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範偉沒想到的是,這號角聲結束後,引發的是更加強烈的反應。白寨小學本就處在一片高坡之上,從上往下面的白寨望去,他立刻發現幾乎所有白寨裡的白沙瓦族族人全部放下手中的農活,大聲歡呼興高采烈的朝着白寨小學這邊紛紛涌來,這是種怎麼樣的壯觀場面啊……
從來沒有想到,僅僅因爲一個裝神弄鬼的巫師就能引發這麼多人的轟動效應,不得不說在大山中,封建迷信的威力實在太大了……
突然間,範偉似乎有了些靈感,他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想到了些什麼好點子。
“你傻笑什麼?”和範偉有了一些接觸後,黎雨瑤顯然已經和他有些熟悉,見他笑的這麼**,不由不滿道,“是不是又在打誰的壞主意?”
“這都被你發現了?你是我的侍女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範偉故作驚訝的笑道,“看來你對我很瞭解了嘛。”
“誰對你很瞭解了,還不是你自己那表情出賣了自己!”黎雨瑤瞪了範偉一眼皺起秀眉道,“我告訴你啊,一會大巫師來了你可別不尊重他,小心貴賓當不成反變成仇人。在我們苗疆族那,誰敢對大巫師不敬,那可是要殺頭的!”
“殺頭?哇塞……要不要這麼嚴重啊!”範偉一臉的害怕,有些無奈道,“那如果這大巫師沒有你們所想像的那麼厲害,你們會不會還很尊重他呢?”
“你如果不信,大可以試試啊,不過我奉勸你,沒把握的話千萬別挑戰巫師的權威。”黎雨瑤滿臉不信,對於她來說,一個來自外面世界根本不懂巫師厲害的傢伙也想挑戰巫師那厲害的法術?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範偉撇撇嘴,懶的和黎雨瑤鬥嘴,雖然有時候覺得,和這小辣椒偶爾鬥上幾句還挺有樂趣的。其實小辣椒黎雨瑤很聰明,剛纔只是簡單的和她說了一些地理知識,她便基本對全世界的格局有了個大致的瞭解,說是才女也不爲過。可惜,這才女偏偏生在了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楞被混成了一個文盲……
整個寨子的人都被一個大巫師給發動了,很快在這偏僻的小高坡上立刻密密麻麻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羣,男女老少幾乎都來了,把整個白寨小學都圍的是水泄不通。
“瞧瞧,一個巫師可比我們三人出名多了。我們昨天下午到的時候,這些族人可不會這麼開心的聚集起來圍觀咱們。”範偉不由感嘆道,“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吶……”
楊麗輕捏了他一把笑道,“你啊你,還和巫師比,你只不過是個支教的志願者,和人家哪是一個級別的。”
“對對,不過楊麗老師,你信不信,我一會能讓他被所有人唾棄狼狽不堪的離開這裡?”範偉似乎自信滿滿的壞笑道,“這個大巫師,一會就變成大豬頭了。”
“範偉,你可少壞事啊我告訴你,我們是外來人,可別真鬧到要和族人們對立的份上。”楊麗輕瞪了他一眼,嗔道,“一路上你惹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可千萬別再惹事生非啦!”
“放心,我自有分寸。”範偉剛說到這裡,便聽見敲鑼打鼓的聲音由遠即近,站在白寨小學坡下圍觀的羣衆們很自然的分開了條道,人人臉上都充滿着恭敬。
“咣咣咣……大巫師索羅駕到!爲白沙瓦族添榮耀!爲白寨小學添福!咣咣咣……”聽着高聲的吶喊,範偉朝下方的道路上定睛一看,只見兩排身穿怪異服飾,足有幾十人之多敲鑼打鼓的隊伍已經緩緩走到了白寨小學的外圍,而在這隊伍中央,赫然有一八擡大轎,大轎上坐着的,則是叼着香菸,頭頂喇嘛帽,一身破衣破衫打扮的中年男人。估計十有**,這傢伙就是大山人所稱呼的那位能抓鬼除妖的大巫師。
果不其然,當族長笑意盈盈的率先帶人來到範偉面前後開口便道,“範先生,瞧見那大巫師了嗎?對,就是坐在轎子上那個,他可是我好不容易從波谷族請來替小學開光施法,替你們祛邪佑體的神人,一會可要好好聽大巫師說話,他說的可都是神的旨意啊!”
範偉翻了翻白眼,他真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礙於族長的面子,還是點頭答應下來。楊麗和解東來自然懂分寸,不管信不信,當然也不可能會現場搗亂。
正說話間,八擡大轎上的大巫師已經穿過擁擠的人羣來到了白寨小學的空地上。族長白振楠急忙迎了上去,恭敬的舉起手中一些孝敬的禮品高聲道,“白沙瓦族族長白振楠前來感謝大巫師的到來,希望大巫師能爲我白寨小學開光祛邪,替千里迢迢前來支教的三位老師護法驅魔!”
坐在轎子上的大巫師索羅瞧了白振楠一眼,那眼神充滿了隨意和輕視,根本朝範偉三人連看都沒看便輕手一揮,陰陽怪氣道,“把禮收下,這活接了!”
“是,大巫師!”旁邊索羅的弟子恭敬的朝他鞠躬後,伸手便接過白振楠手裡豐厚的禮品,回到了隊伍之中。
“感謝大巫師的慷概!白振楠叩謝!”族長白振楠雙手一抱拳,竟然跪倒在地朝着大巫師磕頭謝恩!
範偉實在忍不住,扭頭朝旁邊的楊麗小聲道,“我怎麼覺得這叫索羅的傢伙陰陽怪氣的,就好像深宮裡的太監一樣?”
“撲……”楊麗急忙捂住小嘴,差點笑噴了出來,她有些惱火的朝範偉一瞪眼道,“不帶你這樣想讓人出醜的啊,這個時候說什麼笑話呢!”
“我沒說笑話,我說的是真的……”範偉撇撇嘴,覺得自己挺冤枉,這索羅嗓音真的像太監,這是事實。
很快,楊麗紅着俏臉低頭小聲回道,“其實……我也覺得像……”
這回該論到範偉笑出聲了,看樣子,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這位大巫師渾身上下破破爛爛的,偏偏還穿着長裙般的圍褲,看上去不但又邋遢又凌亂,還給人有種陰深恐怖的感覺。他此時從八擡大轎上走下來,面對着恭敬不已的族長,淡淡開口道,“白族長,你我都是老朋友,就不多說廢話了。這次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纔出山的,真沒想到你居然會爲了一個小學和三名老師來讓我開光護法,怎麼?什麼時候白族長對於文化這麼看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