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毛料裡有山石和水石之分。
這兩種石很容易區分,顧名思義,看名字就懂得分辨。只不過水石一般比較光滑,但因爲長年累月在河水、雨水等各種流水的洗刷下留下了不少的痕跡,遮蓋住原本的表現,增加了分辨的難度;但也有的反而洗刷掉一些表面的東西,使得賭客們更容易篩選。
可謂是利弊參半。
而恰恰好的,長時間的流水洗刷所遺留下來的痕跡一般都會遮蓋住一些優秀的表現,甚至還會把好料子給矇蔽起來,增加篩選的難度。不想在秦遠方的眼裡,卻成了好跡象。
秦遠方笑着解釋道:“嚴總,你不需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事實上我也是道聽途說的,不知道是否真實。”
“說說看。”
被吊起胃口的嚴老闆哪會那麼容易讓秦遠方糊弄過去。
秦遠方說:“雖然這塊毛料在運輸的過程中有所磨損,但流水洗刷出來的痕跡還是根深蒂固的,給了它一個朦朧的感覺。那我們反過來推測,如果沒有了這些水跡影響,這塊毛料的透明程度會達到什麼境界?”
嚴老闆雙眼大亮,激動地回道:“幾乎全透明,燈光一照就能看到箇中的秘密!”
秦遠方說:“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嚴老闆以古怪的眼神看着秦遠方,不住點頭。一直都秦遠方都納悶之時,他才慎重的說道:“這麼淺顯的逆推,怎麼會有那麼多人沒注意到的呢!還有的,這樣的情況雖不能稱得上普遍,但也零星存在,若是我們按照這樣的推論去搜索,不知道會有多麼巨大的收穫。遠方啊遠方,你給我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你纔好。”
秦遠方也沒接這話,繼續之前的分析:“事實上它還有一個逆推模式,那就是究竟需要多長的時間,才能將水跡遍佈整塊毛料,而且滲透到皮殼內部。從其滲透的情況,我們也可以推斷出這毛料的歷史。”
嚴老闆的笑容越發燦爛了,問道:“好了,你這個價值千金的提醒,老哥全部收納了,現在你更有理由接受老哥的饋贈了吧?”
秦遠方微微一笑,將剛纔討論的毛料收了起來。
嚴老闆想了一下,追問道:“遠方,你有沒信心打敗林長青的?要知道他可是年輕一輩裡的佼佼者啊,據說戰勝過不少的地方名人。若不是我跟老王有三十年的老交情,他纔不願意將林長青託付給我呢。”
秦遠方沒回答,就點頭。
嚴繼續追問:“跟老哥透透底,這塊毛料究竟能達到什麼級別的?”
秦遠方說:“按照其表現,估計能開出蛋清種到冰種的翡翠,只不過顏色方面就沒什麼底了,因爲我覺得它有可能跑成飄花的。”
嚴老闆想了一下就說道:“這塊毛料至多就是兩公斤重,即使開出翡翠也就是一公斤多點的。不過若是冰種的話,哪怕只是飄花,它的價值也不會低到哪裡去,足夠拿下這一局的了。”
秦遠方卻說道:“不行的,嚴總這裡的高級毛料不少,若是讓林長青開出冰種翡翠的話,那我就糟糕了。”
秦遠方不是無的放失。
這裡的高級毛料的確很多,遠遠比奇石居、天陽玉石高級了不少。秦遠方甚至大膽猜測,某些稍微小一點的公盤的毛料質量都不能與這樣相提並論。在這樣的優越的環境下,林長青挖掘出冰種翡翠的可能性很高。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林長青是這裡的地主,他長年在這裡工作,哪裡有好毛料哪裡沒好毛料,他都把握得很清楚,若是在這樣優越的條件下還不能開出好翡翠,那林長青的實力就真的不怎麼樣。
爲了增加自己在嚴老闆心裡的分量,特別要給這羣領着高工資的賭石顧問一個提醒,讓他們以後少打自己的主意,減少自己的麻煩,秦遠方必須確保穩拿最終的勝利果實。
嚴老闆很是高興秦遠方能以如此態度對待這場突如其來的切磋。
這樣的態度不僅是對自己的尊重,也是對對手的尊重。這樣的品質雖不說怎麼高尚,但至少是很優秀的品質。
能與秦遠方這樣的結交,的確是運氣。
秦遠方沒去思考嚴老闆的心思變化,漫步於各個貨櫃之間。雖然這裡的毛料都很高級,出翡翠的機率是秦遠方到目前所接觸的之最,林立的天陽玉石跟這裡完全沒得比。
就拿第一條貨櫃來說吧,這條放着數百塊小型毛料的貨櫃居然出現了一塊冰種翡翠,四塊蛋清種翡翠,以及十七塊糯種翡翠。剩餘的多數也是豆種和幹青,出翡翠的機率居然超過了七成;而可開採利用的翡翠比率也相當出色,居然有五成之高,這在賭石界了可是很誇張的數字了,即使沒什麼經驗的秦遠方也能感覺到這裡的強悍。
只不過秦遠方不貪,雖然這些翡翠很是誘惑,如同一塊塊黃金在勾引着他,不過爲了確保自己的秘密不泄露,爲了對得起那份剛剛建立起來的友誼,秦遠方最終還是選擇了剋制。
“咦,那是什麼翡翠?”
伴隨着時間的推移,秦遠方看得越來越粗心,幾乎是粗略一看就走過去,沒認真研究。
不過他的腳步終於停了,停在一塊比雞蛋大不了多少的翡翠毛料跟前。此時若是嚴老闆在這裡的話,肯定會驚訝於秦遠方的古怪表情。
“紅翡!”
“沒錯,是紅翡!”
秦遠方以爲自己眼花了,再三確定之後終於將毛料拿了起來。
在剛纔的搜索中,秦遠方也不是沒看到其他顏色的翡翠。只不過那些特殊顏色的翡翠多時都是偏灰,或者偏黑的低檔貨色,想要達到難得一見的墨翡境界還有一段巨大的距離,所以就被秦遠方直接忽略掉了。
可這一次則不同了,這次是紅翡,顏色如同紅玫瑰般的紅色翡翠。
雖然這塊紅翡的體積很小,完全開發出來估計還沒雞蛋大;而且它的水頭也不是很優秀,估計就是糯種級別的。但它的特殊顏色造就了它的特殊身價,即使秦遠方這種對翡翠行情不是很瞭解的新人,也能猜測到它的非凡價格。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一次那塊黃翡似乎賣了一個不錯的價格。而這一次的玫瑰紅,在單純的色調來講,似乎更加優秀。”
伴隨着自己的推斷,秦遠方越發肯定它的不菲價值。
徐徐而來的嚴老闆見秦遠方傻在原地,好奇地問道:“遠方,又相中了獵物?”
秦遠方見行家過來,着急地問道:“嚴總,不知道在翡翠市場上,那些顏色特殊的翡翠,比如黃翡、紅翡之類的翡翠能賣到什麼價格呢。”
“你還真問對人了!”
說到自己的強項,嚴老闆得意地給秦遠方傳授知識:“我幹翡翠也有二十多年的歷史了,親自接手過的翡翠沒有十萬件也有八萬件,而沒親自接受的更是不知凡幾。遠的不說,就拿最近的那一次吧,我賣出了一條嵌刻着紅翡翠的西式項鍊,那紅翡翠也就是蛋清種質地的淡紅翡翠,而且體積也就是比拇指的指甲大上那麼一點點而已,但就被我炒到166萬的價格。”
“嘶……”
秦遠方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