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域腹地。
東方古城所在的生命源星上,冷風拂面,天上飄灑着淅淅瀝瀝的雨滴。
當日方邃和一衆各大勢力的頂尖強者在東域太空裡,親見死亡迷宮崩解,隨後便由各大勢力強者聯合,再次開啓了時空羅盤,顯化出一扇前所未見的巨型時空之門,連同塞伯坦一起,倏忽間傳送回歸了東方古城所在區域。
此後各大勢力聯合出兵,展開汪洋大潮般的狂猛攻勢。
一時間各路精銳羣起,風捲殘雲似的掃蕩着留在東域,陷入孤軍境地的暗影部衆。
到了現在,距離死亡迷宮崩解已經過去了兩月有餘。
這段時間,方邃並沒親自動手參與到清理東域最後的這批暗影孤軍的戰鬥中,他始終留在東方星辰上,陪伴紀瑤。
紀瑤並非性情柔弱,沉溺在悲傷裡拔不出來的性格,兩個月過去的現在,早就恢復正常,只是笑顏比原來明顯少了。
有些話題也是到了現在方邃纔敢碰觸,他此時坐在東方古城,諸天聯盟建築羣內的一座小殿宇裡,對身畔屈膝坐在窗櫺上,矚目着窗外細雨的紀瑤道:
“確定慕清蓮宗主......死了嗎?”
紀瑤澄澈的眼眸裡神采微黯,搖頭道:“師傅沒死,我感覺的到,但和死了沒什麼兩樣,再也見不到了。”
聽到慕清蓮沒死,方邃目中精芒遽盛。
紀瑤續道:“我們成仙地有一種捨身之術,叫做封仙印,便是舍了周身修行,結成一種封印。當日師傅便是施展了封仙印,合身衝入陰神婆羅諾那的眉心意識海,令其剛甦醒又沉寂過去,並且將其肉身推入了時空黑洞深處。師傅此舉,是捨身成仁,陰神婆羅諾那無法再出世。師傅也是如此,嗯,起碼很長一段時間如此。”
方邃看向神色平靜,娓娓道來的紀瑤。沒出聲。
紀瑤轉頭嫣然笑道:“別爲我擔心,我沒事的,這是師傅自己的選擇,我沒理由太傷心的,只是事情發生的突然。我想到年幼時和師傅在一起的情景,心中有些不舒服。”
沉默片刻,又道:“我要回成仙地去了,師傅走了,宗門內會有不少事情,我始終待在你這可不行。”
方邃點頭表示理解,仍舊保持着沉默,隨即轉身大步往修行室走去,灑脫的道:“你回吧,注意安全啊。我過段時間會往南域走一趟,藉以錘鍊己身,若能做出突破。回來後就去成仙地看你,或者你有暇就先來找我。”
紀瑤像個小妻子般乖乖點頭,柔柔的低應了一聲,嬌憨的道:“那我走了。”
方邃腳下不停,龍行虎步般走入修行室內,身形被遮蔽在閃爍搖曳的陣紋之門後。
下一刻,不見紀瑤如何作勢,便憑空化虛不見。
修行室內。
方邃徐徐吞吐氣機。調整體內力量,先運行了一遍例行功課般的修行。其後張開眼睛,手上出現一抹光華,確是一個符號流轉的封印球。其中封禁的正是一座星金祭壇,是‘丈母孃’慕清蓮送給方邃既是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見面的禮物。
原本被封禁的星金祭壇有兩座,另一座正在被塞伯坦吞噬,成爲其進化的養分。
以塞伯坦吞噬金屬的奇速,此番吞噬整座虛空星金祭煉而成的祭壇。速度也變得異常緩慢,而今兩個月過去,塞伯坦仍舊沒能完全吸收一座星金祭壇,目下還處於吞噬的過程中。
此刻正停留在東方古城所在星辰外太空裡的塞伯坦,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鍾十三和趙天晝等人最近日夕待在塞伯坦內,皆是熱切關注着塞伯坦的最新進化過程。
吸收了整座星金祭壇後,塞伯坦將晉升傳說中的半神級。
這時候方邃手中輕託星金祭壇,伸手結印,其內頓時飄出一縷白茫茫的氣機和一顆精血結晶。
這團氣機和精血結晶,卻是慕清蓮臨別所言,送給方邃的兩樣禮物裡,除星金祭壇外的另一樣。
這股飄逸而出的氣機和精血結晶煞氣沖天,散佈着十分邪惡的波動。其實便是那個剛甦醒不久,就悲哀的遇上了慕清蓮的半神白殺,被斬後遺留的一股核心氣機以及血液結晶。
方邃將白殺殘留的核心氣機取出來,已經想好了用處。
下一刻,他身畔又有一縷黑氣滋生了靈性般遊曳而出,悄無聲息的化成了冥地甲冑。
此時的甲冑底色仍爲黑色,幽光深邃,但因爲祭煉了本命咒的緣故,在黑暗的甲冑表面,隱約多出一層猩紅的本命咒紋,如同血脈在流轉,看起來有種往昔所沒有的兇戾和威獰。
白殺遺留的本源精氣和核心血晶,氣機邪惡陰鷙,正和本命咒的詭秘路數相通匹合,所以方邃是準備讓甲冑內的本命咒力來吸收白殺死後留下的氣機,增加威能。
此時他伸手輕指。
霎時間,白殺被慕清蓮鎮壓封禁的本源精氣,便分化出細如遊絲的一縷,開始融入冥地甲冑內。
一位半神的本源精氣,實在非同小可,幾乎就在其精氣融入甲冑內的一刻,那甲冑便好似驟然活了過來,通體顫動,其上的血色咒紋流轉如水,音如大河澎湃。
方邃伸手再指,那枚白殺的血晶內也分化出一縷血氣,被甲冑裡的本命咒隔空抽取,吞噬吸收。
此刻,方邃身畔,冥地甲冑自主漂浮,黑霧蒸騰,血紋流轉。
隱約間,竟有一股神秘的氣機,在甲冑內朦朦朧朧的蘊生出來,聚合間展現出無窮變化,虛實如意,奇詭至極的在甲冑內外遊走。
甲冑旁,白殺的本源精氣和血液結晶亦是凌空懸浮,不斷分化出絲絲縷縷的氣息,被甲冑吸收。
方邃己身卻閉上了眼睛,任由甲冑繼續吸收白殺的精氣和血液結晶,他將意識沉入了識海內。
同一刻,識海里出現了化作少女智慧身的巴斯特。
“巴斯特。你前不久對我說,你在你們埃及神系中,是神祇祭祀,在神系鼎盛時的宇宙神殿中。是專門負責和至高的太陽神溝通的三位主祭之一,那你應該瞭解很多神系秘聞纔對。你可知道,太陽金經的後續篇章中,有沒有和時空相關的修行內容?”
巴斯特想了想纔回應道:“不論在哪一種體系的修行裡,時空的力量都是最高位的法則。我的傳承記憶甦醒的並不多。記憶模糊,只記得修行到七階層次,金經應該會開啓一篇叫做‘本源宇宙’的修行之法,似乎涉及時空規則的奧義,除此外就不記得金經裡還有沒有其它關於時空的修行之法了。”
頓了頓若有所思的道:“不過我還記得亡靈死書在六階時期,好像有一篇和時空相關的秘術,具體是什麼卻也記不起來了。”
回答了問題,巴斯特又好奇的反問道:“上主想要修行時空類神通,是要幫紀瑤小姐找到她師傅進入時空黑洞後的蹤跡?這恐怕不太可能吧。”
方邃並未對此進行迴應,呢喃道:“七階......”
隨後方邃開始翻閱金經。查看他在星金祭壇內,誦讀溝通衆母的咒言時,意外導致金經最新開啓的新篇章中的內容。
新開啓的金經書頁中就彷彿封禁着一個獨立的世界,充斥着金色的迷霧和火焰,荷魯斯的神祇之軀,巫咒神界之門的陣圖都在其中。
當方邃將意識沉入其內,讓他心中悸動而且好奇的是,在這頁金經內封存的空間深處,明顯還存在着其它的東西。
那看起來像是一位神祇的軀體,生死不知。彷彿已經在金經中存在了無盡的歲月,漂浮在書頁深處的金色霧流裡,若隱若現,極爲神秘......
他是誰?
是金經的上一任掌控者?還是另一位埃及神祇?是生還是死?若是未死爲何一動不動。若是已死卻又爲何隱約透出一股生機?
這一系列疑問,讓方邃念頭連動,好奇以極,但是當他想要將意識,往金經內繼續深入的時候,卻莫名的感覺到一股龐大的阻力。令他的意識寸步難行,根本無法進入像是蘊含着莫大秘密的金經深處,將其中隱藏的東西看清楚。
方邃正在想着怎樣深入這頁金經封存的古怪空間,忽然聽見外界有一個聲音送達耳畔,是宗政隔空傳音,讓他前去相見。
方邃暫時結束了查閱太陽金經,念頭退出識海,起身往外走去。
修行室內,冥地甲冑和白殺的本源精氣還在憑空起伏,氣機互通。隨着時間流逝,那甲冑上的血色紋路越來越是妖異,猩紅刺目,明滅無定。
......
方邃待在東方古城的這兩個月,東域範圍內,對暗影殘餘部衆的清掃,已經接近尾聲,東域局勢徹底穩定下來。最後的結果是隻有暗影首將僥倖未死,但也身受重傷,率領不足十餘萬殘兵,狼狽不堪的敗退回了南域的暗影勢力大本營。
據某些消息稱,暗影陣營已經有罷免魔之首將的意思,將有新的首將接替其位置,也有消息說,會有魔帥親自出世,來征伐五方域。
最近一段時間來,整個五方域都洋溢着一片喜氣,被議論最多的,無疑便是東域的局勢,在每一處地方,都有人對此津津樂道,各種傳言充斥在每一顆生命源星的大街小巷上,對於東域的驚天變故,不少人都以神蹟來形容。
一夜間扭轉局勢,使數億暗影部衆成爲孤軍,陷入死局,這等大手筆縱然是以五方域傳承之悠久,也是少之又少。
若說目前整個五方域內最想被人知道的消息,十個修者恐怕會有九個在第一時間選擇想要知道東域局勢成功逆轉的具體細節。
對這一話題的探究,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被人們孜孜不倦的談論下去。
而此刻,方邃甫一走入宗政辦公之處,便聽見宗政哈哈大笑的道:“方邃你快來,一共有包括我們諸天聯盟在內的三十六家大勢力,六十一位七階強者聯名保你進入戰略樞密院,直接提升爲將帥銜,嘖嘖,四階的將帥,這等殊榮,在整個五方域歷史上都屈指可數。你來你來,這裡有些戰略樞密院的具體職務,任你挑,你看看中意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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