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156愛她愛到病態,偏偏,無藥可救(6000)
雖然早知道答案也許真是如此,可是,聽他親口說出來,卻覺得比什麼都可怕,比什麼都來得讓她難過。
心抽緊牙。
霍天擎往前一步,要扶她。
她重喘一聲,急急的猛退一步,躲避得非常明顯。
他眼神陡然暗下,呼吸收緊,加重酢。
探出去的大掌,僵硬,尷尬的懸在空中。
掌心裡,握住的,都是清冷的空氣。
“童惜,過來!”他開口,幾乎是命令的語氣。
語氣低沉,隱含危險。
一時間,原本浪漫的餐廳頓時氣壓低得讓人喘不過氣。
連一旁的服務員都感覺出來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動聲色的躲讓到一邊去。
看來,今晚的浪漫之夜,最後要以悲劇收場了!
童惜淚流滿面的搖頭,“你的愛太自私,太霸道,太可怕,太不可理喻,我要不起……”
他眸色驀地沉下,眉心間染上了一層刺骨的寒意。
霸道、自私,他承認。他霍天擎從未標榜過自己是個好人。
可是……
她竟然覺得他……可怕?
垂在身側的雙手,捏緊。他神色凜冽,“剛剛的話,我只當沒有聽見!我再說一遍——過來!”
童惜心裡發顫,她是害怕他的,可是,此刻悲傷和氣憤佔了上風。
她忘了害怕,梗着脖子和他對峙,“如果因爲愛我,就想盡辦法阻止我媽見到我;因爲愛我,指使人傷害我媽,那你這根本不是愛,這是卑鄙,是病態!”
心裡受了傷,童惜口不擇言。
他的隱瞞,她可以努力理解。
可是……
爲什麼要傷害她那麼在乎的一個無辜的人?
她把他奉做她的天、她世界的全部。
就像個虔誠的教徒,交出所有的真心和信任。
所以……
唐宛宛說的,她不願意相信;
支票拿在手裡,她不敢相信。
可是,他的一個‘是’字,卻似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她臉上。扇得她暈頭轉向,信任崩塌。
真相,太過殘酷。
卑鄙、病態,四個字,字字如針,刺在霍天擎的心尖上。
他雙目赤紅,長腿一邁,朝她逼近一步。
童惜整個人已經抵在了餐桌邊沿,此刻退無可退。
他身形那般高大,帶着森冷的強氣壓,籠罩而來,像充滿侵略性的雄獅,讓她微微發抖。
他長臂一拉,直接將她整個人都拽了過去。
童惜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麻布袋一樣,重重的撞在他懷裡。
重喘一聲,抵抗的掙扎。眼眶裡,破碎的眼淚,打着轉,就是倔強的不肯再落下。
霍天擎粗暴的扣住了下頷。
他俯首,似窮兇惡極的野獸,恨恨的盯着她,像是要將她整個人盯穿了一樣。
“你說我卑鄙、病態?”他質問,聲音是冷的,眼神更冷。
手指用了力,幾乎將她下頷掐得發了白。
“童惜,別佔着我愛你,就任意糟踐我捧上的心。我能給你,我也一樣可以隨時收回!”
被他扣住的下頷,劇痛無比。
離得很近,童惜幾乎能清楚的看到他面上跳動的青筋。
“那你呢?爲何要這樣糟蹋我對你的信任?”她反問。
深吸口氣,貝齒用力咬住下脣,良久,才擡目看他,道:“既然……你隨時都可以收回,那……我也不再稀罕。”
倔強的繃了繃下頷,“你收回去就好……”
一句話,她本想瀟灑的說出來,可是,卻斷斷續續好幾次才得以說完整。
手指,掐進了肉裡。連着深吸了好幾口氣,眼淚纔沒有流下。
而是,仰首,辛苦的噎進了腹中。
一併……將深重的苦澀,嚥下……
霍天擎身形微震。
似是沒想到她那句‘不再稀罕’和‘收回去就好’,竟能如此輕巧就說出口。
可其實……
又有什麼好意外的?
因爲他愛她,遠勝她愛自己。
所以,這個女人!這該死的女人,在和他的愛情裡,從來就是佔着上風!
她若想走,她可以瀟灑抽離,讓他獨自發瘋。
她若不想再要,就像此時此刻,她放棄得也輕鬆自如!
她亦沒說錯……
他愛她,早就愛到了病態,可偏偏……無藥可救!
“既然不稀罕……”終於,他開口。
眼神陰沉、冷厲,帶着濃濃的不甘,翻涌着強大的風暴,像是恨不能將她撕裂了那樣。
“童惜,現在,就從我眼裡消失!”
話說出來,聲線隱隱發顫。
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到最後,輕微的變了調。
童惜心裡狠狠一痛。
她不是不知道,他這一句消失意味着什麼。
可是,倔強,卻容不得她多作停留。
深吸口氣,試着從他掌心裡抽回手。
他手指動彈了下,卻是僵着,沒再有進一步的動作。
童惜順利的從他掌心抽離,順利的……退開他的懷抱……
也許是整個餐廳的冷氣,開得太強烈,童惜只覺得周身寒涼刺骨。
在眼淚要劃破眼眶的那一瞬,她繃着背脊,轉身。
一眼,不敢再看他。
走出幾步,“砰——”一聲響,身後她留下的禮物被他毫不留情的拂落。
蛋糕,砸得粉碎。
糊在光潔的地面上,已經看不到先前的面目。
她花了很多時間很多時間雕的花;瞞着柳媽,帶着害羞,親手寫下的‘iloveyou’,此刻,都已經面目全非。
那對戒指,從錦盒裡滾出來,咕嚕嚕滾落到她腳邊。
她垂目。
只覺得燈光裡的光線透過那戒圈折射出來,晃疼了她的眼。
她彎身,撿起。
緊緊的,緊緊的,掐進手心。
眼淚,劃破眼眶,墜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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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沒有停留,拉開厚重的門,走出去。
腳步,凌亂。
………
餐廳裡,直到那身影已經看不到了,霍天擎重喘一聲,一拳狠狠砸在了餐桌上。
手背,立刻鮮血淋漓。
連小提琴手都被嚇得停了動作。
經理推了下一旁嚇得不敢動得服務員,“還不快去?”
“……經理,我……我怕。”
“怕什麼?顧客是上帝,吃了你你都不能吭聲!快點去問問情況!”
經理已經這樣說,年輕女孩也只好麻着膽子過去。
“霍先生,您手受傷了,要不……讓我幫您包紮一下?”
“拿個乾淨的碟子來。”
沒有回她,反倒是這樣吩咐。
服務員愣了一下,有些沒摸清楚他的意圖。他皺眉,見對方杵着沒動,暴躁的低吼一聲,“碟子!”
“啊?哦!馬上!”服務員嚇得不輕,一刻不敢怠慢,立刻轉身往後廚走去。
霍天擎垂首看着地上的蛋糕。
昨晚,他們相擁在廚
房的畫面,還那麼清晰。可是此刻……
服務員很快的就把碟子送了過來。他蹲下身,將已經破碎得不成樣的蛋糕抓進碟子裡。
蛋糕易碎。
所以……
他每一個動作,都很小心。
小心得像是在拾撿最寶貝的東西。
這是那小丫頭第一次給他做的蛋糕……
他挑了塊奶油,送進嘴裡。
明明是甜的,可是……
卻像眼淚一樣,一直……苦進他心裡去……
他抓起一塊,又嚐了一口。服務員驚呼一聲,“霍先生,這蛋糕已經髒了,不能吃的!我們餐廳已經給您準備了新的蛋糕。”
“閉嘴!”
霍天擎低斥一句,聲音清冷無溫。
“……”服務生立刻啞了聲,不敢再言。
很久很久……
餐廳裡,始終都只有他一個人坐在窗口的位置,俯視窗外。
菜,上了,直到涼了,他也沒有動過一筷子。
又端下去,熱了,端上來,又涼了,他依舊一動沒有動過。
…………
另一邊。
童惜重新回到病房的時候,整個人失魂落魄,精神恍惚。
連雲裳已經看了好久,總算把她盼了回來。見她這副樣子,原本放下的心,頓時又擰緊。
“童童,你去找了霍家人?霍家人是不是欺負你了?”
連雲裳緊緊握着童惜的手,急急的追問。
童惜這纔回神,對上母親憂心忡忡的眸子,她什麼都沒說,只俯身埋首在她胸口。
雙手牢牢的抱着她的腰。
“童童?”
連雲裳擔心的摸她的頭。
“我沒事。我只是覺得,突然有媽媽的感覺……太好了……”
所以……
從此,她再不是孤兒。再不是舉目無親……
她的眼淚,可以流在媽媽的懷裡。
媽媽永遠會寬容自己,接納自己。
而三叔……
想到他那句“我既可以給你,也可以收回去”依舊覺得心如刀割,一時間,眼淚流得更多。
連雲裳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可是,看童惜這樣難過,自己心裡亦不好受。
“是媽對不起你……沒有早點找到你,纔會讓你經受了這麼多委屈……”
“媽,這幾年你在哪,爲什麼現在纔來找我?”
童惜微微擡起頭來,看她。
連雲裳眸子裡劃過一絲痛。她嘆口氣,揚起手摸了摸童惜佈滿淚痕的臉蛋。
“媽媽這幾年一直都在想你,也很想找你。可是……媽媽有不得已的苦衷。不過,不說我了,說說你……”
連雲裳含淚看着童惜,“這幾年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和媽媽說說。”
“沒有……”童惜握住連雲裳的手,“我被媽媽的朋友收養了,所以……我過得很好。收養我的人,也對我很好……”
說到這,童惜心裡更是撕扯一樣的痛。
她知道他的好。
一直都知道的……
可是……
那樣惡意的傷害媽媽,她亦做不到就此原諒。
“媽媽的朋友?哪個媽媽的朋友?”連雲裳狐疑。
這陣子找童惜,她以前所有的朋友能聯繫上的都聯繫上了,但是,誰都不知道童惜的消息,更別說幫她收養童惜了。
“就是你提過的……霍天擎。”提起他的名字,童惜的心,還在痛。
連雲裳驚得瞠目,“你說誰?”
她
不敢相信。
只以爲自己聽錯。
“雖然您的腿是……”童惜深吸口氣,看一眼母親的腿,咬了咬脣,又道:“三叔,不,霍天擎從小就對我很好,供我生活,供我念書。我要什麼他都給我生活,這麼多年,一直讓我衣食無憂。他不是什麼魔鬼……”
本能的,在別人面前,尤其在母親面前,她字字句句都在爲他辯解,字字句句都在護着他。
是,她可以罵他卑鄙,罵他自私,可是,在媽媽面前,她卻希望他的一切都是好的。
“你……竟然是被霍家人養大的?”連雲裳連連搖頭,似是不敢相信,又似害怕。
“不……他們一定是故意的,一定不安好心。童童,不管以前霍天擎對你多好,媽都不能讓你再跟他……”
“媽,你爲什麼這麼怕他們?他不是你和爸爸的朋友麼?”
“不是!我們從來就不是什麼朋友,霍家人是你的——”說到這,面對童惜探尋的眼神,她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卡住。
“那都是以前的事,你什麼都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他根本不是媽媽的朋友。若是朋友,他何需這樣子傷我?”
最後一句,亦是刺中了童惜的心。
淚盈於睫。
“童小姐,童夫人該休息了。醫生交代了,情緒不能太激動,要好生休養才行。”
看護推門進來,提醒。
“好,我知道了,謝謝。”童惜回神,吸了下鼻子,擦掉自己臉上的眼淚,又抽了紙巾替連雲裳擦乾淨。
“媽,你睡會兒吧。我去給你買飯。”
“別買了,媽已經吃過了。你呢?你吃過了麼?”
童惜現在哪裡還有什麼食慾?
“嗯,我也吃過了。”
………
連雲裳睡着了。
但是,睡得並不安穩。
哪怕在夢裡,也像是有什麼極其兇惡的東西在糾纏着她,讓她呼吸重喘,眉心直泛冷汗。
“不要……不要過來!不要傷害我,不要傷害童童!”
她連呼幾聲,手下意識抓緊身下的牀單。
坐在一旁睡着了的童惜被驚醒了。
見母親痛苦不堪的樣子,微驚後,立刻伸手握住了母親的手。
“媽,別怕,我在這兒……童童在,童童不會受傷,也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她輕喃的聲音,連雲裳似是聽進去了。
情緒,這才稍稍平緩了些。
一會兒後,病房裡,又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她,總算又睡了過去。
可是……
病房裡,童惜卻再沒有任何睡意。
她怔忡的看着母親,忍不住在想,這幾年,母親到底經受了什麼樣的折磨,纔會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他口中的霍家,是讓她恐懼的惡魔。難道,一切,都和霍家有關?
爸爸媽媽既不是三叔的朋友,那三叔,爲何又領養自己?
爲何一開始就告訴她,媽媽已經不在人世?
想到他,童惜的情緒更低落了。
睡意全無。
下意識的,又看了眼一旁的手機。
依舊黑屏。
從離開到現在,沒有響起來過。
胸口,悶得快讓她喘不過氣。
她走到窗口去,打開窗戶,讓熱風吹進來一些,可是,胸口的鬱氣卻始終不散。
她在想……
是不是真的……他給自己的愛,說收回去,就真的收回去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心,就像被一隻大手一下一下,在用力揪着。
揪得她喘不過氣。
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
0點一分。
他的生日……已經過了……
………
翌日。
週末。
童惜不用上課,正好就在醫院裡親自照顧母親。
照顧人的活,她真的一點都不擅長。尤其這麼多年,和霍天擎在一起,她一點重活都沒有做過。
而現在,因爲母親不能動,連上洗手間都只能在牀上解決。
兩個看護畢竟是外人,上洗手間的時候一向內斂的連雲裳總會不自在。
童惜自然而然的接手了所有的髒活和累活。
連雲裳不忍心她這麼辛苦的照顧自己,可是,童惜卻甘之如飴。
而且……
依靠看護又能依靠多久?
看着母親脆弱無助的樣子,童惜就像一夜之間長大。她知道自己肩上要揹負什麼樣的責任。
雖然會比以前累,可是……
卻會讓她滿足。
只是……
直到現在,一整夜,加一個上午,手機也都沒有再響起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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