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娘娘您心裡明白就行了。”蘭溪笑道:“看天色這會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只怕皇上與皇后娘娘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奴婢不如再幫着娘娘整理一下吧。”
太后娘娘聞言這才從懷裡抽出一枚明黃的絹帕出來,輕輕地擦了擦嘴角和手指,然後重又轉回頭去,任梳頭宮女接着把朝天髻高高盤起。
之後,蘭溪又幫着她把衣飾整理一番,太后對着鏡子端詳許久,這才又帶着一臉和藹的笑容轉過身來,“蘭溪,你且扶哀家起來,先到門外園子裡走走去吧。”
“奴婢遵命。”蘭溪笑着上前,輕輕將簫太后攙扶起來,朝着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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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給母后請安!”剛一走到門口,對面便迎來了李子恆那張俊逸的笑臉。
太后看到他也是欣然一笑,“皇兒倒是一直都這麼早!”
李子恆上前走到太后的另外一邊,伸手攙上她的手臂,“兒子給母后請安,本爲孝道,自然是要日日守時纔是。”
太后聞言伸手輕輕在他的手臂上一拍,笑道:“哀家就知道,皇兒你是最孝順的了。”
李子恆這才擡眼四處望了一下,卻只見四處一片寂靜,不由笑着問道:“母后今日這麼早就出來,不是在等着皇上和皇后到這裡來請安的吧?只是值此帝后新婚之際,母后您是不是也太過心急了一些啊?”
“皇兒”太后卻突然轉頭望向李子恆道:“你可否跟哀家說句實話,昨日裡,你親眼見證皇上與媚若的大婚典禮之際,心中可有什麼想法?”
“這個,”李子恆聽了太后的話明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又反應了過來,“母后您怎麼突然跟兒臣提起這個來了?皇上大婚,媚若妹妹成了皇后娘娘,兒臣心裡高興還來不及呢,又能夠有什麼想法?”
太后卻挑眉仔細將他打量了一翻,臉上更是帶着一絲探尋的意味,“你說的可是真的?”
李子恆面不改色,眼中帶笑,“兒臣又何必因爲這些事和母后撒謊,還是母后以爲,兒臣應該要有什麼想法纔可以嗎?”
太后見他如此說了,眼中神色也不由驀然一暗。可隨即,她的臉上便又綻開了一抹和藹的笑容,“皇兒心裡若真是這麼想的,哀家便放心了。”
李子恆見太后神色終於平靜了下來,心頭這才漸漸鬆了一口氣,可隨即,他臉上那抹處變不驚的神色卻突然變得凝重了起來,“母后,”李墨然開口輕輕喚了簫太后一聲。
太后聞言擡頭,“皇兒可是有什麼話想要對哀家說嗎?”
李子恆神色間有些猶豫,可終於還是開了口:“兒臣聽聞,皇上昨天晚上好像並沒有留在上陽宮之中……”
太后眼眸輕垂,“看來,你也一早就得到消息了?”
李子恆輕輕嘆了一口氣,“母后這一大早的,就出來了,心裡是否也在擔心些什麼呢?”
太后這才又擡眼看着他道:“要說哀家一點兒也不擔心的話,那自然都是假的,可是既然皇兒方纔都已經那麼說了,哀家這心裡,也就放心多了。”
“母后。”李子恆剛想說些什麼,卻被太后一把攔住,“皇兒啊,你如今身份特殊,所以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明白了。你只要讓哀家知道,你心裡一直都想着正事兒就是了。”
李墨然垂眸一笑,低聲道:“兒子知道了,左右兒子不會讓母后太過擔心就是了。”
太后點點頭,正要說些什麼,突然看到宮門處高明正踩着小碎步匆匆而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她……”
太后微微皺眉笑道,“高明,你這奴才可真是的,哀家不知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有什麼事情慢慢講來就是,爲何總是這般急色匆匆的?”
高明停下腳步,遠遠地衝着太后和廣平王行了禮,這才又快速走上前來,“啓稟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這一會兒已經到了寧壽殿門口了呢。”
“哦?”太后輕輕一挑眉,“是她自己嗎?還是……”
高明聞言垂下頭來,“就只有皇后娘娘自己。”
太后搖搖頭,卻很快就擺正了臉色,回頭對蘭溪道:“既然她已經來了,咱們這就回大殿去吧。”說着,又回頭看高明一眼,道:“你且去傳皇后進來就是了。”
“奴才明白了。”高明轉身出門,蘭溪回身扶着太后往大殿走,一擡眼之際,卻看到廣平王李墨然正下意識地皺了一下眉頭。
“臣妾給母后請安!”此時的皇后簫媚若已經脫掉了昨日那一襲厚重的新婚禮服,卻又換上了一套同樣厚重的明黃色鳳裝,一張美麗的小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雖然不過二九年華,卻難掩眉宇間的一抹雍容與貴氣。
只是此時,她原本應該更加明麗的神色之間,卻隱隱暗含着一抹淡淡的疲倦色彩,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昨天晚上的新婚夜,皇后娘娘只怕是一夜未眠。
而此時,既然太后和廣平王都已經知道了皇上昨夜留宿月華宮了,恐怕身爲新帝皇后的她也已經得到消息了呢。要不然的話,此時她又怎麼可能獨自一人事先來到了寧壽殿呢?
可是,這一切又能夠怪得了誰呢?
簫太后沉默地望着面前神色恍惚的侄女,有心想要開口批評她幾句,可是仔細想想,這才新婚第一天,況且還當着李子恆的面,總還要給她留幾分面子纔是。
然而,只要一想到她竟然在新婚第一夜就把皇上推到了吳明月哪裡去,太后的心裡到底還是咽不下那一口氣。
良久,太后才衝着簫媚若擠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倒是來的挺早。”
簫媚若低垂着眼眉,輕聲道:“新婚第一日,臣媳自當要來給母后請安敬茶纔是。”
太后輕輕點頭,“你倒是還記得這些禮節,只是皇后,”
太后說到這裡,眼眸之中突然閃過一絲冷意,“有一句話,哀家還是想要再次提醒你一下,你如今畢竟已經是這東洛國的皇后了。所以像是今日這等時候,你又怎麼可以棄了皇上,一個人就跑到哀家這裡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