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臻和鍾煜訂婚後,就經常留宿在他家了。阿月說既然訂婚了,就和結婚差不遠了,乾脆住家裡,家裡什麼都不缺,上下班也方便,兩人也能多一些時間在一起……總之說了若干個住家裡的好處。
這天蘇臻中午回家吃飯,看見了家裡的牆壁上掛着好幾幅她和鍾煜的婚紗照。
早上照片送過來時,阿月就叫師傅們掛上了。只是那照片中的人,蘇臻看着覺得恍惚失真了,鍾煜不像本人,連她自己也認不出自己了。
不過看着意境唯美的照片,她的心還是小小的激動了一下,她想:上帝是眷顧自己的,自己幻想和期待的都一步步朝自己走近了。照片中的兩人,臉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這讓她感覺到幸福,她想人這輩子最幸福的事莫過於如此了吧。
她坐在沙發上翻看相冊,照片按服裝和風景精心編排,空處配的小詩也極爲溫暖、煽情,她在心裡輕聲念着其中某句:“遇見你之後,你成爲了我見過的最美的風景。我會一直愛你,直到世界的終結……”
鍾煜亦跟着蘇臻坐下來,一邊看照片,一邊品頭論足,說:“唉,這張我的表情好奇怪,不喜歡。”他繼續一張張翻閱,接着說,“我覺得我還是不適合照相,照片中的自己好奇怪,還是看本人比較帥。”
“哪有,我覺得你照的挺好的啊,你看這張,多標緻啊,可以拿去相親了。已經很帥了,你還嫌自己不好看啊,別妄自菲薄了,電視上的明星還沒有你長的好看呢。”蘇臻指着一張鍾煜的單人照說。
“還是你比較好看,我覺得你每張都好漂亮,真是個美人呢。哈哈。”鍾煜看着照片誇讚道。
“你就知道調侃我,我這樣哪裡好看了,這麼濃的妝,自己都要被嚇死了。還真的不像本人,唉……每一張都好奇怪,你看這張,好傻的,有沒有,哈哈。”蘇臻對自己的照片很不滿意。
“你們倆都說的不對,說照片好不好看,肯定是要問第三個人,自己做評斷很容易主觀誤導的。我看過照片覺得你們都照得很好呢,真的。你們就別瞎講了,自己看自己肯定會奇怪。快來吃飯吧。”阿月對他們說道。
鍾煜和蘇臻連忙丟掉相冊在小飯桌前坐下,準備吃飯。蘇臻看着飯不驚傻眼了,卻聽阿月在一旁說:“吃吧,嚐嚐我做的牡蠣飯,自己拌一下,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爲了給你們補充營養,以後生個身強力壯的寶寶。”
鍾煜連忙幫蘇臻把牡蠣飯拌勻,可是她還沒有吃,就知道肯定不好吃,因爲她最不愛吃拌飯了,不管是什麼輔料拌飯,吃在嘴裡都是一個味道,那就是清淡到無味。
她拿着勺子舀了一小勺放嘴裡,果然難吃,但是又不能說不喜歡吃,她只好就着泡菜和辣椒醬吃。她不懂爲什麼一天三餐都要有泡菜菜和辣椒醬,她已經吃的不想吃了,那辣椒醬雖然是從韓國帶過來的最好的牌子,可是味道實在不敢恭維,可能是不習慣那種韓國風味吧。她從小都愛吃辣椒,在南方就吃不到讓自己感覺到辣的辣椒了,到北方後就更是難了。於是她又想,晚上出去吃一頓,並想着什麼理由去好。
阿月一邊吃一邊問:“好吃嗎?好久沒有做牡蠣飯了,不過手藝還在,味道比起以前還有進步呢。”她自誇着。
鍾煜包着飯,吃得津津有味,說:“好吃啊,最好吃了。媽做的都是我愛吃的。”
阿月聽了滿意一笑,說:“媽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然後她又看看蘇臻。
蘇臻立刻往嘴裡塞了一大口飯,說:“好吃,很好吃。”並豎起大拇指。
吃過飯,阿月又囑咐蘇臻吃了葉酸片和維生素,每天看着這些藥片,她心裡就叫苦不迭,心想:是誰發明要吃這些東西的,以前的人們不吃,不挺好的嗎,該生的生,生的孩子也沒有什麼問題啊。而且她真怕這些藥片吃下去,會讓自己成爲個傻子。
“吃這麼多藥,會不會對身體不好啊?”蘇臻擔心的問。
阿月回答:“這又不是藥,這是微量元素,吃了對身體好。”
“但是天天吃,看着藥片,總覺得自己是個病人一樣。”她還是說着傻話。
“瞎說。這個蘋果一會兒帶着,下午餓了吃。”
阿月待蘇臻比以前更好了,這令蘇臻感到不安,心想應該自己多照顧和關心長輩纔是,可是事實卻相反了,這有悖她的思想觀,但是她又不知道要怎麼做纔是最好。轉念一想,自己受到阿月這樣的照顧,也是因爲被給予厚望,那就是要爲他們家生個兒子,所以她也就坦然接受了阿月對自己的好,不然她不安。她知道如果不能生孩子,肯定會遭到鍾煜家人的嫌棄,所以她還是希望自己能夠生,但是不要太快,至少也要等扯了結婚證吧,這是她預想的懷孕時間。
訂婚後,她和鍾煜兩人的感情也升溫了,兩人情愛甚篤猶如剛認識般的熱烈。這不她說晚上出去吃飯,他就立刻說好;蘇臻說要喝酒,他也說好,當然是揹着阿月偷偷的喝酒了;總之只要是她的要求他能滿足的都一定滿足。
吃過飯正在沙發上休息的蘇臻,接到趙綿綿的短信,大意是說她於今天早晨生了個男寶寶,叫蘇臻趕緊生個女寶寶,以後倆孩子正好湊一對了。
蘇臻拿着電話,走進臥室,給趙綿綿回電話,趙綿綿在電話裡,依然是親熱的喊道:“親愛的,我生了個胖小子,我現在感覺好幸福啊。寶寶好乖啊,這種心情真的太美妙了。”
“真的啊,那恭喜了啊,你是順產還是剖腹產啊?”
“順產啊,我自個兒生的。我同事說破腹產,肚子上有道疤會不自信,所以我自己生。不過很容易,半小時搞定,看見寶寶一切都值得了。”
“天啊,你好勇敢啊,自己生,要我肯定都沒有那麼大的勇氣。”
“到了要生的是時候,你就不會這麼想了,爲了寶寶,就算是死也願意了。對了,你有空回來看看我嘛,看看我家兒子多乖。”
“好啊,爭取有空就回來看你們。”她嘴上應付着,心裡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有空。
“你什麼時候結婚啊,也趕緊生一個唄,生個姑娘,然後給我家寶寶做老婆,這多好。”
“嗯,這主意不錯,不過也要我生的出來啊,萬一生個男寶寶就只能做兄弟了。”
“生姑娘啊,一定要生姑娘啊,我都想生個姑娘呢,可是生的卻是兒子,不過也不要緊,是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了。”
“你是母乳喂,還是給寶寶吃奶粉啊?”蘇臻正在取經,打算以後做爲參考。
“當然是母乳啊,現在奶粉哪裡靠的住啊,萬一吃到有問題的奶粉怎麼辦啊,現在寶寶的健康纔是最重要的。而且我也有奶水……好了,不說了,我要餵奶了,常聯絡啊。”
趙綿綿急忙掛了電話,因爲電話裡傳來寶寶的哭聲,她要給孩子餵奶了。
蘇臻握着電話,心裡也很開心。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在心中激盪,她想應該是震撼。她和趙綿綿一起長大,兩人知根知底,猶如親姐妹般的友情,她一直覺得趙綿綿還是個孩子呢,可是現在卻有兒子了。想着不經意間,大家都有了新的身份,她就覺得不可思議。
鍾煜聽見她聊電話,明知故問道:“是誰生寶寶了?”
“綿綿啊,生了個兒子。我們買點慶生禮物寄過去吧。”如果他不問,蘇臻絕對不會跟他說趙綿綿的事。
“好啊,要不周末一起去挑選吧。”鍾煜立刻答應了。
上班的時候,蘇臻好奇的想着趙綿綿寶寶的樣子,於是發簡訊說,快把你寶寶的照片發過來看看。
她收到趙綿綿寶寶的照片看了又看,太小了實在看不出長的像誰,不過粉嫩的樣子很可愛。這激發了她也要想要生一個寶寶的想法,她想,一個長得像自己又像鍾煜的孩子,一定很可愛。她真想立刻有一個這樣的寶寶捧在手裡,瞬間她的母愛就從細胞裡奔涌出來了。想到這她立刻拿出蘋果開始啃,雖然她不愛吃,但是想着爲了寶寶,她要吃。
田彩冰見她啃蘋果,問:“你這麼愛吃蘋果?一天見你要吃好幾個。”
“沒辦法啊,其實我一點不愛吃。爲了寶寶纔要吃。”
“你懷孕了?”田彩冰驚訝的問。
“沒有啦,是準備懷孕了。”
“也是啊,女人結婚了就是爲了生孩子。那你準備要兒子還是女兒?”
“想要女兒,就怕他們家要我生兒子。”
“你老公怎麼想。”
“他說都可以啊。”
“可是我覺得還是生個兒子好,畢竟像他們這樣的家庭肯定都想有個繼承人什麼的。”
“是,我知道了,如果我一連幾胎都是姑娘怎麼辦?”
田彩冰撇着嘴對她做了一個“囧”的表情,然後說:“要一次成功啊,生個兒子,生那麼多累不累啊?真是的,你以爲生孩子跟生雞蛋一樣?生了要養,這個要吃奶,那個又喊餓,會走路的你還要擔心他摔跤,折騰死你。”
“只是擔心啊,要是一次能生兩個就好了,一男一女。”
“是啊,生龍鳳胎那可就真的是福氣啦。不過這種概率也太小了。”
“唉。唉。唉。”蘇臻連嘆三聲氣。
“你嘆什麼氣啊,我都羨慕死你了啊,找了個這麼好的婆家,至少以後衣食無憂,你可真是富貴命。至於生兒生女的,你管它的,能生兒子自然好,但是生個女兒,不信他們家不要。”田彩冰快言快語的說道。
蘇臻不懂爲什麼別人都要羨慕自己,其實她自己覺得並沒有什麼好羨慕的,一樣是平凡人家,一樣的吃喝拉撒,一樣的要柴米油鹽醬醋茶,無異於別人家啊。
她呆呆的望着蟹爪蘭,心裡問:“你們什麼時候開花?好想看你們開花啊。如果你們開花了,我就懷孕好不好?算我們之間的約定好了。她默默的許下了和蟹爪蘭之間的約定。
晚上,蘇臻叫上田彩冰一起吃飯,還有樸青河、邱英花、鍾煜和孫曉峰。幾個年輕人來到韓式菜館,點了一桌豐盛的菜。來之前蘇臻跟鍾煜說,打算戒酒懷孕了,所以今天最後一次喝個痛快,鍾煜欣然答應,還說今晚喝猛的,大家都喝夠喝好。
侍者送上各種酒水,然後把酒瓶蓋子都打開,鍾煜說:“我和蘇臻喝了今晚都打算戒酒了,爲了下一代嘛,所以今天我們喝□□酒,不醉不歸啊。”
樸青河先在杯子裡倒了半杯啤酒,於是又混進葡萄酒和燒酒。蘇臻驚訝的看着杯中的混合酒,說:“這就是□□酒?那我喝兩杯就醉了。而且肯定不好喝。”
“我們在首爾,經常這麼喝,這樣才叫喝酒,喝個盡興。”鍾煜說着,把□□酒端於大家面前。
飯菜上桌前,大家就碰杯開始喝酒,三位男士酒量好,第一杯就來了個底朝天,三位女士則小口小口的呷着。
美味的菜上桌後,依然有送一籃子野菜,都是野生的,有馬蹄葉,有桑葉,還有紅薯葉,還有幾種葉子蘇臻叫不出名字。現在的蘇臻已經很習慣生吃這些野菜了,而且還覺得好吃,想着吃野菜對身體好,自然覺得好吃罷了。第一次吃馬蹄葉時,那苦澀滋味可讓她難受了。
她一邊吃一邊用野菜葉子包了肉給鍾煜吃,他側過頭用嘴接住,戀人配合那是相當默契了。
鍾煜愛熱鬧,於是開始發表演講,說:“我是已經訂婚了,你們也趕緊跟上我的腳步,如果趕得上,我們到時弄個集體婚禮什麼的,那多有意義啊。結婚本身就意義重大,如果來個集體婚禮就更加意義非凡了,你們說是不是?”他醉眼朦朧的看着邱英花。
邱英花躲閃開他那挑逗的眼神,說:“你別問我,姐還是純潔的少女。”
鍾煜聽了哈哈大笑,繼而又望着田彩冰。她會意,立刻回答:“我也一樣,雖然想跟上你的腳步,但是怕腳力不夠趕不上了。你們都已經認識了那麼久了,我們纔剛剛認識,是吧,曉峰。”她望着孫曉峰。
“是啊,結婚的事慢慢來。那我就先敬煜哥和嫂嫂一杯,祝你們倆早生貴子。”孫曉峰舉起酒杯。
嫂嫂。聽到這個稱呼蘇臻怔了一下,自己不小心又多了個稱呼,還真不習慣被人叫做嫂嫂啊。但是卻也硬着頭皮舉起杯子說:“也祝你們倆愛情甜蜜幸福。”她亦不喜歡大家端着杯子敬來敬去的,自己喝就好了嘛,弄的那麼複雜,但是韓國人就這愛好,她也沒有辦法。
這□□酒果然夠猛,吃完飯,大家都是微醉狀態了。
十二月的夜裡已經是寒氣襲人了,蘇臻坐在車上,卻還把車窗打開吹着冷風,她覺得那風打在臉上很舒服,彷彿那寒意透過頭骨直抵腦髓,腦袋都覺得清涼透氣了。
第二天天亮時,蘇臻就被頭痛折騰醒了,她想喝□□酒喝的上頭了,並不以爲然,可是顧了一會兒她覺得全身發冷,就算是靠着鍾煜的身體,她還是覺得脊柱發涼。腦袋接着開始發熱,然後又脹又痛,都能感覺血液在腦袋裡翻江倒海。她暗想不妙,生病了。只怪自己一時耍酷,回來路上吹風給吹感冒了。
她捂着頭,腦袋開始發熱,感覺到難受。但是看着熟睡着的鐘煜,她又不忍心叫醒他,於是起牀自己找藥吃,可是一想着吃了藥,白天上班肯定會打瞌睡,她又猶豫了,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她不想隨便吃藥,更不想因病請假,這都不是她的作風。於是她又躺回牀上,心想還早,或許再睡一會兒就好了。
迷迷糊糊的她又睡去了,不知過了多久聽見鍾煜叫她起牀,說睡過頭了,還二十分鐘就遲到了,趕緊起來。
她卻全身無力的動都不想動,有氣沒力的對鍾煜說:“我頭好痛,好像發燒了……”
鍾煜立刻用手貼着她的額頭,很是心疼的說:“好燙,走,去醫院看看吧。”
“不想去醫院,我睡一天就好了。你去上班吧。”
“不去怎麼行,你這樣子我上班也不安心啊。要不我送你到回家吧,你在家裡休息,我媽還可以照顧你。”
“不想去啦,沒事的,讓你媽知道我們又出去喝酒了,肯定又要說我們了。”
“你都燒成這樣了,還說這樣的話,真是死要面子,她說什麼,當做耳邊風就好了。現在兩個選擇,你是去醫院,還是回家?”
“哪裡都不去,我睡一覺,出一身汗就好了。小感冒哪裡要去醫院,也不想麻煩你媽媽啊。”
“你少囉嗦了,你還真煩人。”鍾煜說着就給蘇臻穿衣服,然後把她抱起來就出門,說,“誰叫你生病了,可不能由着你了。”
蘇臻沒有氣力爭,也就隨了他,她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覺。鍾煜把蘇臻直接帶到了醫院裡打吊針,怕她手冷還專門給她買了個暖手器。他做的一切,讓蘇臻感到溫暖,她深刻明白那句話的真諦:醉了才知道自己愛誰,生病了才知道誰愛自己。她內心莫大的感動和幸福。
“你去上班吧,不然你爸要說你了。”她望着他說。
“我陪陪你吧。”
“沒事的,你去上班吧,我一會兒打完吊針自己回公司。還有偷偷幫我請個假啊,不要讓你爸你媽知道了,不然他們該擔心了。”她囑咐道,其實她是怕被他父母唸叨。
“好吧,那你現在好點沒?”
“嗯,好多了。你去吧。一會兒我給你打電話。“
“那我回去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想吃什麼嗎?我去給你買點早餐?”
“不想吃,沒有胃口,等打完吊針我自己去吃吧,我現在只想繼續睡覺,困啊。”她蹙着眉頭。
他用拇指按平她皺着的眉頭,並在眉間吻了一下,說:“那我走了,你好好睡吧。”
鍾煜走後,蘇臻迷迷糊糊睡去,因爲心裡想着在打吊針,怕藥水要打完了,於是又猛的醒過來,護士早已經給她換了一瓶新的注射液。她希望打了這一瓶就能好起來,生病的滋味還真的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