉了,蘇臻心裡別提有多開心了。雖然這個機場又小又簡陋,雖然這個城市又小又破舊,但是一下飛機,她的心似乎就找了歸宿,遊子回家的心情立刻油然而生。
鍾煜內心也暗暗的興奮,這是他從來沒有到過的地方,他所見到的一切都是第一次,所以心裡還有些激動。
倆人打了輛車到家,因爲時間已晚,子衿和蘇臻媽媽已經睡覺了,只有蘇臻爸爸獨自坐在客廳裡等待。
見到女兒女婿回來,蘇臻爸爸顯得高興而又有點害羞。素來就沉默少言的他,見到他們倆笑着說了聲:“回來啦。”
“是啊,爸。還沒有睡?媽和子衿都睡了吧。”蘇臻說和將手中的袋子放到桌上。
“爸。”鍾煜笑着喊了聲。
“誒。”蘇臻爸爸點頭回答,然後接着說道,“不是等你們倆回來嘛,餓不餓,要不給你們熱點飯菜吃?”
“不用了,爸,你去休息吧。我們自己來就好了。”回到自己家,蘇臻就感覺到了自己的領地,根本不需要他人的照顧。
“那你們倆慢慢收拾,我去睡覺了。”蘇臻爸爸說着就去了臥室。蘇臻父母素來就睡的早,早上基本是天一亮就起牀的。
蘇臻先洗了個澡,換上睡衣,接着叫鍾煜去洗澡,然後就開始在廚房裡找吃的了。冰箱裡有晚上父母給她留的菜,雖然已經冷了,但是看上去就很有食慾。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天沒有吃過飽飯了,早上就啃一個麪包,在店裡的那頓晚餐,因爲飯菜不合胃口,通常吃兩口就不想再吃了。
她將飯菜放進微波爐加熱,然後一個人津津有味的吃起來。鍾煜洗澡出來,也連忙拿起碗筷跟着吃,說實話,他這段時間也是吃沒有吃,睡沒有睡,天天在外面吃盒飯,早就想吃家裡的飯菜了。
“明天我媽生日,要不我們乾脆去外面吃好了,在家裡難得弄,你說呢。”蘇臻像徵求意見一樣問鍾煜。
“好啊,天天在家裡做飯,總要休息一天。”鍾煜連連點頭,嘴裡包着飯菜說。
“那明天早點起來,多陪陪爸媽,不許睡懶覺。”蘇臻囑咐。
“一定,沒有問題。”鍾煜又猛的點頭。
“對了,晚上你睡牀,我睡沙發。”
蘇臻的話讓鍾煜大跌眼鏡,他可是盼着回家來一起睡的啊。
“好……”鍾煜點點頭,但還是小心的問了句,“這樣不太好吧,爸媽問起來怎麼辦?”
“我好多天沒有好好睡了,想一個人睡。”蘇臻固執的說。
“那……好吧。”鍾煜非常失望的回答。
蘇臻見他疑惑而失望的神情,於是說道:“不是半年嗎,這才兩個月不到啊。”
“哦,是。”鍾煜點頭,心裡告訴自己要忍耐。
於是本來鍾煜期盼能夠和蘇臻好好溫存一番的他,非常失望的獨自睡在臥室,因爲換了牀,又因爲心中不滿,這一晚他幾乎又是一夜未眠。
蘇臻雖然是睡在沙發上,卻睡的格外香甜,這一覺睡的很沉,似乎連夢都沒有做。只是還沒有睡醒,就感覺臉上癢癢的醒過來,原來是子衿正抱着她的臉,親了又親,她感覺自己臉上涼涼的,因爲是子衿的口水。子衿的外婆則站在一旁看着傻笑。
“叫媽媽咯,是媽媽回來咯。”蘇臻媽媽在一旁教子衿說道。
“媽媽——媽媽——”子衿已經能夠很清晰的吐字了。
“我的乖寶寶。”蘇臻說着就坐起來,將子衿抱起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着,然後緊緊摟在懷裡,又仔細把孩子打量了一番,說道,“變樣了,變樣了,又重了。還認得媽媽嗎?”
子衿咧嘴笑着望着蘇臻,幾顆潔白的牙齒格外閃亮。
“怎麼睡沙發,不睡牀上啊。”蘇臻媽媽疑惑的問道。
“還不是爲了想一大早第一時間看見你和子衿嘛,這麼久不見,心裡好想你們啊。”蘇臻說着拉起子衿的手輕輕晃動身體,“坐小船咯,坐小船咯。”
子衿被逗得咯咯咯的笑。
“子衿還是很愛笑啊。”蘇臻說。
“是啊 ,是個開心果哦,每天都笑,很少哭。這性格一點都不像你們倆。對了,鍾煜回來了嗎?”蘇臻媽媽問。
“哦,回來了,在裡面睡覺吧。”蘇臻說。
“哦,回來就好,這樣我們就一家又團聚了,就好像過年一樣了。”
“對了,,媽,中午我們去外面吃飯吧,就別在家裡做了,今天就休息一天吧。”蘇臻說。
“外面吃貴啊又不好吃。還是在家裡做吧,又不麻煩。”蘇臻媽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