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火重燃,總裁的心尖前妻
陸成聽着耳邊聽筒裡傳來掛斷的嘟嘟聲,他合上手機,發動了車子。
甄艾站在路盡頭的轉角處,路邊的樹木投下大片的陰影,她一個人站在那陰影的最深處,靜默看着陸成的車子離開。
然後,她轉過身去,在夜風刺骨的街頭,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向前走犬。
還未到夜深,這條路雖有些偏僻,但間或仍有行人不時走過踺。
甄艾看到迎面走來一個講着電話的年輕男孩兒,他的眉目裡滿是柔和的笑,甄艾想,他講電話的那個人,一定是他的心上人吧。
“老婆,我很快就到家了,正準備給你買你最喜歡的板栗,買完就回了……嗯,想你,我剛一離開家就想你了……”
甄艾的步子忽然就頓住,人影寂寥的街頭,那個陌生男人對自己妻子的一句情話,彷彿是什麼軟軟的力量擊中了她的心臟。
老婆,我剛一離開家就想你了。
他在電話那邊,用着含笑的語調對她說出一樣溫柔的話。
原來,幸福也曾經離她這麼近過。
甄艾的眼淚掉下來,她趕忙用手背胡亂去抹。
以後只有你自己了,沒有包容和寵溺你的那個人,你的眼淚還給誰看?
母親快要閉上眼的時候,放不下她,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
若若,若若啊,媽媽走了你怎麼辦?你還這麼小……
她那時不過十一歲,卻已經會忍着淚笑着安慰母親,沒事兒媽媽,我以後會很堅強,會很勇敢。
她遇到兩個男人,都曾給她最溫暖的港灣,所以她差一點忘記了曾經答應媽媽的話。
每個人都是這地球上獨立的存在,如果要依附別人給你安全感,那麼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會變成最沒有力量的一個人。
她擦乾眼淚,擡頭看着平靜幽深的天幕,媽媽,您放心吧,若若長大了,她會很勇敢,她什麼都不會再害怕。
“思靜,你有沒有聽說?”
傅思靜的閨蜜有些神秘兮兮的湊過去,“人家都說,宋清遠的車禍主謀是陸少,陸錦川……”
“你聽誰亂講?”傅思靜秀氣的眉峰微微蹙起,正待要說出否定話語的時候,卻忽然視線釘在某處,不能動彈。
回國後與閨蜜聚會的地方多是在一個茶樓,中國人的茶樓,往往都是附庸風雅的所在,傅思靜她們去的,更要凸顯這一點。
離傅思靜她們臨窗的桌子三四米遠的地方,擺着一架古箏,彈琴的年輕姑娘,穿白色的連衣裙,長髮披肩,面前一柱檀香嫋嫋娜娜,煙氣飄渺之後,是一張素淨不施脂粉的秀美容顏。
甄艾屏氣凝神,戴了護甲的手指輕輕撥動琴絃,一曲《春江花月夜》悠揚入耳,彷彿將這人世的俗氣和浮躁都清洗乾淨了幾分。
“思靜?”閨蜜有些訝異的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看什麼呢,看的這麼入神?那是誰啊?你認識?”
傅思靜的眸光緩緩收回來,她搖搖頭,敷衍一笑:“我不認識。”
閨蜜也沒有多問,給她倒茶:“喝點茶吧,這裡的龍井特別正宗。”
傅思靜點點頭,保養得益的手指纖長圓潤,伸出去擎住白瓷杯,那手的白,甚至襯的瓷杯都有些發黃。
琴聲動人,閨蜜這樣一向不懂樂理的,都聽的有些陶醉,忍不住讚歎:“我還真是沒發現,這玩意兒還挺好聽的。”
傅思靜的眸光卻有些不受控制的追隨着那個身影。
一曲彈畢,檀香燃盡,甄艾站起身來,微微對周圍的客人鞠躬施禮,她氣定神閒,不卑不亢,就算是此時已經這般落魄,竟看起來還是超然脫俗。
“彈琴這姑娘,看起來還挺傲的。”閨蜜卻有些不屑的撇撇嘴,女人看女人,總是這樣,比自己好了,要嫉妒,不如自己了,卻是要瞧不起的。
“你剛纔說宋清遠車禍的事……”
傅思靜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感覺自己的大腦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在甄艾的身影快要逼近她的一剎那,這句話已經脫口而出。
“怎麼了?怎麼忽然又說起這個?”閨蜜有些訝異的望着傅思靜。
她的兩腮有些奇異的酡紅,眼眸卻亮的攝人,抿了抿脣,似乎嗓子有些發乾,聲音也有些黏:“我那天正好下飛機,我親眼看到了陸錦川在現場出現過。”
甄艾聽到一個女聲提起陸錦川的名字,下意識的腳步就慢了下來,她微微回頭,雕花鏤空的隔斷堪堪遮住了傅思靜,甄艾只看到她對面那個陌生的女孩兒。
“那宋清遠的車禍,真的和陸錦川有關?”
閨蜜有些吃驚,卻還是控制着壓低了嗓音。
甄艾只覺腦子裡嗡地一聲,整個人竟是有些眩暈,她忍不住的擡手,撫着隱隱有些生疼的額頭,只覺有什麼東西,砰然之間摔的粉碎。
甄珠說的時候,她不信,外面謠言傳的滿天飛,她亦是不曾動搖過。
可事情過去足有半個月了,她在這裡打工也有一週,卻竟會聽到路人口中這樣的辛秘。
“……我不清楚,只是我確定我看到了陸錦川在現場……”
回話的女聲更加的低沉,然後兩個人就不再繼續說這些,匆匆轉移了話題。
甄艾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下樓,茶樓的經理喊她問話,她也沒有聽到,只是渾渾噩噩的走出去,沿着護城河茫然的往前走。
宋清遠再怎樣壞,再怎樣變的偏激可怖,她也從不曾想過要他去死。
可是他卻偏偏死了,死在她的面前,罪魁禍首甚至就是她名義上的老公。
甄艾忽地想起那個晚上,陸錦川掐住宋清遠的脖子惡狠狠的說會讓他有一天死無葬身之地。
然後,他就真的在慘烈的車禍中,屍骨都辨認不出來,聽說下葬的時候,他的骨灰都沒有分揀乾淨。
是他,是他做的……
他殺死了宋清遠,是啊,他有幾萬個理由要他的命。
可她卻有幾萬個理由,不願意讓宋清遠去死。
她生命裡給她溫暖和愛的人太少,所以每一個人每一份愛她都努力的去珍惜。
十年的相伴,她不是一個冷血怪物,哪怕昔日的愛人變的面目全非,她卻還存着美好的希冀,希冀他走出來,希冀他幸福。
可是他卻永遠的離開了,連回頭獲得幸福的可能都徹底的失去。
他是卑鄙,他是無恥,可他罪不至死。
甄艾此刻那麼清醒,痛苦的清醒。
她和陸錦川之間,就彷彿隔着燦燦銀河,再也沒有了重歸於好的可能。
傅思靜與閨蜜分別之後,直到回了家洗完澡躺在牀上,還有些回不過神。
她乾脆又坐起來,望着鏡子裡那個有些失魂落魄的自己,忽然捂住了臉不願再看。
對不起,請原諒我,原諒我的心魔一時戰勝了理智,要我說出了謊言……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一刻,那些話,竟會那樣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
對不起對不起,那不是我的本意,不……
也許,那正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最真實,最可怕的本意。
甄艾的新工作和住所,都是蘇巖幫她找的。
說起來她很慚愧,蘇巖來了宛城之後,岑安她們三個人一起聚過,可是後來,大家各自都很忙,她和岑安還偶爾見面,和蘇巖,卻只是通過幾次電話。
但這樣的境地,她找到蘇巖,蘇巖卻二話不說就幫她找了環境不錯的租屋,甚至還通過朋友給她介紹了這樣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
回到普通生活中的她,並沒有引來那些關注,老百姓們離豪門生活太遠,無暇關心那些八卦,更何況也沒人會想到,這個需要彈琴謀生的‘甄艾’竟會是陸家那個少夫人甄艾。
她的新工作做的很不錯,甄艾早早就考完了古箏滿級,在茶樓裡彈琴給客人聽,說實話都有些大材小用,也正因此,茶樓的經理待她一直都十分的客氣。
甄艾早晨起來梳洗了一番之後,就坐公交車去上班,和往常一
樣,有客人會點一些想聽的曲子,沒人點的時候,她就自己隨心所欲想彈什麼就彈什麼。
甄艾很享受這樣的工作,能用自己的愛好來賺取生活的費用,不知是多少人的夢想。
時間過的很快,十一點是她換班的時間,甄艾正要收拾了琴離開,茶樓裡忽然衝進來一羣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
茶樓經理看狀況不對,趕忙迎過去,那一羣女人卻看到了正要下樓的甄艾。
“狐狸精!”
“小三!臭不要臉的!”
“可算找到這妖精了!”
“姐妹們給我打,往死裡打,就是這個臭不要臉的勾.引我老公!”
一羣女人七嘴八舌的嚷嚷起來,最中間一個哭的稀里嘩啦的女人乾脆坐在地上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咒罵起來。
圍觀的客人很快明白,這大約是正室帶着親戚朋友抓小三呢,他們正好趕上了直播。
甄艾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這些人她一個都不認識,原本正要下樓離開,卻不妨那些五大三粗的女人都奔着她過來,接着臉上一痛,隨即卻是臭氣撲鼻——一個臭雞蛋砸在了她的臉上。
“你們幹什麼——”
她話音還未落,頭皮上卻一陣撕扯的疼,一個女人率先拽住她的長髮將她從樓梯上拉下來,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着:“幹什麼?就是打你這個臭bia子!”
茶樓經理想要上前去攔,可這些女人實在太兇悍,周圍的客人有不滿的,但不清楚狀況也沒人上前阻攔。
有人報了警,又有幾個年輕人瞧着實在看不過眼上去阻止。
甄艾頭髮被扯的亂七八糟,臉上也一塌糊塗,裙子全是污穢,裙襬處被扯破了一個大口子,鞋子也掉了一隻,她坐在地上,有些怔怔的看着那一羣女人罵罵咧咧的走了,她忍着沒有哭,只是對上前拉她起來的經理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茶樓裡一些桌椅被碰壞了,還有一些杯盞,摔的粉碎,這樣算下來,也需要一筆錢。
“若若,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甄艾蒼白一笑,輕輕搖頭:“對不起,茶樓的損失,我會賠的。”
經理卻搖頭:“……若若,有什麼委屈可以告訴我們。”
甄艾卻沉默不語。
有一起打工的小姑娘拿了紙巾和自己的乾淨衣服借給她,甄艾沉默的接過來,道謝,一個人默默去了洗手間換上。
冷水潑在臉上,沖掉了那些污穢的痕跡,卻無法衝去心上的傷痕。
甄艾洗了臉,梳好頭髮,靜靜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她知道這不是什麼誤會,大約只是有心之人的故意爲之。
這倒是符合甄珠一貫的行事作風,非要把人逼到死路上不可。
茶樓這一份工作,大約是保不住了,她又哪裡有臉繼續若無其事的來上班?
甄艾第二天把小姑娘的衣服快遞到茶樓,她沒有露面,只是給經理打了電話辭了工作。
雖然經理沒說讓她賠償,但是甄艾還是執意把自己的薪水當作了茶樓損壞物品的賠付。
蘇巖很快知道了她辭工的事情——介紹工作的是蘇巖的一個同事。
“……小艾,你接下來……準備打算怎麼辦啊?”蘇巖有些擔憂的看着她,她是真心的想要幫她。
從前唸書的時候,甄艾就是班級裡異樣的存在,她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但又長的這麼漂亮,談吐優雅,多才多藝,有人說她家裡很有錢,也有人傳言她是豪門的私生女。
大家都好奇着她,又有些疏遠她,她的朋友不太多,岑安是與她關係最近的。
後來因爲搬到了一個宿舍,蘇巖也對她漸漸瞭解起來,才發現她竟是這樣簡單而又善良的一個女孩兒,慢慢的,就說話多起來,也稱得上是朋友。
甄艾沒有多講自己的事,但她的這些事,在宛城也不是辛秘,蘇巖自然有所聽聞,她是不信那些傳言的。
一個骨子裡帶着清高的女孩兒,是不可能做出那樣匪夷所思的事情的。
“我想我應該是要
離開這裡一段時間吧……”
宛城大約她是待不下去了,甄珠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宋清遠的頭七之後,她已經進入宋氏的董事會,她想要對付現在孤立無援的甄艾,簡直太簡單。
而陸錦川……甄艾覺得嗓子裡一陣澀苦,外面傳言那麼多,卻逃不開一個。
據說他已經找了自己的私人律師,正在商議離婚的事情。
她原本想去她記掛的那個山裡小學,可想到那學校里正在蓋新的教學樓,陸氏的慈善基金會已經全權接管那裡的事務,她去也幫不了太大的忙,反而會讓別人以爲,她走投無路卻還不要臉的纏着陸錦川。
“那你準備去哪裡?”蘇巖有些擔心她:“小艾,不管怎樣,我是真的把你當朋友的,你有什麼難處,都可以找我……”
甄艾很感激,是真心的感激,從來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蘇巖這樣待她,她真的很感動。
“我沒事兒蘇巖,我覺得我離開一段時間也挺好的……”
時間總能沖淡一切的吧,也許等她再一次回來的時候,所有的一切已經風平浪靜了。
決定離開,到收拾完行李訂好火車票,也不過三天時間。
蘇巖送了甄艾去火車站,兩個女孩兒坐在候車廳裡,都有些難過。
“我們三個還說要好好聚一聚,卻總沒機會。”
蘇巖的語氣有些沉重:“岑安她現在也不知道好不好。”
自從趙景予把她帶走之後,蘇巖和甄艾都沒有再見過她。
“如果有她的消息,一定告訴我知道。”甄艾不忘叮囑蘇巖。
蘇巖點頭,眼看時間差不多,她送甄艾去等車,兩人剛剛站起來,忽有兩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一臉肅穆的走過來。
“你們是?”
蘇巖下意識的想要擋在甄艾身前,甄艾卻輕輕拉住了蘇巖的手。
從前總會有人護着她,可以後,所有的風雨,都需要她一個人來面對了。
她不能總是躲在別人的背後,她也該學着去承擔。
“請問你們有什麼事?”甄艾走上前,緩聲詢問。
中年男人定定看她一眼,開口說話的語氣卻十分的客氣:“陸少夫人您好,我是陸少的私人律師徐晨。”
甄艾只覺得心臟一緊,臉色已經有些微微發白。
“小艾。”蘇巖緊張的叫她名字,滿臉的擔憂。
甄艾想要對她笑一下,卻覺得嘴角僵硬的難受。
她機械的握住那隻伸過來的手,聲音都澀啞的:“……徐律師,您好。”
“是這樣的,陸少將離婚的事宜全權託付給了我,不知道陸少夫人您現在有沒有時間,有一些有關離婚的細節,還需要我們坐下來談。”
甄艾只覺得腦子裡懵懵的,眼眶裡痠疼的難受,她想哭,想大哭一場,卻不得不強忍着,讓自己繃緊着情緒平靜的應對。
她點頭,嗓子彷彿被一團棉花給堵住了,好一會兒才發出難聽的聲音:“……好,我有時間。”
徐律師定定看她一眼,眸光裡微有些嘆息:“只是很抱歉,陸少夫人您今天大概是暫時不能離開了。”
“你們也不能欺人太甚吧!就算是離婚,也不能限制別人的人身自由……”
蘇巖有些氣不過,瞪着來人大聲質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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