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勾心中惶然,轉念又忖道若是早知這艘能進化的船艦內,有過東山和孔三法在,打死也不來。
心中諸般念頭交織,祝勾發現那個像是衆人之首的黑袍青年,始終沒看自己一眼,只是淡淡揮了揮手,旁邊就有兩個青年走出,二話不說,抽手就給了祝勾一個大嘴巴,冷笑道:“蠢才。”
祝勾身在屋檐下哪敢不低頭,不敢發作,也沒出聲。
兩個青年隨即出手封禁了祝勾的力量,毫不客氣的推着他往塞伯坦第四層的囚獄走去。
等到離開頂層主控室,這兩個負責押送祝勾去囚獄的青年,一起輕籲出一口氣,其中之一說道:“留裡克,你感沒感覺到,和方老大一起站在主控室裡,心中緊張的要死。我手心一個勁冒汗,真是奇了怪了,這感覺我見我們家老頭子的時候都沒有。”
被稱作留裡克的青年有一頭褐色捲髮,穿一身金屬質地的甲冑,身材雄壯,聞言嘿然笑道:“這沒什麼不正常的,咱們方老大是什麼人物,他能一夕扭轉東域局勢,你家老頭子能做到?其實我和你差不多,見到方隊也是心中緊張的很。”
又道:“我先前來咱們隊裡,是想着鍛鍊鍛鍊就走,回家應付長輩了事,現在我改主意了,我想長期留下來,一直跟着方老大混。”
這留裡克的話,讓表面上低眉順眼的跟在一邊,實則豎起耳朵注意聆聽的祝勾覺得有些荒謬,一夕扭轉東域局勢什麼的,祝勾當然不會一聽就信,但將信將疑,心生震動卻是不可避免。
先說話的青年聽了留裡克的話後,反駁道:“留裡克你想什麼好事呢?現在誰不想真能留在隊裡,不過這可不容易,你瞅瞅咱們隊裡現在真正招收的都是什麼人?最新加入的可是過東山和孔三法啊,我的天。咱們雖說出身和資質都算不錯,可拿什麼和過東山、孔三法比?你想留下,做夢吧你?”
祝勾心中更見震動,過東山和孔三法一起加入這支隊伍了?這是足以震動小半個五方域的消息了?
只聽留裡克嘻嘻哈哈的道:“我的意思不是要再進一步。成爲咱們小隊的正式隊員,而是保住現在的外圍成員身份就行,以後不走了。”
另一青年仍是搖頭:“還是不容易。你瞧着吧,這次方頭兒弄垮了暗影陣營侵略東域的事,雖然沒對外公開。但是各大勢力的高層都知道,我敢保證稍後想往隊裡來的高層子弟多不可數,以後這外圍成員的競爭,我看比現在要激烈百倍,恐怕比其它一些隊伍的正式成員還難。”
留裡克深以爲然:“嗯,我新知道一個內幕消息,你想不想聽?”
青年面現喜色,催促道:“知道你和天晝小隊長關係好,說來聽聽,什麼內幕?”
留裡克神神秘秘的道:“天晝小隊長說。咱們隊裡下一階段會解散自由活動,時間不定,因爲方老大準備單獨外出,要以戰養戰,磨礪己身。隊裡其他正式成員也都會各自外出鍛鍊,說是爲了避免老在一起互相依賴,減弱了個人的戰鬥力。”
另一青年瞪了瞪眼:“咱們隊裡新加入了過東山和孔三法兩個,實力飆升極大,現在咱們魔教小隊要是在五方域認了第二,我看哪個隊伍敢不要臉說自己是第一。這種情況下隊裡的人還要各自解散。單獨磨礪,進一步提升戰鬥力,這是要幹啥?”
留裡克根本不理他,自顧自的接着先前的話題道:“據說等到單獨行動回來。隊裡會對咱們這些外圍成員進行一次考覈,考覈項目之一,就是看在外單獨行動期間,每個人都做了什麼事情。成績好的繼續留在隊裡,成績不好的就要自求多福嘍。”
青年精神大震道:“下階段自主行動,對咱們這些外圍成員有什麼要求?”
留裡克道:“倒是沒什麼特殊要求。天晝小隊長就說若是誰在獨自行動期間,跑回家裡躲悠閒,偷奸耍滑,那就是不適合待在咱們隊裡,回來就直接除名。其它我就不知道了。”
青年目光微轉,沉吟道:“留裡克,下階段自由行動,咱們兩個組隊去五方西域對陣暗影生物怎麼樣,若能有所建樹,殺敵勇武,回來隊內考覈,總能留下來了吧。”
留裡克贊同道:“是個好主意,我原本也有這個打算。”
祝勾始終在一旁偷聽,心下想着這倆貨莫不是傻子,這隊裡再好,一個外圍成員的名額,有必要拼命爭搶?
此時一行三人經過塞伯坦內部的傳送階梯,直接從頂層下降到第四層的囚獄。
留裡克和另一青年一起轉頭看向一路旁聽兩人談話,始終顯得謹小慎微的祝勾。
留裡克譏諷道:“沒見過這麼蠢的貨色,想對咱們動手,也不看看塞伯坦上都是什麼人?”
青年接道:“這樣的人方老大留着他幹啥?要我說直接殺了乾淨。”
留裡克沒好氣的道:“你懂個屁,方老大留着他是爲了給咱們這些外圍成員當對手訓練用的,讓咱們與其見血搏命,互相廝殺。”
兩人說着已經把祝勾推進一個鋼鐵牢籠內,那牢籠入口處,立即升起一層密集的閃電雷網,竄梭流動,將滿臉血污的祝勾囚禁在其中。
祝勾眼見兩個青年轉身離去,便回頭審視面前的雷網,賊心不死的琢磨着怎樣能逃出去,可惜力量被禁錮的情況下一時悵然無計,不知所措。
此時,另一邊的主控室裡,方邃正傳念魔晶,想要檢驗一下塞伯坦進化後的戰鬥能力。
下一刻,塞伯坦無聲無息間加速,驟然消失在太空中,以不可形容的急速,跳躍虛空而行,數次明滅便來到遙遠距離外的一顆荒蕪的小型星辰旁。
轟轟轟!
好似天崩地裂一般,塞伯坦周邊竟然攢動遊走出一道道粗大電芒,如同星空巨蟒,威勢懾人,閃燦刺目間。神乎其技的劈擊在不遠處的星辰中心點上。
霎時,整顆星辰從中間被洞穿,轟然崩碎。
隨即塞伯坦周邊猝然探出數百丈長的金屬鋒刃,急速旋動。居然化出一道宇宙風暴,將碎裂的星辰進一步絞成了飛灰。
如此強猛的殺傷性和破壞力,讓塞伯坦內的衆人看得十分驚豔,沉寂了一瞬後同聲大笑。
隨後,塞伯坦再次進行空間跳躍。吸收了偵測到的一顆蘊含金屬礦藏的星辰,最終又回到東方星辰外的太空裡。
至此,這次塞伯坦進化的相關事宜,才係數告終。
不久後塞伯坦會外出狩獵,目標正是東域的幾夥星盜,目的倒不是爲了行俠仗義,爲民除害,而是準備擒獲星盜做俘虜,訓練隊內的外圍成員,讓他們和星盜在新進化出來的塞伯坦第三層訓練場內。捉對搏殺。
方邃並不參與抓捕星盜的行動,他獨自回到了東方古城。
城內的大雨略有減弱,但是仍未停歇,天空中烏雲遮天,顏色晦暗。
滴滴雨珠灑落,將天地萬物籠罩其中,在朦朧裡透出一股離世的蕭索。
方邃先回了一趟自己居住的殿宇。
在修行室內,冥地甲冑已然將白殺死後遺留的精氣和血液結晶吸收殆盡。甲冑表面並沒有太大變化,但是當方邃念頭微動,甲冑上立時光色變化。本命咒紋轟然流轉,瞬時間,整個甲冑成了猩紅色。
下一刻,甲冑上咒文大作。遂又變回黑色,如是數次反覆,情景奇詭。
此時方邃開口吞吐,整個甲冑瞬即由實化虛,成爲一縷黑紅雙色交織的細線,從方邃的鼻孔進入他體內。出現在下腹處的神土大地上的四座冥山中央。
愈見離奇的是,那甲冑居然擺出了盤膝而坐的姿態,氣機和神土大地以及四座冥山結爲一體。整件甲冑就彷彿可以自主修行的異物,在四座冥山中央盤坐,神秘的氣機繚繞,詭異到了極點。
方邃內視甲冑入體後的變化,會心一笑。
這甲冑吸收了一位半神的精氣,威能初成,已堪大用,倒是讓他不久後出發去南域磨礪己身之行,多出了一宗殺手鐗。
隨即方邃轉身而去,再次來到宗政所在處。
數分鐘後,宗政和方邃一起來到一座大殿內。
這座大殿裡早就坐滿了人,怕不有近百之衆,呈環形而坐。其中少部分是諸天聯盟的掌權者,地位不在宗政之下,還有不少則是來自其它大勢力的頂尖強者。
方邃進入以前,這些人正聚在一起進行在東域最後一次高層會議,因爲東域事情已畢,此次會議後這些人就要四散而去,分別忙碌。
殿內衆人裡有不少都對方邃頗感好奇,知道是他進來,都轉頭打量。
在座的還有一些人,本身就參與過前陣子突襲死亡迷宮,既然和方邃一起經歷過死亡迷宮之戰,關係就不算生疏,笑着招呼道:“方邃你小子現在不得了了,人見人誇,可別翹尾巴啊。”
也有人笑道:“你‘媳婦’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哈,我居然忘了,方邃你有媳婦了,虧我還想把孫女嫁你呢。”
“......”
方邃啞然失笑,對這些善意的調侃妙語連珠的逐一應答。
他正和衆人說的熱鬧,突然聽見一道聲音從殿內一側傳來:“嘿,明知這麼多人在此,傳見你的消息又是早就傳出,你卻姍姍來遲。縱然你現今有些成就,也未免過於恃寵生嬌,目無尊長。”
方邃轉頭看去,連家老者高坐在一張椅子上,面色陰柔,目中隱含一絲譏誚的回望過來。但說話的並非是連家老者,而是站在他身畔的一位青年,其人目光灼灼,坦然與方邃對視,大有挑釁之意。
方邃目下在青年輩中,已經要算是一座豐碑,多少有些木秀於林的意味。
從今而後,想要通過挑釁或是在某一方面壓倒方邃來揚名的人,絕不會比推崇敬服他的人少,眼前的青年顯然就是尋釁者之一。
這青年話音落下,連家老者假意訓斥了一聲,又對衆人解釋道:“這次會議不涉及隱秘,所以我就帶族中子侄出來見見世面,後輩不懂事,胡亂說話,大家見諒。”
遂又轉向方邃,倚老賣老的道:“我這後輩說話雖然不知輕重,不過方邃你來得晚了卻是事實。你現在風頭雖盛,卻始終是我諸天聯盟培養出來的人,可要記得一句老話,不要得志猖狂纔好,需知爬得越高,一旦摔下來,也就越疼。老夫這麼說,完全出於一片好意,方邃你聽懂了嗎?”
方邃笑道:“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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