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對不起……”
愛麗絲擡起頭來，詫異地看着安德魯，似是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向自己道歉。
安德魯看出來了愛麗絲的疑惑，有些無奈一笑道：“我有些後悔將你帶出海了。”
“後悔？”愛麗絲先是疑惑，隨後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是啊，茫茫無期，我們已經在海上漂泊了兩年多了，但似乎還是找不到目的地。愛麗絲，如果我一個人的話我不怕，但是，你……有你在這兒我卻做不到無所顧忌。”安德魯有一些累了，復國的信念讓安德魯變的堅強，但是，毫無頭緒，毫無目的的漂泊以及永遠沒有目標的平靜，讓堅強的安德魯都感到了一絲絲疲憊。而愛麗絲這個讓安德魯無比在乎的人又因爲他的莽撞置身於這茫茫大海中，安德魯更加感到了一些煩躁。
兩年裡，愛麗絲無病無災，就連幾次暴風雨也安然度過。但不代表他們再這樣一根經地向東航行是否會出現意外。也許會再遇上暴風雨，也許食物和淡水全部消耗殆盡。總之，安德魯已經沒了剛出海時那一股衝勁和樂觀了。
“安德魯……”面對着安德魯那灼灼的目光，愛麗絲躲避了。
愛麗絲對於安德魯感情很奇怪，不似朋友，但又是朋友。安德魯又是一個矛盾的人，愛着愛麗絲，卻對愛麗絲敬而遠之。
愛麗絲很恨安德魯將她帶出了海，但是，兩年裡，看着安德魯從一個滿懷希望的他變成了如今有些頹廢的他。愛麗絲知道，安德魯的心情其實是很沉重的。
說開了，愛麗絲和安德魯是一個對立面。愛麗絲是諾曼人，安德魯是瓦藍人。一個一心要復國，要佔領如今諾曼帝國的土地。一個則是守衛者，不讓瓦藍人踏進諾曼帝國一步。不管曾經戰亂時期，諾曼帝國的祖先用了什麼手段去迫害瓦藍人，是怎麼將瓦藍人趕出了天雲大陸，驅逐到了南方那一座環境惡劣的島上的。但如今，瓦藍國的的確確是一副侵略者的姿態在向諾曼帝國揮砍着屠刀。在愛麗絲的認知裡，發動戰爭就意味要死去很多人，所以，她潛意識中認爲瓦藍國的做法不對。
“安德魯，你說過，要建立一個理想的國家是嗎？”愛麗絲突然舊事重提。
“是的！諾曼帝國的貴族是怎樣的糜爛你也看到了，他們是怎麼迫害平民的你也是知道的。”安德魯看着愛麗絲，那目光中有着太多太多的情緒。嫌惡，不削。
“所以你想讓瓦藍國代替諾曼帝國，去幫助那些平民嗎？”愛麗絲早就想和安德魯好好談談了。只不過，之前的安德魯有一些偏執。雖然他在一定程度上對愛麗絲百依百順，什麼都她最好的。唯獨愛麗絲一談到兩國關係時，安德魯要麼表現的不悅要麼就是岔開話題。而現在，安德魯正處於茫然時期，倒是給了愛麗絲一個機會好好和他談談。
“是的！”安德魯認真道。
“不惜將屠刀斬向諾曼平民？不惜毀掉他們的家園？不惜讓他們家破人亡？”愛麗絲突然大聲質問道。自從愛麗絲賺了第一桶金後，就致力爲平民做打算。雖然愛麗絲在有些方面很自私，但是前世她生活在一個相較於這個世界要平等的多的世界。如今的愛麗絲在身份和財力上有能力去幫助那些有困難的人，而愛麗絲本身就是一個善良的人。所以，她一直樂此不疲地賺着錢，用自己的財富去改善這個世界的弱勢羣體，平民們的生活。
愛麗絲的理想不是很偉大，她無法讓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平民都過上快樂的日子。但她卻想過，至少讓她身邊的平民不再貧困，不再感受到飢餓。可安德魯的國家卻爲了復國發動了戰爭。
愛麗絲不喜爭鬥，所以她對戰爭方面也不懂。可再怎麼不懂，她也是知道在冷兵器時代的戰爭，軍隊的物資大多是打到哪搶到哪。而搶的對象可不管什麼貴族平民，搶的過程中也極其野蠻，對於反抗者誰會溫聲相言？不都是搶了再說，不行就殺了人再搶。
安德魯一愣，隨後地下了頭，他當然知道愛麗絲在說什麼，他也知道戰爭中難免會有傷亡，尤其是無辜的平民，他們很多都會流離失所。
“安德魯，你就是這樣幫助平民們的嗎？先傷害他們，再做他們的主人，給予他們的好處？如果有人砍你一刀，再給一些錢和好處，你就會忘記了被砍的疼痛了嗎？身上的傷疤就會就此消失了嗎？”這些話憋在愛麗絲心中很久了，這次終於有機會說出來，愛麗絲難免有一些情緒激動。
“爲了最終那神聖的國度，這些犧牲也是避免不了的，愛麗絲，你得體諒我。”安德魯迴避着愛麗絲的目光說道。
“體諒？安德魯，我從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麼僞善的一面。沒有什麼是避免不了的！如果你們瓦藍國沒有處心積慮的蓄謀這麼久，發動這次戰爭。平民們也就不會受到傷害，這樣也就避免了。哼哼，也許是我太軟弱了，我早該在出海之前就跳海自盡，我真對自己在你這樣的人的身邊苟延殘喘感到可恥。”愛麗絲大聲道，這是愛麗絲第一次在安德魯面前如此歇斯底里。也是愛麗絲這一世以來表現的最最強硬的一次。
也許是兩年漂泊讓愛麗絲的性情也得到了一些改變，也許是安德魯強迫愛麗絲離開自己的親人和愛人，讓愛麗絲變的有些生氣和憤怒。而之所以一直沒有爆發出這憤怒，可能是安德魯一直的迴避，也可能是愛麗絲一直在壓抑着。
“愛麗絲……”安德魯呆呆地看着愛麗絲。在他的印象裡，愛麗絲始終是那個永遠笑臉迎人，善良的不忍任何人受到傷害的美麗女孩。可現在，愛麗絲卻說出了這樣傷安德魯心的話。安德魯感到了不可思議的同時也感受到了這兩年裡愛麗絲恐怕也不好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