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邃你這麼有把握能把我找出來?”
有聲音在方邃的話音落下後響起,衆人齊齊轉頭看去,心下霍然微驚,居然是夜蟬·····還有木魚,兩女一起開口應答。
難道夜蟬會是潛伏的神女?那木魚也在同時開口是怎麼回事?
這種情形實在詭異,人人錯愕不解。
方邃冷哼一聲,伸手虛抓,夜蟬和木魚的眉心,也雙雙出現一面水晶般剔透的古鏡虛影。
啪!
古鏡虛影被方邃凌空虛握,崩碎消失,而夜蟬和木魚各自慘哼出聲,隨即從魂鏡的壓制中恢復了自己的神智。
海倫,夜蟬,木魚,三者的識海里,先後被方邃抓攝出一面魂鏡,從另一角度來說,這反而證明了她們的清白。
三人都是被種下了魂鏡,也就是說鏡女不是她們三人中的任何一個。
這個念頭在衆人腦海裡閃過,不約而同的,衆人將目光轉向剩下的幾個女子,蒂娜?月採青?
難道她們兩個中隱藏着真正的神女?這怎麼可能?
事情全亂了套了,想想都頭疼。
此時方邃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道:“鏡女你的反應很快,真是當潛伏者的好材料。”
衆人順着方邃的目光看去,只見他緊盯着一個女子。那女子穿一身粉紅色,給人溫潤感的及地長裙,烏黑的長髮披肩,膚色白皙的好似高山之巔的無暇白雪,整個人有種知性美,氣質卓然獨立,目色沉穩,有如不波靜湖,洞徹人心。
她在方邃的注視下,神色沉斂卻不柔弱,淡淡回視着方邃。
這女子赫然是剛被方邃從神魂裡抓攝出一面魂鏡的木魚!
衆人迷糊起來,分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潛伏的鏡女。
方邃目光罩定木魚,道:“你看見我從海倫的識海里抓攝出一面鏡子,立即就在自己的識海和你身旁的夜蟬的識海里也種下一面魂鏡,用來迷惑我,洗脫自己的嫌疑。這手段······其實不錯,可惜還是被識破了,木魚你是準備繼續演下去,非說自己不是鏡女,還是準備坦然承認?”
原來從木魚的識海里抓攝出一面魂鏡虛影,是她自己玩的把戲,爲了給自己脫身。
這時紀瑤起身踏出一步,將原本和木魚距離頗近,神情微愕的夜蟬攬到身後。如此一來,就只剩下木魚獨立在衆人矚目下。
“既然被你看穿,再躲躲藏藏的就沒什麼意思了。”
木魚被戳穿身份,看不出什麼畏懼之色,痛快承認,隨即又道:“方邃你今日召集衆人碰面,我就知道你可能是識破了我的身份。”
“哦?你猜到我識破你的身份,還不逃走,反而過來參加這次聚集,膽子夠大的。”方邃道。
木魚從容道:“有什麼不敢的,你真以爲自己無所不能,能夠掌控一切?大長老讓我伺機殺你的事情還沒做完,我怎麼會走,半途而廢可不是我的性格。”
方邃興致盎然道:“你還想殺我?”
木魚偏頭道:“你不信?”
方邃目中芒採深湛,思索了片刻才道:“你的能力很奇特,可以化生出萬物的鏡像,虛實交替,手段千變萬化,確是蟄伏在我身邊的最佳人選。
但這些並不足以讓你有自信可以殺掉我,只有一個可能,會讓你對殺我把握十足。我身邊一直帶着威能詭異,能盜取持有者本源的狩獵之鏡碎片。多年來,我始終想找到躲在狩獵之鏡後邊的隱藏者,只可惜瑣事纏身,總是沒有機會來全神追查此事。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過來,狩獵之鏡幕後的隱藏者,就是你。
你能自信殺我,是因爲狩獵之鏡被我帶在身邊多年,你早就暗中利用狩獵之鏡,在我身上做了某種手腳?所以才認爲就算我達到神王境界,也會死在你手中?”
對於方邃的這番分析,木魚似乎有着棋逢敵手似的歡快,眸子裡異彩流轉道:“方邃你能想到這些確是很聰明,和你這樣的對手博弈,讓人莫名的愉悅。
那狩獵之鏡自萬古流傳下來,其實從來都和我有着秘而不宣的關係。
當我在輪迴裡甦醒時,寶鏡就會迴歸,與我融爲一體,而我沉睡在輪迴裡時,狩獵之鏡便在歷任宿主手中輪換,攝取他們的本源,等我從宿世輪迴中醒來,鏡內積存的本源,就會迴流進入我體內,幫我鑄就雄渾無匹的根基,讓我的修爲瞬息萬里。換句話說,狩獵之鏡的存在,是我設置的陷阱。”
方邃拿出一面古鏡,託在手中打量,正是神秘詭異,能盜取人本源的狩獵之鏡。
此時,狩獵之鏡甫一被方邃拿出來,立即發生震動,破空飛向木魚,消失在她的眉心裡。
方邃並不阻止,冷眼旁觀。
木魚吸收了狩獵之鏡後,額頭位置出現了驚人的異象,流轉出一面又一面古鏡虛像。這些古鏡虛影光芒交織,能照穿人的前世今生,定住人的神魂,窺看萬物的本質奧秘,威能變化,無窮無盡。
木魚的身份既然被揭穿,一旦收回方邃手中的狩獵之鏡碎片,她便再無保留,氣機倏然暴漲。
她眉心每流轉閃過一面鏡子,其散佈的波動就增長一分,從七階到八階,從八階到九階,再到九階頂峰,距離主神只有一步之遙,她不可思議般只用了數次呼吸時間。
“我在漫長的輪迴歲月裡,盜取諸多天才修者的本源,成就己身,這些本源平素都寄存在一面面鏡子碎片內,無人能感應出我的真實修爲,當鏡子迴歸,其中的力量相合,纔是真正的我!”
木魚凌空飄起,雙腳離地,目色威凌,俯瞰衆人,氣機澎湃如浩瀚汪洋。
出人意料的變化一宗接着一宗。
這時鐘十三上前數步,來到方邃身畔,兩人並肩而立,看向鏡女木魚,蹙眉道:“我在獵殺衆生子,或者說是衆生子最重要的今世身,太乙道一的時候,發現一個秘密。
就是他的身上,居然也有狩獵之鏡的氣息,我當時以爲太乙道一就是那個藏在狩獵之鏡後邊的幕後黑手,心中非常驚異。現在看來,太乙道一根本不是狩獵之鏡的幕後隱藏者,他反而也是你鏡女盜取本源的對象?”
木魚嘴角微勾,略有譏諷之意:“那又如何?難道因爲我們都是衆母麾下,就該和睦相處?我爲什麼不能盜取他的本源,衆生子的神格極端複雜,需要甦醒多世身才能真正出世,被我盜取其中一世的本源又能如何?”
木魚話音初落,忽然露出陰森與詭詐交織的笑容。
異變突生。
虛空無聲無息的崩潰,一抹烏光竄出,直刺方邃眉心。
木魚冰冷的聲音響起,篤定道:“此物名叫獵神錐,衆神當年就是用九枚獵神錐偷襲母神,刺穿了母神的神魂,繼而將母神封印。方邃你自比衆母如何?······”
木魚的言語未落便愕然而止,她瞠目結舌的看見了奇特的一幕。
方邃像是早就料到虛空中會有一抹烏光來襲,從容探手,精準的預判出那烏光來襲的路線,掌中化出諸天位面世界共同交織而成的一團混沌,將那獵神錐包裹其中,抓在了手裡。
在木魚把握十足的突襲下,方邃毫髮無傷。
他隨即翻手壓出,虛空中力量交融,化出一條時空混沌之河,將鏡女環繞其中。她的未來和過去,在這條時空之河裡首尾相通,混爲一體。也就是說,鏡女的過去和未來,被方邃以無上神通,震動永恆神力,收入了時間之河內。
也可以理解爲,她的未來和過去被方邃所斬斷,只剩下‘現在’這一刻存在,命不久矣。
這種手段,直接攻擊命運,木魚連想要抵擋都做不到,更別說是破解或者反擊。
木魚首次色變。
她全力推動自己的力量,身邊接連衍生出一面又一面鏡像,光芒交融,想要照穿己身命運的前路,破解方邃的拘禁和攻勢,可惜根本沒有用處。
她的命運被時間之河所環繞,無法破解。
木魚厲聲道:“獵神錐專門獵殺衆神,它的軌跡能破穿空間本質,無影無痕,你怎麼能作出預判?而我多年來一直在利用你手中的狩獵之鏡,暗中在你的神魂裡締結定魂鏡!
定魂鏡或許不足以讓一位神王失神太長時間,但是定住你的神魂一個剎那,卻可輕易辦到。這一剎那就足夠獵神錐殺你,你怎麼能不受影響,神魂根本就沒被定住?”
方邃哂道:“我晉升神王境界,永恆神格交融時空的本質,已經能看穿自己的命運軌跡。雖然能看見的只是即將發生的一些事情,時間很短,卻足夠應付突發狀況。”
衆人頓時明白過來。
原來方邃具備了看穿未來的能力,他顯然是在自己看到的未來裡,發現了木魚將會使用的手段,因此當木魚真正動手,方邃因爲看過未來,等於是第二次經歷,木魚的手段對他哪還有突然性可言,自然能從容破解。
預知己身未來,將其變成一種可以掌控的能力,這非常奇妙,從此以後,如果有人想要偷襲方邃,就等於是自投羅網,等同尋死了。
咔嚓!
木魚足下出現一面鏡子,想要將禁錮她的時空之河烙印到鏡子裡,從而消解其禁錮之力,嘗試逃走。
方邃伸手一握,那環繞在木魚身畔的時空之河飛轉奔騰,向中央收攏。
木魚的命運徹底被抹殺,她的身體開始龜裂,生機銳減,轉眼就將隕落。
木魚驀地急聲喝道:“九夜你還不動手!”
九夜是另一神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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