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到時候別太尷尬！”
只見一個看起來像是學徒工的年輕人輕聲嘀咕了一下，讓原本就不是很友好的場面瞬間凝滯起來。
“住嘴！”
一個年長的賭石顧問看到自家老總鐵青的臉色，馬上呵斥開來：“小衛，你若是再胡說的話，我就讓你去當苦工。”
被人當衆呵斥，那說話不經大腦的學徒工臉色尷尬得可以，見大家都以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在這裡沒什麼地位的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了進去。
不過年長的賭石顧問見自家老總依然是黑着臉，心中哀嘆，連連給自己的學徒幾個醒覺的眼神，嘴巴也不住說道：“勝負未分就妄下結論，這麼急噪怎麼能去賭石呢，遲早會輸個清光的。你還不快跟秦先生道歉，若是連這點膽量也沒有的話，你就不用再跟着我了。”
那學徒工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起來。
場面越發尷尬。
醞釀了良久，在工作和師傅的雙重壓力之下，學徒工小衛終於低下頭顱道歉：“對不起，秦先生，是我年輕胡亂說話。”
秦遠方也沒託大，連忙安慰道：“沒關係，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想以前我的性子比你更衝呢，所以你也別太放在心上。”
“多謝！”
秦遠方如此說話，讓學徒工小衛的心了好過了不少，所以這句感謝也是真心誠意的。
不過秦遠方的姿態倒是讓那些自恃甚高的賭石顧問們心裡好過了一些，至少不像之前那麼敵對，稍微有點和顏悅色。
而當秦遠方拿出毛料來到砂輪機前，大家也是屏住了呼吸，認真地看着秦遠方的動作。雖然他們之前是假裝看不起秦遠方，但他們所奉行的卻是本朝太祖的游擊戰略，將“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的原則奉行到底。況且秦遠方再怎麼說都是得金手指華老師稱讚的人，大家自然不會等閒視之。
“估計能出不錯的翡翠。”
這個是嚴老闆的心裡話
也不知怎麼的，嚴老闆居然很看好秦遠方。也幸虧他沒表露出來，否則那秦遠方好不容易贏來的好感就頃刻間盡喪了。
呃…
砂輪急劇轉動，火星點點，但這絲毫不能影響到在場的任何人，特別是戴上防護手套的秦遠方，他很是認真地摩擦着，控制着角度和力度。
林長青點評道：“他果然是新出來的新人，從他那生疏的摩擦手法就可以看出一點跡象。”
年長的賭石顧問也點頭道：“嗯，嚴總不會在這方面騙我們的。他轉移毛料的手法很是機械，一點技巧也沒有；還有的，雖然他的力度和角度控制得很好，但是他的身體角度卻沒擺好，若是按照他這樣工作，估計解上兩、三塊就要腰痠背痛了，怎麼能工作呢。”
這些解石老手一見秦遠方的姿勢和動作，就知道他真的是新人。
而聽到他們的評論，秦遠方也是暗中留心，但沒有分心，繼續摩擦下去。逐漸的，一抹不錯的綠意出現在他的跟前。
“出綠了！”
最是靠近秦遠方的嚴老闆是第二個發覺出綠的，當即驚呼出來。
林長青馬上靠近。
而當林長青看清楚那綠意，特別是那水頭之後，臉色就不多自然了，略微有點失神地呢喃開來：“果然厲害，華老師沒有稱讚錯人，隨便露一手就是冰種翡翠，若是讓他在這裡稍微呆久一點，恐怕什麼秘密都沒有了。”
年長的賭石顧問聽到林長青的話後也是深有感觸：“雖然綠色有點不均勻，但這樣的綠意搭配上冰種的質地，按照其走勢，總價值恐怕要超過150萬啊。長青，你這一次危險了。”
之前那個學徒工小衛也是驚訝道：“好厲害啊，原來他之前不是做作！我什麼時候才能達到他這樣自信的境界呢？”
“會有的。”
嚴老闆很會做人，應了一聲之後就離開了。
伴隨着秦遠方的摩擦，翡翠的跡象也越來越明顯。雖然是飄花，但對於擅長利用有限職員的嚴老闆卻不是什麼大問題，他自然有辦法把利潤最大化。
大約十五分鐘後。
秦遠方結束了所有的工作，稱好了重量之後，將重達1.2公斤的飄花冰種翡翠拿到嚴老闆和林長青的跟前。
此時的嚴老闆已抽起煙，直直地看着秦遠方手中的翡翠，問道：“遠方，看你的表情似乎有點不捨，怎麼樣？是想讓老哥幫你雕琢成珠寶呢？還是直接賣掉套取現金？”
秦遠方卻回道：“嚴總，我不是不捨，而是尷尬。東西是你送的，開出來的翡翠卻要賣給你，你叫我怎麼抹得過去呢？”
嚴老闆卻笑着回道：“你心裡可別有疙瘩啊，一有疙瘩，以後就不會跟我做生意了，我還想多跟你買幾塊翡翠呢。”
秦遠方笑了笑。
嚴老闆繼續說道：“事實上你也不用矛盾，東西是我送的，那就是你的，你想要如何處置都隨你的意願，我絕對不會因此生出什麼不滿的，你可別小看老哥的胸懷了。”
秦遠方不知道如何說好，但事情關係到自家的勝負，他還是得讓嚴老闆這個最好的公證人來評價：“嚴總，你開個價吧。”
嚴老闆認真地說道：“如果這翡翠的綠能一直走到頭，不出現斷層的話，即使綠色不均勻，但它的價值絕對會超過200萬。只可惜，這麼一飄，它的價格就至少要下降三成，稍微一個操作失誤就會有數萬，甚至十數萬的虧損，所以按照市場行情，你的飄花冰種翡翠至多就是賣到140萬。”
秦遠方想了一下就說道：“那就按100萬來計算吧。”
嚴老闆疑問道：“40萬的人情？”
秦遠方點了點頭。
嚴老闆苦笑不已，呢喃道：“你這個人情太重了，即使好朋友之間也不應該慷慨到如此地步。不過我也不會那麼多廢話，等雕琢出來了，我送你一、兩件翡翠珠寶當作補償吧。”
秦遠方微笑着點頭。
“到了我。”
林長青想了一下，還是決定過去分解。
雖然他沒什麼信心，但爲了面子，他必須支撐下去。他現在最擔心的不是輸，而是翡翠真的如秦遠方所說的，走成了暴松花的次品翡翠。
年長的賭石顧問鼓舞道：“長青，加油，我們都是支持你的。按照這塊翡翠的表現，出冰種的機率還是很高的，甚至還能出玻璃種呢。”
“玻璃種！”
嚴老闆馬上被刺激到了。
而秦遠方聽得更是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