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人羣以勒克爲首,蜂擁而至。
“副團長你怎麼樣?沒事吧?”
夜行者隊伍的衆人靠近九牧蓮後齊聲問候,看見地上的兩具無頭屍身,神情也都驚愣莫名。
片刻的安靜後有人道:“竟然真是那矮胖子來搞鬼,被方紀說中了。”
九牧蓮本在矚目地上的兩具屍骸,失魂落魄一般,聞言神情微震,“方紀.....”
又有人幸災樂禍的道:“這兩人看來也不怎麼樣?虧得想襲擊咱們整個隊伍,哪知道被副團長一人便斬殺殆盡。”
九牧蓮搖頭道:“這兩人死的實在離奇,爲什麼突然就死了,我也有些不清楚.....”
她心中有事,恍惚出言,衆人眼見襲營者被殺,各個一臉喜色,此時已經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這兩個襲營者是蠢蛋,故而只有少數幾人聽見九牧蓮的話,也未深思,只當她是隨口謙遜。隨即衆人在一片歡喜中簇擁着九牧蓮往矮丘下的營地走去。
勒克轉頭瞥了倒在地上的兩具屍體一眼,神情疑惑。
他是四階高手,感應格外靈敏,自然和其他人不同,明明察覺到此次襲營之人的身手超卓至極,怎麼可能會被九牧蓮在短短時間內斬殺。
先前九牧蓮離營他自然知道,之所以當時沒阻止,而是隨後帶人前來,原本是存了讓九牧蓮受些挫折,而他在臨危時帶人來英雄救美的打算。誰知道趕過來的過程中,遠遠便看見九牧蓮一槍刺出,氣機鼓動,對面兩個原本應該極爲強大的對手便人頭飛起,雙雙慘死。
這一幕簡直不可思議。
九牧蓮居然強大到這種程度,確是把靠近過來的夜行者衆人驚得瞠目結舌。
九牧蓮什麼時候強到了這麼離奇的境地?
然而當時的情況卻又是衆人親眼所見,容不得懷疑。
此時勒克心中有着莫名其妙的驚愕,難道九牧蓮一直在他眼前藏拙,實際上天賦卓絕。不在那些傳說中的天才之下,越階而戰輕而易舉,這才能一槍斃殺兩人?
這些念頭在勒克腦海裡一閃即逝,他有些茫然。眼前像是被一層迷霧所籠罩,明顯有些事情脫出了他的掌控和判斷。
當然,以勒克的自負,縱然是親見九牧蓮一槍斃殺兩人,也沒覺得她就真能比自己強大。只是有些措手不及而已。
勒克轉頭再看了一眼地上的兩具屍體,自語道:“真是這矮胖子躲在暗處搗鬼,那小子胡言亂語,居然猜對了,還不知要擺出怎樣一副可惡的得意嘴臉,找機會定要給他個教訓,讓此人知道進退。”
勒克隨後也往營地走去。
而夜行者隊伍的衆人所不知道的是,在同一時間裡,距離他們數百里外,此時正有一艘三角巡邏艦。遭到一件突然顯化而出,增長至三十丈高度的巨型墨色甲冑襲擊。
整艘三角艦被神魔降世般的甲冑,揮刀劈成兩半,轟然崩碎,艦內的人生機禁絕。
這三角艦正是矮胖子和列託所乘船艦。方邃的行事宗旨歷來都是不動手便罷,一動手就絕不心慈手軟,留下後患。這時候亦是如此,斬殺列託和矮胖子後,這艘三角艦也被方邃尋獲蹤跡,一起摧毀。不留隱患。
下一刻,冥地甲冑殺人後憑空一閃,化爲虛無之氣消失。
然而就在甲冑消失後,那三角艦的殘骸裡無聲無息的走出一個黑衣老者。
這老者嘴角隱含血跡。顯然受傷不輕,矚目着冥地甲冑消失的位置,目光怨毒:“這詭異甲冑殺我奧列家族之人,看來列託少爺也難以倖免,待我回去稟報族長,定要帶領族內高手。查出這甲冑的來源,屆時......”
黑衣老者話音未落,虛空中刀光一閃,老者頭顱飛起,死不瞑目。
冥地甲冑重新幻顯而出,方邃的一縷神念之音響起:“這麼爛的裝死逃命計策,都臭大街了,虧這老貨好意思用。”
此後的冥地甲冑纔是真正消失。
另一邊的夜行者帳幕裡,衆人一番喧鬧後,整裝待發,即將再次上路。
在啓程之前,九牧蓮特地召見了方邃一次,話語中隱約有些試探之意,顯然是方邃未卜先知般提前說出了是矮胖子跟在後邊行兇,再加上今日之事發生的實在匪夷所思,九牧蓮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急於想知道其中因由,靈機微動,便起了試探方邃的意思。
只不過她哪是方邃的對手,將方邃找來後,眼見方邃一臉懵懂,完全不知所謂的模樣。
九牧蓮心下立感泄氣,有些自嘲的想着:“我真是胡思亂想了,這傢伙雖然猜對了是矮胖子跟在後邊圖謀不軌,但他一副傻乎乎的新手模樣,又能有什麼其它本事了?算了,事情一時弄不清楚,想也是白想......唔,有沒有可能是有某個高手當時路過,隨手殺了矮胖子兩人?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九牧蓮心中諸般念頭起伏,隨口問了幾句,就對方邃興致缺缺地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方邃施施然的轉身走了。
此後隊伍繼續啓程趕路。
沙漠裡的晨光初露,一縷陽光從天際盡頭亮起,逐漸盛烈,驅散了長夜的黑暗。
若能從一個足夠高的位置俯瞰,可以見到籠罩了漫漫沙漠一整夜的黑暗,此時正被席捲天地的光明迅速逼退,宛若海潮般洶涌退去,直至無邊沙漠都被燦爛的陽光所籠罩,黑暗只能躲在一座座沙丘後,等待着夜色再次降臨時重新君臨大地。
日夜如此輪替,千古不變的運轉着。
白晝的沙漠酷熱難耐,一縷縷熱氣蒸騰起來,連虛空都出現扭曲的波紋。
當然,這種晝夜溫度的變化,對修行者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傳說這片大沙海里埋葬過一位強大的黑暗帝王,這片沙漠曾是一座輝煌無比的城市,直到那位帝王死前才召喚咒法,將這裡化成沙漠,把生前一切的輝煌都帶走了。成爲陪葬品。億萬年過去了,地下的巨城不知是否已經成了歷史的塵埃......”
“你說這些是真的還是假的?我聽過的傳說可不是這樣的......”
襲營之人慘死,本來籠罩在衆人心頭的陰霾消失,衆人情緒復又高漲。前行中悠然談論着這沙漠中流傳的秘聞。
九牧蓮仍是行進在隊伍前方,身姿窈窕,黑褐色的長髮散披在兩肩柔軟的銀甲上,隨着微風浮動,飄逸跳脫。縱然是日夕奔走在邊境線上。風吹日曬,但她的膚色仍然光潔晶瑩,沒有半點粗糙,反而平添了一種健康的光澤,象牙一般細膩。
隊內的不少青年偷偷注視着九牧蓮,目光有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收,小心翼翼,偶爾九牧蓮回頭看向衆人,這些青年的目光,便會莫名其妙的躲開。心跳的厲害。
九牧蓮此時下意識瞄了一眼方邃,但見那傢伙‘平平無奇’的坐在一頭地龍獸上,和其他幾個青年一樣,聚精會神的聽着隊內利奧等老隊員,隨口胡謅的講訴着此處沙漠的相關傳說。
九牧蓮收回目光,再次搖了搖頭。想了片刻,又有些不甘心的回頭看了看方邃,終於抿起嘴脣,回頭對方邃招了招手。
方邃傻愣愣地擡手指了指自己,見九牧蓮點頭。才催動騎乘的地龍獸,在隊內不少青年人羨慕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的注視中靠了過去,和九牧蓮並排而行,飽餐秀色之餘。彼此攀談起來。
在九牧蓮另一側的勒克,眼見九牧蓮讓方邃靠過來,目中戾色一閃即逝。
“副團長,你給說說,昨晚你一槍洞殺兩個襲營者時,到底使得是什麼手段唄?怎麼能強大到那種程度。所謂的越階而戰不外如是了吧。”
“對對對,我們遠遠衝過去,就看見副團長你一槍刺出,那兩個妄自尊大的無能匪類立時頭顱飛起,真是不堪一擊啊。”
“這樣的實力還想獵殺咱們全隊之人,太不自量力了。”
隊內有幾個青年看見方邃靠到了九牧蓮身畔,不甘寂寞的趁機喧鬧詢問起來。其實整個隊伍從昨晚到現在,談論最多的正是九牧蓮驚豔至極的一槍殺兩敵。
儘管九牧蓮多次否認那兩人不是她所殺,而是某位過路‘神魔’所爲,但衆人明明親眼所見,那裡肯信,仍是孜孜不倦的反覆追問。
此時九牧蓮嫣然笑道:“你們太小看那兩個襲營者了,那矮胖子就算了,但是另一個男子卻不簡單,修爲遠在我之上,這一點只從他昨晚四次襲營,都是一擊得手,先後殺了我們六個人就可以看出。那男子的強悍,我看咱們隊裡無人可及。”
勒克立即輕哼一聲,九牧蓮瞥了他一眼,補充道:“嗯,或許勒克能跟那人差相彷彿,但我卻差遠了,至於爲什麼我一槍刺出,那兩人一起死了,我是真不知道。”
又道:“我當時只感到似有一股無形氣機閃過,斬斷了那兩人的頭顱,其它就不確定了。”
隊內衆人彼此互視,顯然是對九牧蓮的解釋將信將疑。
九牧蓮便不再多說什麼了。
整個隊伍就在這種談談笑笑的氛圍下連續走了數日,期間與居住在沙漠中,一個騎乘巨型蠍子的部落遭遇,雙方彼此對峙片刻,好在最終沒發生正面衝突,又各自退去。
數日來,這支走私隊伍還被沙漠中的一些兇獸,例如黃金雙尾蠍,火焰沙蟒等襲擊過,有幾人受傷,但是幸運的並無死者。
時間如是推移,到了這一日午後時分,衆人視線盡頭,一片宛若黃金般在陽光下閃爍着燦燦金光的高地上,出現一座龐大的綠洲,宛若沙海中的翡翠。
沙海翠玉城到了。
勒克的目中閃過一絲不爲人知的陰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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