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走得匆忙,家裡的燈還大亮着,彷彿屋裡的人還在。
江榕天迅速走到二樓衣帽間,幫曉小找幾件換洗的衣服。
衣帽間裡,掛着各色各樣名貴的衣服,這些衣服,都是他送給她的,幾乎都是嶄新的,有的甚至連吊牌都沒有去掉。
目光移過去,是各類名包,一律罩着防塵罩,顯然都沒有用過。江榕天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曉小,我要怎樣,才能讓你開心?要怎樣,你才相信我是愛你的?
就在他整理好東西,關燈離開房間時,手機響了。江榕天順着亮光尋去,上面顯示是沙思雨的電話。
“曉小,今天去江家吃飯怎麼樣啊?明天晚上我們隊裡有聚會,你來不來?”
江榕天握着電話一聲不吭,這事只怕是瞞不住的。
“是我,江榕天。”
電話那頭的沙思雨明顯一愣,驚聲叫道:“怎麼會是你,把電話給曉小,誰耐煩跟你說話。”
“曉小她……骨裂復發住院了。”
“媽蛋!”
沙思雨不等他說完,罵了句粗話就掛斷了電話。
江榕天不懷好意的想,這女人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衝到醫院,然後抱着程曉小一通關心。
雖然這個女人對他冷言冷語,但只對曉小倒是真心實意的關心。
放下電話,江榕天正要關機,無意中看見十點鐘的時候,有個熟悉的電話打給了曉小。
竟然是夏語,而且是在他離開夏家後……
江榕天神情有幾分凝重,直覺告訴他曉小忽然間又提出離婚,或許跟她有關。
他索性在飄窗上坐了下來,細細的翻看了她的通訊記錄和短信記錄。
半個小時後,江榕天關了曉小的手機,從兜裡掏出了香菸。煙霧籠着他的俊臉,在暗影下有幾分深沉。
年會那天,她不僅給她撥了十幾通電話,還發了短信。就算手機摔碎了,信息還是會存儲在sim卡里。爲什麼他一個都沒有收到?是誰暗中動了手腳?
一明一暗的光線,照着江榕天英俊的臉龐。沒有人知道,這一刻,他在想什麼。
……
夜已經很深了。
醫院走廊裡安靜的沒有丁點聲音。
江榕天慢慢靠那那扇門,門裡面沙思雨和葉風啓都在,兩人一左一右圍在牀前,和曉小說着話。
曉小靠着牀墊,半仰在牀上,眼睛有些紅腫,臉上卻有笑意,似乎和他們在解釋着什麼。
幾秒鐘後,沙思雨那個大嗓門忽然爆發,是在罵他。江榕天沒有推開門,而是靜靜的聽了一會,轉身離去。
他來到樓下花園,坐在長椅上。
冬末的夜有些寒冷。
手機響,是朱澤宇打來的。
“小天,出來喝酒,海闊天空,都是老熟人,就缺你一個了。”67.356
若是以往,江榕天肯定一口應下,只是今晚,他半分興致也提不起來。
“有幾個演藝圈的妞很正點,你過來瞧瞧,幫我掌掌眼。”
“不了,我還有些事,你們玩吧。”江榕天掛斷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沙、葉兩人離開。江榕天熄滅了煙,從口袋裡掏出口香糖,嚼了幾口,才上了樓。
推開病房門,在她牀邊的椅子下坐下。她蒼白的小手露在一邊,手背上扎着冰冷的點滴吊針。
江榕天忍不住伸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她的手很冷,有點軟,一種悸動爬上了他的全身,他就勢起來,想要在她臉龐落下一吻。
程曉小似不經意的偏過了臉,那吻落了空,落在了她的發間。
江榕天苦澀一笑,轉身去了衛生間。
假寐的曉小睜開眼睛,聽着衛生間裡傳出來的水聲,眼中似有溼意。
男人去而復返,端了一盆熱熱的水,他絞了毛巾,避開針管,小心翼翼的替她擦試着手背、手心。
等這隻手暖和了,他又去擦另外一隻。程曉小一動不動,任由他動作。
擦完手,男人又去了衛生間,重新換了一盆水,他居高臨下的看着牀上的女人,沉着聲說:“給你擦下臉和脖子。”
不等曉小開口,他輕輕的撥開了散在她臉上的亂髮,用毛巾一寸寸擦試着她的臉。
一種酥麻的感覺從曉小的臉上漫開。她想偏過臉,卻被他的大手禁錮住。
觸手的柔軟,讓江榕天捨不得從她臉上移開,他擦的十分的仔細,沒有放過一寸地方。
程曉小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像蝴蝶一樣扇着扇子,蒼白的臉上飄上兩朵紅雲。
兩人近在咫尺,卻沒有任何言語。
水冷了,男人又進去打了一盆熱的,掀起了她腳邊的被子。
程曉小這才意識到他要做什麼,腿一曲環了起來。
江榕天卻不讓她躲開,大手握住她的小腿,脫下襪子,程曉小掙扎。
江榕天冷着聲音說:“別動,再動我不敢保證會做什麼。”
程曉小心中悽苦。她都這樣了,這男人居然還想欺負她。還沒等她悽苦完,一雙大手撫上她的腳,她整個人泛起了莫名其妙的緊張,像一隻緊繃的彈簧。
程曉小的腳長得很好看,白晳而光滑,指甲飽滿而圓潤,泛着淡淡的粉色。江榕天眼前一亮,呼吸變得有些沉重。
程曉小動了動腳趾,整個人顯得侷促而不安
江榕天擡頭看了看牀上的女人,氣息漸漸平穩,迅速的替她擦拭完腳後,又走回了浴室。
再次出來時,他順手關上了頂燈,靜靜的坐着,一動不動。
暗夜中,程曉小睜開了眼睛,看着身邊的男人,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前一刻,他化身黑暗中的魔鬼,毫不憐惜的撲向他;這一刻,他卻化身溫柔的使者,用柔情包圍着她。哪一種纔是真正的他?
一個演戲如此出神入化的男人,一個把謊言說得比真話還真的男人,程曉小覺得自己深陷進去,純屬活該。
她心中一痛,不願再想,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女人的氣息漸漸平衡,江榕天才慢慢站了起來。
他俯下身,把吻印在她的臉上,又緩緩的移到了脣角。然後走到了沙發上,和衣躺下。
夜,
寂靜而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