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星辰中的核心東星正處於深夜時分,但是對於修者來說,晝夜的交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分界並不是那麼明顯。
樞密院總部所在城池內,街道上依舊燈火通明,人流穿梭。
夜色籠罩下,只比白日多出了一種無形中的靜謐。
衆神星空的偏殿內,當方邃說出“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說”,衆人同時向他看過來。
方邃續道:“我們秘殿這段時間始終在進行大清洗行動,諸位應該都知道。”話罷揮了揮手,站在他身後的海倫邁步上前,給衆人各自分發了一份資料。
衆人將資料翻開,觀看其中內容。
這些人無一不是精神力強大,若有需要瞬間便可籠罩探查一顆龐大星體的存在,所以這資料雖厚,但是僅用了一眼,所有人就將其中的內容看的清清楚楚,沒有遺漏。
“砰!”
龍帝揮手將資料拍在桌子上,那資料瞬間化爲飛灰,整個偏殿也隨之晃震。
龍帝目中爆發出火山噴薄般騰騰燃燒的怒火,狠盯着方邃,喝問道:“琉璃家有何罪責?你居然讓麾下三位八階同去,將其家族在中央域活動的要員係數逮捕?並且剝離其古族世家的存在序號,這就等於是徹底將琉璃家除名,令其沒有翻身之日。難道就因爲琉璃家牽頭彈劾你,你就攜公器以報私仇,要整死琉璃家,你如此毒辣行事,十足小人心性。”
殿內其他人看過資料後也是面色微變,相繼蹙眉。
那資料上記載的是此次牽頭彈劾方邃,以琉璃家爲首的五大世家勢力,乃至數十家中小型跟風勢力的種種罪責,包括但不限於如何製造話題,在完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散佈言論,歪曲事實。上書樞密院,要求彈劾罷免,並且將方邃交給太陽子處理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在資料最後。還記載着秘殿已經對這幾家採取制裁措施,以雷霆之勢,將這幾家險些連根拔起的狠辣手段。
這些資料只有暗王看後神色不變,顯然事先曾被方邃知會,心中有數。
面對怒氣勃發的龍帝。方邃從容迴應:“琉璃家有何罪證?龍帝你難道資料看的不夠仔細?沒注意到是在琉璃家,張家等五大家族牽頭帶領下,其他人才蓄意跟隨,挑唆民衆情緒,甚至還炮製虛假證據,在樞密院門外舉旗遊行過,目的就是誣陷樞密院秘殿要員,也就是我。
他們建議將我交給太陽子處理,以示懲戒,這已經構成通敵嫌疑。
我記得我們五方域的法令裡。有一條明文規定,不允許任何人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隨意彈劾誣陷樞密院要員,所以我治他們的罪有憑有據。”
又道:“其實我已經很寬厚,沒有把他們整個家族的所有人都抓起來。”
龍帝身體前傾,一聲龍哮從其體內衝騰而出,一股山呼海嘯般的力量波動,往方邃猛壓而來。
方邃視如不見,端坐如山。
龍帝沉聲道:“方邃,你是在挑釁我的忍耐限度。”
方邃哂道:“只許你在背後唆使。讓他們充當馬前卒誣陷我,不許我進行反擊?我現在將你的馬前卒抓起來,你就威脅我?”
頓了頓,氣勢倏漲。瞬間便顯出睥睨天下無所畏懼之勢:“龍帝你若是覺得不能接受我制裁他們這個結果,不如我們回到最原始的問題解決方法上來,我們戰上一場如何?你若能勝我,我無條件放人,而且自動引咎辭去秘殿首席的職務,如何?”
方邃這麼強勢。寸步不讓,使得殿內的其他人面面相視,都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一個不好,樞密院的兩大山頭勢力,就有正面開戰的可能。
龍帝目中怒火熊熊,脫口就要答應方邃的邀戰。
只不過他並非沒有顧忌,在心理上,龍帝始終認爲自己出身高貴,而方邃不過是個一時竄起的小輩而已。龍帝不懼生死搏殺,但是讓他和一個身份並不匹配自己的小輩決戰搏命,卻有些猶豫!
龍帝瞄了一眼自從進入會場,始終在冷眼旁觀,至今都沒說過一句話的紀瑤,道:“紀瑤小姐,方邃如此蠻橫無禮,不知你怎麼看?”
紀瑤恬靜自若,理所當然道:“紀瑤是他的妻子,不管夫君作什麼決定,我這做妻子的自然會和他站在一個陣營,何況我也不覺得方邃做錯了。”
紀瑤此言一出,殿內驀地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需知紀瑤不但己身修爲已經有冠絕天下之勢,她身後還站着成仙地。
再則紀瑤還是首次在這麼正式的場合,公開承認自己是方邃的妻子,那方邃就等於是在秘殿首席之外,又多出一個成仙地女婿的正式身份,分量立即憑空翻倍。
所以紀瑤這句彷彿被愛情衝昏了頭腦,蠻不講理式的支持一出口,不但龍帝眉頭擰在了一起,其他人也感覺事情被推上了更棘手的層次。
一時間,方邃和龍帝隱隱對峙,氣氛非常緊張而壓抑。
肉山般的蘇東塔眉目微轉,打圓場道:“我希望大家能注意剋制,這是我們五方域的核心議席會議,不是角鬥場,在商談事情的時候,要有輕重緩急,不要把問題上升到打生打死的程度。兩位都是我五方域要員,不論損失哪個,徒然讓對手拍手稱快而已。”
蘇東塔看向方邃道:“方殿主你這次做的確實有些過了,其他人抓也就抓了,需知琉璃家和天庭乃是姻親關係,琉璃櫻是受到天庭冊封的太子妃。你突然對琉璃家出手,總該給天庭打個招呼吧,他們這次擅自彈劾方首席你,雖然不對,但還不至於要囚禁起來這麼嚴重。不如給我蘇胖子一個薄面,方首席你把琉璃家的人放出來如何?”
“不行,必須把逮捕的五大世家的人全放了,其餘稍小些的勢力,可以任憑你方邃處置,五大世家的人一個不能少。必須都放出來。”
龍帝斬釘截鐵,強抑怒火的道。
此時他和方邃二人的對峙,在虛空中顯出一幕奇觀。
方邃的氣勢居然演化成實質,憑空滋生出一枚枚火焰規則符號。和龍帝同樣生成實質的一枚枚水則符號交相碰撞,泯滅。
霎時間,虛空中藍色和暗紅色的符號如雨,絢爛奇幻,氤氳好看。
方邃起伏不驚的道:“我以爲天庭太子死了。琉璃櫻和太子的婚姻等於是自動解除,再無關係,原來她仍然算是天庭太子妃嗎?”
龍帝喝道:“我兒雖死,琉璃櫻卻需要爲我兒守節終生,所以她自然還是我天庭的人,琉璃家也是我天庭姻親,誰想動琉璃家,先要問過本帝。”
方邃挑了挑眉道:“琉璃世家等家族在眼下這種外敵環繞,局勢嚴峻的情況下,不但聚衆彈劾我。並且四處散播謠言,挑唆民心,讓我們五方域的局勢更爲動盪,這種行爲往小了說是不知輕重,往大了說就是通敵,影響非常壞,若是不加懲戒,被衆母勢力有樣學樣,隨意策動一些人,煽動民衆羣起效仿。我們五方域很可能就要面對有人****散佈謠言,甚至遊行示威的混亂局面!
我沒工夫在這時候和龍帝你搞內鬥,眼下正是最該採取高壓手段,快刀斬亂麻的時候。所以。不管怎麼說,人我一個不放。”
“你敢!”龍帝怒道。
方邃再不說話,伸手一抹,衆人面前又有畫面升起,確是顯出阿努比斯和烏拉帶領秘殿死士,出手抓了不少人的畫面。
這些被抓的人。正是方邃下令逮捕,以琉璃家爲主的一些各大世家的人。
畫面中傳來憤怒咒罵的聲音:“你秘殿這是徇私,憑什麼抓捕我等。我就不信秘殿能一手遮天,有本事你們始終扣着我,一旦放我出去,我張家必定和秘殿周旋到底,不將方邃扳倒,我誓不爲人。”
類似的喝罵聲比比皆是,絡繹不絕。
然而下一刻,畫面中的情景突變,秘殿的死士忽然動手,包括先前說要將方邃扳倒的張家家主,其人乃是天庭張家的旁系家族之主,卻也是五方域第一流的古世家。其家族依仗天庭這尊龐然大物爲靠山,素來形事跋扈。這時張家之主,琉璃家的一位家族宿老,以及其他幾家被捕的家主級人物,剎那間全部人頭落地,獻血狂噴,竟是被秘殿之人一起斬了。
“啊!”
衆神星空內的衆人,大感意外,無一想到方邃會狠辣至此,半點不留餘地,居然直接將人全殺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等於是和天庭直接鬧翻了,沒有任何轉圜。而在上層建築來說,事情的成熟處理方式,永遠都該是曲線的,在迂迴的過程中,爲自己謀求更大利益纔對。這麼直接將人殺掉,只能體現出方邃的不成熟,意氣用事。
這一刻,連中立的許伯理翁,也對方邃生出了一定的意見,淡淡皺眉。
天庭龍帝的怒意瞬間沸騰到頂點,他的眉心倏地生出密密麻麻的龍鱗,鏘鏘震耳聲中,全身出現一層戰龍甲冑,其上龍鱗開闔,宛如活物,懾人至極!
龍帝此時再開口,已經不是人類的聲音,而是真龍的咆哮:“方邃,你欺人太甚,這是在向我天庭宣戰!”
方邃面色如常,對衆人道:“我選擇將這些人殺了,並非意氣用事,慢慢處理的方式我不是不會,但是眼下局勢動盪,所謂非常時期就該行非常之事,我們五方域現如今外敵環伺,大戰一觸即發,生死存亡之際,我們若還保持着原有的行事方法,遇事採取照顧方方面面感受的中庸手段,不能團結一心,那這場仗不打已經輸了。
我將鬧事者都殺了,目的是爲了展現出一種態度,一種更強硬回擊的態度。
有些事情與其任人躲在暗處一次次搞小動作,不如一次將它挑破,做個徹底的解決更迅速有效。
另外,我也不覺得殺了這幾家的首腦人物是什麼大事。我將這些人殺了,諸位若是認爲我做的不對,隨時可以罷免我。說實話,我方邃對秘殿首席,甚至再進一步的秘殿之主,沒有半點貪戀之心。”
隨着方邃的話音娓娓,許伯理翁等人原本緊蹙的眉頭,略有舒緩。
雖然不至於立即就對方邃的解釋和行事手段,選擇認同或接受,但方邃有一點沒說錯,現在這個時期,五方域正值生死存亡,殺上幾個看不清局勢,趁亂鬧事之輩,正可藉機展示五方域的強勢和果斷,會讓有心觀察,準備生事者心存顧忌,不敢輕舉妄動。
殿內的氣氛再次陷入靜默之中,異樣的沉肅與凝重。
就在方邃話音落下後,他自己突然心生所感,轉頭看去,木魚恰好從殿外走入,步伐急切。
殿內所有人都一見而知,木魚是有事情要來向方邃彙報。衆人不由自主的閃過一個念頭:“有意外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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