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瓏坐在那個地方，驚訝地看着自己的手機，周厲深拿在手上完全就當成他自己的手機，話說完，直接關機，把手機扔扔到一邊。
然後不緊不慢地在凌瓏面前坐下。
“我吃東西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擾。”
凌瓏覺得這次徹底完了！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凌瓏拿起資料起身，望着對面自己的手機，踮起腳，一隻手撐着桌子，一手努力去夠自己的手機。
周厲深沒有看她，邊吃邊說：“你覺得我會讓你做什麼？”
“吃飯。”
凌瓏一把拿過自己的手機，緊緊地握住手上，想着要怎麼和晉庭輝解釋。
“那你覺得晉庭輝會對你做什麼？”
“愛我。”
凌瓏脫口而出，但是在愛她之前，還得說清楚她的手機怎麼會落在周厲深手裡。
“哈哈……”周厲深把手中的叉子指向凌瓏：“凌助理，能告訴我你的樂觀是哪裡來的嗎？”
“生下來就有。”凌瓏不想在這裡和他廢話，馬上離開這裡，然後撲倒晉庭輝懷裡，兩個人溫存一番之後，再好好和晉庭輝解釋。
“你和他認識多久？”
“三年。”
“和他在一多久？”
“三個月。”
凌瓏朝着門走去，回答這種簡單的問題根本用不着思考。
“我認識他比你早，比你久。”周厲深暗示道：“我想，這單，他也許告訴你了，但是我們是怎麼認識的，怎麼成兄弟，怎麼反目的，我想他也許告訴了你一點，但是……”
周厲深沒有繼續往下說，看來一眼凌瓏離開的背影，繼續吃自己的飯，他現在做的就只需要等待。
凌瓏終究還是沒有跨出大門，利索地轉身，然後連走帶跑到了周厲深對面，坐下，一言不發，把東西往自己嘴裡面塞。
吃完之後，沒有擦嘴。
“飯吃完了，我們可以談正事嗎？”
凌瓏在剛纔轉身的剎那，就知道這是周厲深專門爲他佈置的陷阱，裡面的誘餌是關於晉庭輝的過去，她能毫不猶豫地往陷阱裡面衝，爲了晉庭輝不願意跟他提及的過去。
“我還沒有吃完。”
周厲深看着盤子裡的食物，笑起來。
“我——我——”凌瓏長吐一口氣：“我有時間等你。”
她看了下手錶上的時間，翹班就翹班吧！現在事情引進夠，糟糕，更糟糕有什麼關係，天性的樂觀告訴她，至少她不會一無所獲，單獨和周厲深見面的機會難得，她就無恥地抓住這樣的機會。
別人誤誤解就誤解去吧，她想知道的東西，晉庭輝不願意告訴她，她就自己去猜，自己去問。
“謝謝。”周厲深拿起桌上的紅酒，對着凌瓏敬了一下。
凌瓏沒有回答啊，她已經領教過周厲深的謝謝，這頓飯就像他之前說的，是對她救命恩的感謝。
只不過，這裡沒有劉冬雨，只有她和周厲深。
“謝謝你救我。”周厲深把紅酒平穩地放在桌子上。
“飯我已經吃完，你的感謝我收到了。”
凌瓏回答，吃完飯周厲深就應該說她想要知道的一切了。
但是，周厲深永遠不是別人能左右的周厲深，他沒有急着告訴凌瓏想知道的答案，而是問了她一個問題。
“爲什麼救我？”
像他這樣十惡不赦的人從來都不值得拯救，正因爲意識到這一點，他唯有努力生存，才能自己救自己。
“從小老師就告訴我，不能見死不救，要做一個善良和樂觀的人。”凌瓏回答，救人哪有那麼多理由。
“我沒有上過學，沒有老師，我所經歷過的一切告訴我，爲了努力生存，可以傷人殺人。”
“你殺人的理由哦很合適，爲了生存的名義，殺人算得了什麼，是嗎？”凌瓏反問，對周厲深這樣的人用三觀是感化不了的，只有告訴他，你這樣做很合適。
“合適？”周厲深不解，凌瓏給了他一個奇異的回答，那是他從來沒有聽到過的答案，楊雨涵說的也最多不過是，他喜歡就好，然會建議他嘗試一下救人遊戲是什麼感覺，這樣才更好玩。
“對，很合適。”凌瓏強調道，已經深陷咋周厲深骨子裡的扭曲三觀，既然改變不了，那就順着它一直走下去，“勸人向善，不適合我；立地成佛，也不是適合你。”
“壞透了？”周厲深打趣自己道。
“就像樹上壞透的蘋果，掉在地上纔是它該有的歸宿；改變，還是僞裝，最後不光會毀了蘋果，還會毀了吃蘋果的人，畢竟世界上總會有一兩個想吃壞蘋果的人。”
凌瓏這通俗的比喻，絕對能讓連書都沒有上過的周厲深聽懂。
“凌助理是個奇怪的人，回國的那天看見你，站在晉庭輝身邊，竟然能讓晉庭輝看我的眼神變得柔和，要是在以前，他會殺了我。”
周厲深說道，繼續看着這個奇怪的人，讓人想靠近，想佔有。
凌瓏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用“奇怪”這次詞語來形容一個人。
“奇怪？人都喜歡奇怪的東西不是嗎？”
凌瓏沒有否認周厲深這樣的否認，但是她是人，不是物品，周厲深在晉庭輝面前表現出的侵略性，不過是他一以貫之的“搶奪”快感。
“是的，但是晉庭輝喜歡的不僅僅是這點。”周厲深站起來，繞道凌瓏身邊：“你說要是毀了她喜歡的人，會怎麼樣呢？”
凌瓏的心一下子變得警覺起來，把話題往她坐在這裡的目的上引：“你和晉庭輝是怎麼認識的？”
“打架。”
“你們是怎麼成爲兄弟的？”凌瓏聽了周厲深簡單的回答，不得不盡量往自己的問題裡面添加字數。
“是打架。”周厲深說着把手搭在凌瓏的肩膀上，嚇得凌瓏立馬站起來，面對着他，心裡面驚恐萬分，推雙腿打顫，還得很鎮定地擡頭，問他。
“你們是怎麼反目的？”
“還是打架。”
周厲深向凌瓏逼近，凌瓏的手往餐桌搜尋着，小動作被周厲深一覽無餘。他在想晉庭輝的找的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讓周厲深爲了她，放棄從小一起長大的楊雨涵。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凌瓏問道，知己知彼的道理她不是不
懂，用最直白的方式想要擊垮周厲深喜歡的中氏婉約。
“做什麼，我想想。”周厲深眉頭緊皺，低頭做思考狀。
對這種混蛋，凌瓏覺得比上次想要強姦的她的人更費腦，連想做什麼都不知道，周厲深的隨心所欲地任性想象，纔是讓人最恐懼的。
凌瓏在心裡把周厲深的答案猜測了無數種，綁架？強姦？殺了她？
“我想，我們可以來做一個好玩的遊戲。”周厲深突然擡頭，玩味的眼神讓凌瓏不安，絕對不能是什麼好遊戲。
“是去幼兒園玩嗎？”凌瓏諷刺道，玩遊戲，沒有什麼地方比幼兒園更合適，也沒有什麼人小孩子更喜歡玩遊戲。
“不，就在這裡。”周厲深說完，解開凌瓏臉上的紗布，看見了上面的疤痕，是他上次無意留下的。
凌瓏捂着自己的臉，頭偏像一邊，不敢看周厲深的眼睛，她知道周厲深的笑容，會告訴她自己現在有多麼愚蠢和多麼醜陋。
“首先，你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晉庭輝最喜歡你身體上的那個部位。”周厲深掃視了凌瓏一圈，身材不算得上是上品。
凌瓏繞着圓形的桌子，已經退到了周厲深吃飯的那一邊。她見周厲深手上拿的刀子，絕對不是想要給她切完她沒有切完的牛排。
“美麗而又高尚的靈魂。”凌瓏在心裡誇得自己都想要吐，但是隻有這種空洞而又虛幻的東西，周厲深手上的那把刀才捕捉不到。
“哈哈哈……”周厲深不出凌瓏所料，對這樣好像的答案，表示出自己毫不遮掩的鄙視：“那你的凌瓏在哪裡呢，凌助理。”
“看不見，摸不着，我說的話，我呼吸的空氣，都是。”
凌瓏對自己找茬的答案沒有抱任何希望，只能說寫奇怪的話，讓周厲深能手下留情，沒有人會在一開始就去毀滅奇怪的東西。
凌瓏相信，周厲深作爲人的這點共性應該還是有的。
“那你的鼻子、眼睛、嘴、手、腿這些，晉庭輝喜歡嗎？”周厲深問道，他刀只能對他說的實物起作用，至於虛無縹緲的靈魂，他從來沒有想過去捕捉。
凌瓏沒有說話，喜歡的結果，是周厲深會拿着刀傷害自己，善良一點，也許是劃一刀，殘忍一點，也許是直接從他的身體上分離下來。
不喜歡的結果，也許更直接，留着無用，不如拿去喂狗。
“既然凌助理沒有回答，那我們記開始第二個問題。”周厲深直勾勾地看着凌瓏，眼睛裡的貪婪放肆到了極點。
“生存還是毀滅？”周厲深問道，一把抓住凌瓏的手，讓她的獵物再也無處可逃。
“我想活！”凌瓏脫口而出，管不了那麼多，她纔沒有閒情去思考號稱沒有讀過書的周厲深是怎麼從最裡面突出大文豪的話來，用來最通俗的回答，顯示出了她此刻內心的慌張和恐懼。
“錯！我忘了告訴你，這個問題沒有選擇，答案在我這裡永遠只有一個。”周厲深緊緊抓住凌瓏的手，拿着刀，像切牛排一樣，切開凌瓏的手腕。
“生不如死。”周厲深說完，把凌瓏帶血的手放在她身體的一側，動作輕柔得讓人覺得這不是可以謀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