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發現了張紹這個主意的致命缺點。
那就是他現在的姿勢,真的超級不雅。
由於要對着那縫吹氣,簡單的下蹲,是不能完成吹氣的動作的,只有膝蓋跪在了地上,屁股高高的翹起,身體整個俯下,頭也低下,做到這樣後,嘴才能貼進地面的那條縫吹。
此時,這個姿勢,就擺在我的面前,讓我捂着肚子,不敢笑出聲來。
李茜茜倒是單純,見到張紹這樣的姿態,也沒覺得不正常,反而對我很有意見,“林宇,你笑什麼啊,有什麼好笑的啊。”
說完之後,李茜茜也本能的站來了起來,臉羞要死死,狠狠的瞪着我,因爲張紹,因爲他頭部貼進縫的那個位置,此時離李茜茜蹲着的地方很近,而李茜茜又是兩腿分開蹲着的。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很誘人的畫面。
我捂着嘴,朝李茜茜擺擺手,示意她別再問了,因爲我感覺到,很快就要忍不住了。
“呼——呼——呼呼”張紹是對着那道縫猛吹,裡面的水,頓時像潮水一樣翻滾起來,水是吹出了不少,可那該死的硬幣,還是不能冒出頭來,似乎這個主意,除了存在一個姿勢有問題外,還有一個本質的不適用。
看來,又是失敗了。
李茜茜的臉上,已是絕望的表情。
可張紹看到我那表情後,惡狠狠的瞪着我。
“哈哈,笑死了,笑死了。”我的眼淚都奪出來了,“張紹啊,還是再換個方法把,這個不行啊,你剛纔的姿勢,真的,真的……”
笑,已經讓我的話連不起來,唯一連貫的,那就是我的嘲笑。
很快,我的笑聲,就遭到了兩人的扼殺。
那眼神,兩雙毒辣辣的眼神,正刺穿着我的心臟。
頓時,我停下了,迎着張紹那吃人的眼神,不自覺的,我還是忍不住拿他開玩笑,“你不覺得剛纔的姿勢很好笑嗎,你猜我想到什麼了,看着你對着那縫猛吹的時候。”
“**勇士!”我在捂住自己的臉和嘴後,艱難的說出這四個字。
沒等緩過神來,張紹就朝我衝了上來,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整個人的身體朝我結結實實的撞去。
啊——,緊接着又是聲慘叫。
我知道這個玩笑開大了,大概我不說,張紹也能猜到我說什麼了,這可以證明一點,這個胖小子,也有狼的本性。
我被深深的,重重的壓在了地上,而我的上方,是一蹲重達140之多的身體。
“別鬧了,別鬧了,再想想了,看有什麼辦法沒。”
看到我們兩那莫名其妙的打鬧,李茜茜的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面,她唯一關心的,始終是那枚屬於她的硬幣,只是她不知道,那個跟蹤她,害她丟硬幣的傢伙,也站在她的眼前。
想辦法,想辦法。
我和張紹的關係很快就和睦了,只是他別過了頭,沒在理我。
尺子用了,水也注了,連吹的方法都使出來了,水是吹出了不少,但那東西還是沒出頭來。那還有什麼辦法好想啊。
我呆呆的望着那條縫,那條洪水氾濫的小陰溝,不禁想到了一件很實用的東西。
棍子,那種又細有長的小木棍,就是小區門口賣燒烤用到的。那些美味可口的食物,都是用這種細長的小木棍串接起來的。
大概教室裡的某一角,會有這東西吧。
想着,我站起了身,走到了垃圾桶旁,人站的有點遠,但還是把頭拼命的向前探,努力的伸長了脖子。
很幸運,確實讓我看到了那種東西,應該是班級裡的某個貪吃鬼留下的吧。
我琢磨着,手套上了那個用來裝水果杯的袋子,眼一閉,顧不上那垃圾桶裡的髒,手對準那根木棍,一伸,兩手指一夾,就把木棍從垃圾堆裡帶了出來。
只是我後面的兩人,正好奇的看着我的舉動,在費力的揣摩我的意思。
“唉,怎麼就沒想到用這種東西呢。”張紹的臉,頓時變的沮喪,手也拍在了腦門上,似乎這個辦法被我想出,是對他的一種侮辱一樣。
李茜茜倒是真的不懂,忍不住問了句,“要怎麼做啊,林宇?”
我沒有回答,只是走到那個有縫的地方,蹲下,把木棍斜插入縫裡,感覺到很順利的插入後,我伸出另一隻手來,朝着李茜茜,向右邊擺了擺,示意她躲開點。
確實,那縫裡都是水,這種細長的木棍,在上挑的時候,絕對會賤出裡面的水來,加上這樣的木棍,彎曲變形的能力比尺子之類的東西強的多,僅需要依靠那變形彎曲所儲蓄的力道,就能輕鬆的把硬幣從縫裡挑出來。
用手輕輕的上挑,一枚溼潤的硬幣,就從縫裡,嗖的串出。
李茜茜臉上滿是驚喜,而我和張紹,卻鬆了口氣。
沒想到爲了一件買東西的小事,居然折騰出這麼一件麻煩事來。
2分硬幣回到了主人的手裡,我是高興的,但是真沒想到,那個撒錢的陌生女生,就是我的前桌李茜茜啊。更沒想到的是……
“混蛋,居然敢跟蹤我,還撿我的錢用,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我一定扒了他的皮。”又是李茜茜,又是李茜茜朝她同桌所發泄的憤怒,那個2分硬幣,也被李茜茜拽在手裡,一個勁的搖晃,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對那人人的詛咒。
張紹,做爲一個知情者,他還在李茜茜罵的興起的時候,煽風點火,“要是想起來是誰,一定要抓去派出所,管他個幾個月,讓他知道吃牢飯的滋味,也好讓他長長見識。”
附和完後,總不忘看我幾眼。
真是陰損啊。我一邊搖頭,一邊在詛咒張紹那樣附和的小人,“死豬,在叫,就把你拉出去宰了。”
很快,這個詛咒就靈驗了,可這個詛咒卻沒發生在他身上。
一連4天,我都受到了張紹的威脅,一天都沒有間斷過。
耳邊,反覆的,都是他那猥瑣的聲音,“林宇啊,你看今天吃什麼啊,我們去食堂買點東西吧。”
一開始,我是拒絕的,因爲他的吃相,連他那富人的口袋都會被吃光,更何況是我呢,就一個窮人的口袋,哪經得起他的幾次吃啊。
可我每次的拒絕,都被他無視了,總是拿那個硬幣的事出來,讓我時刻惦記着,這個傢伙是個手裡握有把柄的人,同時,那也是一頭能吃人的豬。
幾天下來,我平時積累的零用錢,也被他吃的七七八八,所剩無幾了。
可他的食慾,卻依然沒有滿足,似有需求擴大的跡象。
加上我那份壓箱底的錢,我們每天的零食,有了質的提升,不再是一份水果杯就能打發的,還另加了一包2圓的豬肉脯。
看到他那嘶啞咧嘴的吃相,我的心,總會猛烈的抽搐幾下。
錢啊,多麼辛苦積攢出的錢,就這樣流水般的花掉了,每天4圓的開銷,這是我總共三天的零用錢啊,我瞪着,用最狠毒的眼神詛咒着,很希望肉脯裡,能出現一些骨頭,能卡住他的喉嚨,讓他食不下咽。
可在連續4天的詛咒下,張紹依舊活的好好的,吃的勁道,也越來越像豬靠攏了。
終有一天,在面對那包肉脯的時候,他的眼神呆滯了,朝我搖搖頭,連吃東西時的激情都頓時不見了。
“生病了?”我好心的,摸着他的額頭,在確認他沒病沒災後,我略顯失望。
對於一個成天拿着把柄要挾我的人,死去,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張紹很快就領略到我的意思,嘆了口氣,“呵呵,死不了,死不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對她做的事寫下來,放在一個隱秘的地方,等我被你詛咒死的時候,她的手裡會多一封我給他的信。”
無奈,我又一次擠出了笑臉,“哪能呢,這麼能吃的人,怎麼會死呢。”說着,我就朝他遞上了一包。
張紹的臉上,一絲驚慌閃過,滿臉爲難的推脫着,“不吃了,實在不想吃了。”
“還是你吃吧。”張紹看了我一眼,見我已經斯開了包裝,就把那包完好的肉脯,推到了我的桌前。
“呵呵!”我在心裡冷笑幾聲。
“你不吃了,不會吧,我沒聽錯吧,居然有你不想吃的一天啊,奇蹟耶!”我小聲歡呼着。
呵呵,呵呵,張紹的臉上,是難得幾絲尷尬的微笑,“最近吃的太多,胖了不少了,要是在這樣吃下去,一定很難看的。”
聽了這麼多天的廢話,今天總算聽到句實在話,我不由的點頭,眼神定定的掃描着他那有點圓的周身。
是胖了,是胖了,最近,都是被我零花錢給餵飽的。
呵呵,我發出了聲幸災樂禍的笑。
望着那包完好包裝的豬肉脯,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語重心長的說着,“張紹啊,一定是你的報應來了,誰讓你做了最殘忍的事,真是天理難容啊。”
“啊?報應,殘忍?林宇,你到底要說什麼啊。”張紹有點不明白,眼珠子隨意的晃動幾下,不解的望着我。
我抓起了豬肉脯,劈頭蓋臉的一句訓話,“誰讓你殘忍了,是豬還吃豬肉,這種同門相殘的事,難道還不夠觸犯天理嗎?”
“活該!”我還沒忘在最後加一句總結性的詞語,是啊,這幾天被威脅的生活,讓我受夠了,終於看到某人遭報應了,而且還好好的數落了他一把,心中的那口惡氣,也在看到張紹拿變形的黑臉後,消失的無影。
第二天,我就知道了張紹真正擔心胖的原因,並不是真的同類相殘帶來的天譴,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