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煙心口一顫，鑰匙險些掉地上，她沒有聽錯吧，他說“爸爸”？不知道莫珩知道有這麼大個兒子會什麼反應。
莫煙換了隻手，托住手機，伸手推開門。
“還好，我爸挺樂觀的。”
厲先生嗯了一聲，緩緩道，“過幾天，我買點禮物，根藝一塊兒去看爸爸。”
莫煙……
她一臉漲紅，這人怎麼說什麼就來什麼？
她咳了一聲，非常嚴肅道，“你不是說給我時間考慮嗎？”
“五天的時間難道還不夠？”
莫煙……
她的手捏着衣襬，捲起再放下如此反覆，這是她緊張思索的時候時常做的動作。
厲先生的思維，跟她永遠不再一個頻道，她覺得有必要再說清楚點。
“那個，我爸爸，還不知道我們的事，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跟他說。”
這樣說總能明白吧，委婉的拒絕。
厲先生沉思了幾秒，不緊不慢道，“這種事還是男方開口合適，到時候我跟爸爸說。”
莫煙……
她簡直想丟掉電/話，她都懷疑厲先生是不是故意的！
見她久久不說話，厲先生又道，“爸爸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嗎？我讓李湛留意一下。”
莫煙張了張嘴，最後輕聲說道，“我離婚證還沒領，你不覺得這樣太快了嗎？”
“你什麼時候領離婚證？”
莫煙……
她揉了揉太陽穴，脫口而出，“明天早上十點。”
說完就後悔了，這傢伙該不會真想跟他一起去吧？
好在厲先生沒再提這件事，她心裡微微鬆了口氣，放柔了語氣。
“景煜，我現在心裡有點亂，我們的事，過些日子再說好嗎？”
電話這邊的厲先生眼眸微微一眯，聲音沉沉道，“你叫我什麼？”
莫煙一怔，慢吞吞道，“景煜……”
難道不能這樣叫嗎？
那邊的人半天沒說話，莫煙心裡惴惴，猶豫着自己是不是太主動了點，就聽男人帶着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再叫一次。”
在厲先生的“yin威”下，莫煙又被迫叫了即便，才被對方同意掛了電話。
她捂着胸口，心跳如雷，僅僅是聽着他的聲音，她居然有點兒口乾舌燥。
而這邊，厲先生同樣不好受，他瞧着身下支起的帳篷，眼中閃過一道暗沉，該死的妖精……
龐佳一一晚上沒回來，臨睡的時候，給莫煙發了條短信，她再打過去的時候，就沒人接聽了，後來她就沒再打。
龐佳一既然不肯跟她說有關慕崢弛的事，一定是有她的難言之隱，就像她不想說關於肚子裡這個孩子的由來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見光的苦衷，有時候越是親密的人，越是想隱瞞，所以她並不怪龐佳一，同樣，也選擇尊重對方。
早上，莫煙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
不知道是因爲莫氏被收購後，壓力減小，還是因爲早孕的症狀開始凸顯，她最近變得特別嗜睡，早上七點的鬧鈴，硬是沒把她叫醒。
如果不是厲先生的電/話，她大約可能還要睡下去。
接到厲先生電/話的視乎，莫煙還有點兒迷茫，聲音帶着剛剛睡醒的沙啞，糯糯的，有點兒可愛。
“厲先生，有事嗎？”
電/話這頭的厲先生，聽見她嘴裡的稱呼，微不可聞的蹙了蹙眉，聲音低沉了幾分。
“昨晚還叫景煜，早上醒來就厲先生了？你怎麼這麼善變？”
莫煙……
再濃烈的睡意，此刻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莫名其妙的埋怨給弄醒了，她拿開手機看了看，上面顯示的號碼，的確是厲先生。
聽不見莫煙的聲音，厲先生語氣更不悅了，“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忘了自己昨晚的話？”
莫煙抿了抿脣，半天才出聲，“景煜。”
厲先生的話匣子立刻丟了，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很多，反映到莫煙這裡，就是略微算得上溫柔的語氣。
“出來開門。”
莫煙傻傻的瞪圓眼睛，如果厲先生看到，大約又是一番情動，這個模樣，簡直跟毛團犯傻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說什麼？”
“開門，我在外面。”
隨着敲門聲的響起，莫煙才確定自己沒聽錯，她趿拉着拖鞋，小跑着走到門口，握住門把，輕輕擰開。
門剛開，淡淡的菸草味就撲面而來，熟悉又曖昧的味道。
厲先生今天穿着一件藏藍色運動服，腳上是阿迪達斯冬季新款跑鞋，頭髮像是剛剛洗過，還能聞到淡淡的洗髮水清香，更令她詫異的是，他居然剪了頭髮，這一頭髮型，正是在年輕人裡最流行的莫西幹款式，鬍子應該是剛剃過，下巴十分光滑，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真實年齡，莫煙會以爲，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跟她年紀差不多。
她足足愣了好半天，一瞬眼睛瞧着厲先生今天“怪異”的着裝，似乎想看出個所以然來。
一開始，厲先生還算淡定，但是很快，他就因爲莫煙直勾勾的眼神，變得有些羞惱，因爲這女人眼裡的質疑，實在是強烈的不容忽視！
“看夠了沒！”
這四個字說得有點兒咬牙切齒，莫煙這纔回過神，張了張嘴，谷欠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
莫煙抿了抿脣，悄悄看了他一眼，小聲道，“你沒——事兒吧？”
她其實想問“你沒病吧”，但是想到厲先生強烈的自尊心，決定還是說的委婉點兒。
但，即便是這樣，也讓厲先生黑了臉。
他一把將手裡的東西塞到莫煙懷裡，大步進來，“砰”地一聲，就把門甩上了。
莫煙看了看懷裡的東西，那是和記齋的早餐，抱在手裡還有些燙手，袋子上被熱氣蒸騰出一層薄薄的水霧，一看就是剛出鍋。
“愣着做什麼，拿碗，吃飯！”
厲先生不悅的聲音從客廳傳到玄關，莫煙突然就沒忍住，脣角輕輕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吃飯的時候，莫煙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時不時的往厲先生身上瞄，幾次之後，饒是淡定的厲先生，也有點兒坐不住了。
他蹙着眉，放下筷子，擡眸深深的望着她，也不說話。
莫煙自然沒有厲先生的厚臉皮，被他看來幾秒，就敗下陣來，紅着臉，將蝦餃放到碟子裡，抿脣道，“你怎麼來了？”
“你今天不是要去辦離婚證嗎？不是說了，我送你。”
厲先生說得理所當然，倒是讓莫煙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