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加休息的時間有兩個多小時,趙亮正準備利用這個時間去山後找個清靜的地方睡覺,但林依婉興致勃勃的說要帶他參觀道觀,無奈只得打消了睡覺的念頭。
“師父,我以後也想在山尖上蓋個這樣的道觀,多壯觀。”林依婉走了十多分鐘的路終於覺得累了,坐在院子的石階上,指着山後那些參天大樹說道:“我老爺爺說這山上的樹有靈氣,說在這生活能夠長命百歲呢。”
趙亮嗅了嗅清新的空氣,點頭讚道:“林老頭沒看走眼,這山下應該有條小溪,水繞山,山環林,風水奇佳不說,有着這些吸收日月精華的百年古樹,確實是個休養生息的好地方。”
“這位小友眼光也不錯,一眼就能夠把這山上的風水佈局看破,難道你是風水師?”除了趙亮之外,還有許多趁休息時間參觀膜拜的人在,聽到趙亮專業的講解,上前搭話。
看了眼穿着樸素,手搖一把摺扇,面色雖不英俊卻也出奇的給人一種親和感,年約二十出頭的青年人,趙亮知道這不是個壞人,笑着說道:“實不相瞞,我是個相師。”
“原來是相師,那不知我能否有幸讓你看個相。”青年人搖了搖摺扇,和顏悅色道。
趙亮看得分明,那摺扇上所畫的並不是別的,正面是陰陽兩極圖,反面則是金木水火土日月星,隨着中年人陣陣涼風吹面,也帶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表示這把摺扇也絕非是普通作法所用的摺扇,具備一定的靈力。
參加佛道大會,趙亮也想找幾個志同道合的人,就算志不同道不合,至少也是在道行修爲上相近可以互相切磋的,但一上午觀察下來,不知道是很多人故意藏私不顯山不露水,還是真的大多是泛泛之輩,竟難以找到一個可以讓他主動搭話的人。
而眼前這個青年他倒有種想結識的意思。
“好啊,不知道這位朋友想看什麼?”趙亮比了比臺階:“站着說話多沒意思,坐下來一敘。”
林依婉見狀朝旁邊挪了挪,頓時腹中又是一陣絞痛,眼前一黑,差點暈倒,揉了揉額頭,待發現沒什麼時,暗笑自己太嬌弱了,被春天的午陽睡了一會兒就犯暈了。
趙亮發覺到林依婉的不對勁,疑道:“依婉,你是不是不舒服?”
林依婉擺擺手:“師父我沒事,可能是中午吃太多了,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坐會兒就好,你們聊。”
趙亮知道林依婉也是有些醫學常識的,自己的身體哪裡出了問題自己應該清楚,她說沒事一般就沒什麼問題,當下也沒再追問,跟着青年人一起坐了下去。
“幫我看看命數如何吧。”青年人將手伸給趙亮。
“你命中多貴人,又有無限奇遇,事業頗豐,姻緣未現,是上上的好命,只看命數的話,可是不用伸手的。”趙亮迅速的得出了結論。
那青年人卻執迷不肯收回手,繼續往趙亮面前湊:“只觀面相的相師不是好相師,還是等看過手上紋路再說。”
第一次碰到如此不識趣的人,換作平時,趙亮自然是理也不理的,對方又不是大美女,說讓他看他就看,那也太沒原則了。
可眼前這個人命數觀面相本來是上好的命數,卻執意讓他觀手相,看青年人不像是個無聊之輩,想到其中可能另有深意,趙亮只得接過手,當看到對方手上本來應該最少具有的三才紋只有中間筆直的一道時,立即呆住了。
“這是通天紋!”趙亮驚得合不攏嘴,據說有許多得道高僧或道長後生修行後,肉身脫離塵界,象徵着人界命數的手紋紋路就會聚而匯一,那是指引修煉者通往仙界的指針,待到得道飛昇時就會連那一道紋路也會一併消失。
儘管這只是個傳說,但僅從手相學上來看,一道手紋的絕非凡命!
再觀青年人與生俱來有種超然脫俗的親和感,趙亮當即拉住青年人的手問道:“請問你師承何處?可有尊號?”
“我未曾拜師,也沒有什麼尊號,姓曾名遠,家中是商人世家,這次來參加佛道大會也是應邀請來的,不過我對佛道之法倒很有興趣,我見這院中來往的人感覺平平,只你一進來,這院中有普光四照的感覺,這才上前搭話,讓您見笑了。”青年人彬彬有禮的應答着,絲毫沒嫌棄趙亮這個小人物的意思,跟一般的富二代不可同日而語。
聽到他未曾修煉什麼功法就能看穿自己身份非凡,趙亮立即升出股惺惺相惜的知己感,這下更不放手了,直接勸誘道:“你喜歡道法還是佛法,或者是別的,我都會,你要是想習武的話我也可以教你,對了,你上午在吧,看到我飛出大殿了不,你要想學的話我也可以教你輕功,以後不用再怕堵車,直接從湘南飛到燕京也不是作夢。”
“這……我上午有事沒有來得及參加,這才抽了空趕來,對了,你剛纔所講的通天紋是什麼?”曾遠心性顯然也不易被動搖,趙亮三言兩語並沒有取得他的信任。
“通天紋,就是字面的意思,擁有這種手紋的人,要麼早死早超生輪渡至下一世,要麼扶搖直入九萬里,成爲一代傳奇人物,這要放在古代,就是相當於劉邦那種人物的存在,哪怕你是個五斗小民,只要你有那個命,皇帝也是你的。”趙亮繼續忽悠,不想放過這個好苗子。
自己的命格是逆天改命換來的,所以再看掌紋也看不出以後修煉會達到什麼境界,天眼也不知道會如何,可這個曾遠是個實實在在的奇材。
千古奇材!
來參觀佛道大會果然不虧,不說找到契機給佛家立威,更是找到了個可以揚名立萬籠罩他的徒弟,要不是曾遠就在對面,趙亮真想放聲大笑,對山當歌一曲。
林依婉知道趙亮是想收這曾遠爲徒,忍着痛在一旁給趙亮貼金道:“大哥,我師父一般可是不會收徒弟的,他是真正的高人,你要是拜他爲師,一定會免去災難,你以後要是繼承家業從商,那你就等着數鈔票吧。”
提到繼承家業,曾遠一直溫和的笑容閃過一絲失落,輕聲笑道:“我不會繼承家業的,不過聽你這麼一說,這位師父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那是當然,知道林老頭……就是那個靈歸居士,評起道行來,他比不過我,還有那個悟塵酒和尚,他現在正像個小弟似的下山給我辦事去了,還有信音,就算前面兩個你不知道,最近風靡一時的信音神女你總知道吧,我跟她是青梅竹馬,你要是覺得我講的道理太深奧聽不懂,我讓她給當翻譯,或者直接讓她教你研習佛經也可以。”趙亮誇誇其談,下了血本準備把這個曾遠挖來當自己的徒弟。
幹他們這行的,道行越高越不可以欺師滅祖,否則就是損陰德而且會被戳脊梁骨,再說曾遠這人也不會幹這種事,所以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拉攏!
不顧一切地先把人拉攏過來再說!
看着趙亮如此賣力氣的收徒,林依婉心裡有些不平衡,咕噥道:“想當初我拜師時死纏爛打才成功,這小子一見面就讓師父求着收徒,徒弟跟徒弟的差距也不能這麼大吧?”
“依婉你說什麼呢,小遠當了我的徒弟,你就是本門大師姐了,該高興纔是。”趙亮喜滋滋地說着,看了眼不爲所動的曾遠,臉往下一拉,追問道:“喂,行不行你倒是給個話,別讓我白高興一場。”
曾遠還扇着他那把摺扇,有些爲難道:“這件事我得需要問家裡人的同意,畢竟我不止代表了個人,也是曾家的一份子,萬一被傳出去,恐怕影響不好。”
聽到曾遠有打算拜師的準備,趙亮樂了,一把奪過他的摺扇:“你家人同不同意再說,反正我當你是答應了,既然你答應了,那我身爲師父,就教你第一件事。”
曾遠正爲趙亮突然奪了他的摺扇想要討回,聽到趙亮一改常態神色認真的要說什麼,不覺動作一滯,打算聽他想說什麼。
林依婉也好奇地盯着那把摺扇看了幾眼,也沒看出什麼名堂,倒是肚子越來越痛了,胸口也陣陣生疼。
趙亮將摺扇用力的朝着曾遠扇了兩下,沉聲問道:“感覺如何?”
曾遠被扇出的陰風弄得渾身一顫,打了個寒顫,看着滿院花開的山色,滿臉狐疑道:“如今都立夏了,怎麼吹的風還跟冬天的刺骨寒風一樣?”
“看來你五感還沒消失,我以爲你已經是個死人了呢。”趙亮說着,又用力扇了扇,這次曾遠乾脆直接跳了起來。
“好熱!”曾遠扯着衣領大叫一聲,忽地意識到什麼,對着趙亮問道:“師父,難道是這扇子?”
“這把是陰陽扇,上面還銘有五行三才,是把生息奪命的扇子,一般現在的陰陽師多用此扇來降妖除魔,可由於這上面有陰有陽,所以纔可用作壞事,行使黑術用以害人,而不知用法的人隨意揮動,則會將自身的靈氣弄得紊亂,違反天地和諧,就會在無意間招惹是非,甚至遭遇飛來橫禍。”趙亮見他越說,曾遠的臉色越難看,沉聲喝道:“扇子誰送你的?”
要不是曾遠是個命格特殊的貴人,將這把摺扇折服,讓其用於正途,恐怕曾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像這把摺扇的收藏價值不少於千萬之下,就算看走眼的就會出價百萬,曾遠雖出名商家,但趙亮剛纔在看手相時就看破了他是私生子的身世,也知他不喜財物,這就說明這把摺扇不是他自己的。
想到這兒,趙亮補充一句:“先不管誰送你的,既然與你有緣,切記任何人討要交換都不要給他們。”
“爲什麼不能給?其實這扇子是我生日時,我……”
“嘭!”
曾遠還沒說完,坐在趙亮身旁的林依婉忽然一頭栽倒在地。
“依婉?別鬧。”趙亮以爲林依婉又想出什麼鬼主意引起他的注意,可現在他最主要的是知道誰想害他這二徒弟,順便將曾遠成功拉攏過來,只得伸手拍了拍林依婉的頭:“起來了,再說一會兒話我們就回大殿去。”
“師父……我疼……”林依婉勉強說完一句話,噗的吐出一口鮮血,暈死過去。
“依婉!”趙亮吃驚的看着吐血暈死過去的林依婉,眉毛一擰,伸手扣住她的脈博,待到發現是中毒,而且已經中毒超過了二十多分鐘,想到極可能是讓林依婉獨自去喝的飲料中出了問題,一拳砸在石階上:“媽的!有本事衝我來!動我徒弟算什麼男人!”
曾遠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只覺屁股一麻,緊接着“轟”的一聲,十數層的石階應聲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