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煙繚繞,氤氳的空氣中混雜着淡雅的清香,宮殿的裝扮向來都是極盡奢華,紫薇閣也是如此,卻又不顯那麼俗氣,可以說是非常適合同佳人對談詩賦了。
然而實際上……
“以前聽說古時候的宮廷菜都只是好看不好吃,就跟我們組裡拍戲時候擺的菜一樣。現在真的嚐到了,覺得味道也不錯唉。”蔚喬放下金筷,漱了漱口,用錦帕拭了拭嘴上的水漬,慢條斯理道。
動作優雅地像個世家貴女。
殷修越順着蔚喬擦拭嘴角的手,眼神滑到被洗劫一空的玉盤上,他混不自覺地嚥下口水,有些難以置信道:“愛妃是怎麼做到,細嚼慢嚥地吃下這麼多食物的?”
放下錦帕,蔚喬微微擡起下巴,用可以殺人的眼神看向他,“皇上不記得了?臣妾可是兩,個,人。”
最後三個字說得很慢,咬字也很重,“這種蠢問題不要再問我第二遍也不要時時刻刻提醒我有了身孕這回事”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殷修越經過一晚上的洗禮,雖然固有觀念還無法拋棄,但是對於蔚喬同他被系統綁定這件事,他儘量理解,也清楚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蔚喬承受的。
就比如給他生孩子……
殷修越摸了摸鼻子,推開桌案起了身,“朕要去批閱奏章,你先回霜華殿吧。”生硬地轉開了這個話題並且委婉下逐客令。
正事已經說完,吃飽喝足,蔚喬也不想留在這裡面對殷修越那張臉。
事實證明,即使是同一張臉,不同的人也會給人不同的感覺。製片人殷修越是大暖男,這個皇上就很臭屁了。
蔚喬暗地裡對着殷修越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卻發現他突然僵在那裡,同時自己的腦海裡想起了豆包的聲音。
“叮~臨時任務,宿主蔚喬同宿主殷修越不得分開,距離不可以超過三米,二十四小時爲限。獎勵線索一條,不接受則原地死亡。”
沒有感情的幼兒聲音顯得有些詭異,尤其是說完“原地死亡”這四個字,蔚喬感覺後頸一涼。
同時殷修越也轉過頭,瞪着眼睛看着蔚喬,他的腳還保持着邁開步子的姿勢,即使是目測,也能看出來,邁開這一步,兩人的距離絕對超過三米了!
殷修越顫顫巍巍地收回腳,又想起自己的表情太過窘迫了,一絲威嚴也沒有,遂假裝咳嗽咳嗽,悄悄走到方纔的位置坐下。
雖然蔚喬一點也沒在意殷修越的表情。
蔚喬雙手拍了一下桌案,怒目圓睜,用意念道:“開什麼玩笑?這是哪門子任務?你們系統是婚介公司開發的嗎?”
殷修越也反應過來,此時系統所說的任務,跟“互幫互助”一點關係也沒有——同蔚喬一刻不離,簡直驢脣不對馬嘴。
但看蔚喬反應那麼大,殷修越反倒有些不舒服。後宮多少女人不是擠破頭想近他身,蔚喬卻如此嫌棄他,這讓從小到大都被人捧在至高之位俯視一切的皇上心頭很是不爽!
卻聽系統賤笑道。
“嘿嘿嘿,這我可管不了,我只是代理系統,傳達任務協調程序而已。”這句話已經有了語氣起伏,跟平時的豆包一樣了,“不過你要是想不接受完全也可以啊!”
“原地爆炸是嗎!”蔚喬氣得咬牙切齒。
自尊心遭到踐踏的某人悶悶地插/進來一句話:“朕要批閱奏摺,宮妃不得靠近。二十四小時長嗎?朕倒是……”殷修越睜開一隻眼睛瞥了蔚喬一眼,“朕倒是可以等等。”
“十二個時辰,要到明天此時呢黃桑陛下~”豆包替蔚喬回答。
殷修越不爲所動,看着捂着額頭懷疑人生的蔚喬,半推半就道:“那就沒什麼辦法了……這樣吧,朕批閱奏摺時愛妃可以背對着朕,只要不看到朕……”
殷修越的語氣着實令蔚喬更爲惱火,其中還有點得了便宜賣乖的意思?蔚喬向前撲了一下,雙手抓住桌角,惡狠狠的看着殷修越,卻聽她說道。
“可以賜個坐兒嗎陛下!啊?”
殷修越盯着離自己極近的蔚喬,幾乎能看清她臉上細細密密的絨毛,霧濛濛的眼睛裡倒映的是自己的影子。
他們捱得那樣近——殷修越喉結上下滑動。
“準了!”
——
蔚喬背靠着殷修越坐在椅子上,無聊地吹着自己的頭髮,殷修越批閱奏章時似乎是不願意別人在場,除了蔚喬,整個紫薇閣一個宮人也沒有,甚至張馮都在磨完墨後自覺出去候着。
這就導致周圍靜得可怕。
蔚喬實在是忍受不住這種寂靜了,偏過頭偷偷看了一眼正在認真審閱奏章的殷修越,用手戳了戳他,“有沒有……”
“沒有。”殷修越打斷她,語氣甚是冷漠。
“臣妾還沒說要什麼呢。”蔚喬不高興。
“同樣的對話你要重複幾遍啊?”殷修越放下奏摺,開始後悔同意蔚喬跟他一起了,“沒有話本子,沒有羊片(洋片兒),沒有手雞(手機),也沒有油洗雞(遊戲機),沒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將蔚喬方纔同他要過的東西盡數說了出來,被蔚喬時不時地打擾攪得煩不勝煩。
蔚喬嘆了口氣,頹廢地從椅子上滑下去。感覺到背後的動靜,殷修越終於鬆了一口氣,以爲她死心了,可以消停一會了,卻聽她道。
“那皇上陪臣妾聊會天吧?”
殷修越一頭磕在了書案上,再擡起頭時候決定無論蔚喬說什麼,都不管她。
憤恨地狠狠批了手裡的奏摺!
“皇上知道‘寡人之疾’這個詞嗎?”蔚喬哈地打了一個哈欠,發現後面奮筆疾書的人並沒有回答自己,也不管,接着說道。
“說白了呢,就是好色,孟子覺得呢,好色也沒有什麼,只要能讓治下□□正常,也就是男女夫妻生活正常就可以。但這顯然是不對的。若是好色,就極不易控制慾望,且不說傷身傷腎,還容易被人蠱惑,被有心之人利用,久而久之,失信於忠臣在所難免。古有因此亡國之君……今有皇上你……你一定要注意身體……把她們都給休了……我就可以回家……”
被蔚喬的長篇大論整得煩不勝煩,殷修越忍無可忍,回過頭剛想說“給朕閉嘴”,卻看到蔚喬靠在椅背上,竟然已經睡着了。
殷修越不是很能理解在椅子上坐着也可以睡着的人,不說他了,宮裡的那些世家女,包括大將軍的女兒衛南隅,哪個不是牀上有個沙粒都難受地睡不着。
他不知道,在椅子上小憩一會,常年在片場偷閒的蔚喬能在這一會做一套完整劇情的夢出來。
“叮~特殊任務!親吻夥伴蔚喬,獎勵你批閱完好的奏摺。”系統的聲音在殷修越腦海中出現。
愣了一下,殷修越看看堆積如山的書案,又看了看已經睡熟的蔚喬,雖然覺得很神奇,但他無比相信系統的話。
睡熟的蔚喬雙脣微微張着,以極小的幅度一開一合,飽滿水嫩,滿滿的都是誘惑。
殷修越臉上的溫度“騰”地上升了,夜裡夢到的畫面一下一下衝擊着他的神經。
“她是朕的愛妃吧?”殷修越自言自語道。
這麼告訴自己,殷修越醞釀着感情,挨着她越來越近,然而就在兩脣馬上要相碰的時候,他卻突然停住了。
停留一瞬,殷修越勾了勾嘴角,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緩緩向上移動,在蔚喬的額頭上留下了輕柔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