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得聽到這話,衆人均被嚇了一跳。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將軍怎麼還帶着人馬殺到宮裡來了呢?看這樣子應該是出了大事啊。
“走,快點兒去寧壽宮看看!”心裡總感覺到有些不妙,李墨然當即立斷,衆人一聽,也連忙全部都跟着他一起出了鳳池宮。
剛走到黃門處,外面又匆匆闖來一羣人,衆人擡眼一看,這一次來的竟然是簫明宇。
華陽公主臉色一沉,心想他怎麼也在這個時候進宮來了?
可是此時簫明宇顯然根本就沒有功夫搭理她那麼多,而且看他那樣子,好像也根本就沒有發現華陽公主他們一行人似的。
華陽公主心裡正在奇怪,卻只見一臉鐵青的簫明宇,突然擡起手來衝着身後一揮,在他的身後跟了有二三十號人,風風火火的就從黃門處衝了進去。
華陽公主回過頭來看了李墨然一眼,“皇兄,你看出來了吧?看樣子太后宮裡確實是出了大事情了。”
李墨然點頭,“走,我們也快點兒趕過去看看。”
可是等到他們追過去的時候,竟然撲了個空。
“奇怪,寧壽殿里根本就沒有人,太后娘娘究竟倒那裡去了?”
李墨然心頭突然一凜,連忙伸手衝大家一揮,“快跟我走,咱們走武英殿!”
武英殿就是金鑾殿。
李墨然已經意識到,在這個時候突然闖進這麼多人,而且大將軍和簫明宇手下還帶着幫手,並且之間這件事情更是一點兒風聲都不曾透露出來,如此種種來看,這明明就是逼宮的節奏啊!
大家聽了李墨然的話,心頭也突然變得沉重了起來,看樣子這一次,在這宮廷之中,只怕又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了。
可是無論如何,這件事情他們都絕對沒有理由坐視不理,更何況這件事情還關係着李墨然的身份地位,關係着整個東洛國萬千百姓的生死存活。
一定要阻止那些人的陰謀!
行色匆匆間,大家已經走了武英殿門口,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李墨然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回過頭來,他看了楚越和狄明樓一眼,“楚越,明樓,你們兩個快點兒離開這裡,回去調兵,朕要你們想辦法火速入城,包圍皇宮!”
兩個人聞言一怔,卻看到李墨然對他們一揮手,“記住,一定要快去快回!”
“遵命!”兩個人都是久經大事之人,自然很快就已經反應了過來,連忙抱拳領命,一轉身便離開了這裡。
“皇上,那我呢?”說話的是竇少隆,他看到楚越和狄明樓去調兵了,心裡也開始有些着急了。
李墨然看他一眼,道:“他們兩個對這京城比你熟悉,所以更有把握把麾下精兵調入城中。至於你,朕希望你能夠傳令下去,讓三軍火速包圍各個城門,朕擔心到時候有人從趁忙逃走。”
“屬下得令!”竇少隆一聽,也要轉身而去,可是他還沒有走幾步,便又被李墨然給叫了回來,“少隆你等等,依我看,這件事情你不如就把它交給燕閣主去辦好了。”
“爲什麼?”竇少隆有些不解。
李墨然道:“朕的身邊,總還要留幾個人手。”
竇少隆一想也是,於是便伸手把自己的大令從懷裡掏出來交給了燕青羽。
燕青羽看了一眼李墨然,李墨然衝他點點頭,“記得,把一切佈置下去之後,帶上唐老先生,火速入城進宮。朕在這裡等着你們。”
“屬下明白!”燕青羽看得出來,李墨然這一次是已經做下了最後的打算,連忙帶着朱子言一起離開了皇宮。
等到他們走後,李墨然的身邊就只剩下華陽公主、燕七七、簫媚若、吳明月、竇少隆、蘇何幾個人。
還好隨了華陽公主和簫媚若之外,這幾個人身手都還不錯。
可即便是這個樣子,李墨然的心裡也有些打鼓,畢竟大將軍和簫明宇,那可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就憑着他們這幾個人,只怕到時根本就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不過既然事情都已經逼到這個份兒上了,他也就想不了那麼多了,“咱們走吧,先進去看看裡面的形勢。”
“皇上,等等貧道!”剛一邁步,身後斜剌裡突然閃出幾個人影,李墨然回頭一看,心頭頓時大喜。
燕七七回頭也是一喜,“大師傅,你們怎麼也來了?”原來來的人,竟然是乾坤五行,身後還帶着華青幾個年輕的弟子。
“我們先前與大家分開之後,便直接回了青雲觀,方纔聽到了風聲,這才趕快跑來看看,不想剛好在這裡又和大家遇上了”
李墨然點頭,“這可實在是太好了,大師傅,咱們快點兒進去看看吧。”
卻不想,等到大家一併進入武英殿之後,全部都被嚇了一跳!
只見在高高的龍書案後面,蟠龍寶座旁邊站着一個年輕人,正是廣平王李子恆。
只見他此時似坐非坐,似起非起,臉上一臉瘋狂與慌亂。
因爲此時,在他的太陽穴處,正懸着一柄寒光閃閃的寶劍。而那個執劍的人,卻正是之前帶兵殺入宮中的大將軍吳子光。
可這一切最爲關鍵的是,此時的李子恆身上竟然穿着一襲明黃的龍胞。
而在龍書案的左後方,還擺着一張稍微小一些的鳳案,在鳳案後面,則坐着一臉厲色的簫太后。
丹陛之下,跪着幾位上了年紀的老臣,李墨然自然一眼就認得,這幾位均是東洛國三朝的元老,而其中還有一位,正是當今的御史大夫。
“吳子光,放下你手上的兇器,這裡可是金鑾寶殿,你竟敢帶着兵刃上殿,莫非你早就已經存了反心不成?”
此時的簫太后看上去十分的冷酷,一雙美麗依然的眼睛裡,早就充滿了冰冷的厲色,似乎吳大將軍真敢動李子恆一下的話,她就立刻衝上來與他同歸於盡一般。
吳大將軍聞言卻是冷冷一笑,“太后娘娘,你不要忘記了,先帝的遺詔可還在老臣的手上,先帝曾經可是說的明確,就算是從旁支子弟之中的選出一個人來繼承大寶,也絕對不能夠輔助廣平王登基爲帝。而且當年太后娘娘也是在先帝的面前發過血誓的,所以還請太后娘娘能夠三思!”
“三思?哈哈哈……”簫太后聞言突然撫案大笑,“哀家爲什麼總是三思而後行?你知不知道?正是因爲這樣,哀家已經眼睜睜的看着這個位置上死了三任皇帝了。而如今,你竟然又在哀家的面前老話重提,說什麼從旁支子弟之中選一個繼承大寶。哈哈哈……吳大將軍,你覺得哀家真的會同意麼?”
就算是這樣,吳大將軍也依然不示弱,“太皇娘娘不同意又能如何?您可別忘了,想當初,你可是在先帝的面前發過血誓的!你若真的要違背了當年的誓言,難道就不怕廣平王會陷入到萬劫不復之境嗎?”
“萬劫不復?到底什麼樣子的生活才叫作萬劫不復?難到像我們今天這樣,天天過着被人嘲笑,生死不如的生活還不叫萬劫不復嗎?既然這樣,哀家倒情願博上一博,哀家就是要把恆兒推上帝王之位,哀家要讓這整個天下的人,全部都臣服於我們母子兩個人的腳下!”簫太后笑的淒厲,言辭卻是十分的堅定。
大將軍聽了這些話之後,臉上先是閃過了一抹奇怪的神色,可是很快,他臉上的神色也堅決了下來,“是嗎?太后這主意打的倒是好極了,不過,就算你想的再好,那也要問一下微臣到底會不會答應!”
“你不答應?你憑什麼不答應?”簫太后說着突然從鳳案後面站了起來,“吳子光,這麼多年了,你難道和我作對還沒有作夠麼?幾十年了,哀家在你的面前一次次的退讓,可是如今,你難道還想要哀家退讓麼?可是你也不想想,哀家若是再往後退,又還能退倒哪裡去?難道你非得看着哀家墜入萬丈深淵,萬劫不復,你才能夠甘心麼?”
“你……”不知爲何,大將軍在簫太后的逼迫之下,竟然連連後退了兩步,與此同時,他手的上寶劍,也忽然撤離了李子恆的太陽穴。
李子恆見了,心頭一鬆,腳下一軟,竟然就那麼跌坐在丹陛之上,龍椅之旁。
簫太后接着說道:“不管怎麼說,我的恆兒都是先帝的嫡長子,放眼這天下,到底又哪一個旁系的子弟能有他更適合做這個皇帝的?”
說着,簫太后又伸手朝着丹陛下方一指,“況且,就連在場的諸位元老都已經同意了哀家的意見,爲何吳大將軍卻偏偏非要和哀家作對倒底?”
吳子光被簫太后逼到丹陛邊緣,卻突然又站定了腳步,臉上的神色也一下子變得凜然了許多,“太后娘娘此言差矣,並非是臣非要和太后娘娘作對,臣只是維護先帝的遺詔而已!想當年,臣也是在先帝駕前發過血誓的,臣,向來都是一個說到做到之人!”
“是嗎?哈哈哈……吳子光,別人不知道你,難道哀家還不知道你嗎?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哀家又豈會不清楚!可是哀家方纔也說了,這一次哀家絕對不會再次讓步了。除非你吳大將軍真的反了,要出手把我們母子兩個全部殺死,可如果真的那樣的話,吳大將軍覺得,你還能夠從這裡走得出去嗎?”
聽到一個“反”字,大將軍眼眸也是陡然一沉,“若是太后娘娘非要這麼逼迫微臣的話,微臣難保不會做出什麼暨越之事!”
“大將軍——千萬不要衝動啊!”正在兩個人僵持的時候,丹陛之下突然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衆人循聲望去,只見說話的人原來正是御史大夫方如晦。
方如晦膝行兩步,向丹陛上面叩首道:“大將軍,求您千萬不要衝動,千萬不能因此而傷害了太后娘娘和廣平王殿下。”
簫太后朝着下面看了一眼,冷笑道:“方大人,你何必替哀家向他求情,哀家今日倒要看看,大將軍是不是已經決定了,要把哀家母子一舉剷除!”
“不要,太后娘娘千萬不要這麼說!”方如晦再次叩道:“要知道,如今東洛朝堂空置,太后娘娘也是爲了這天下的子民,纔會決定讓廣平王登繼大寶,畢竟這國家不能一日無主啊!大將軍,所謂規矩是死的,而這人卻是活的啊,還請大將軍能夠三思啊!”
“還請大將軍能夠三思啊!”見方如晦已經帶了頭,丹陛之下的衆臣也都跟着朝上方磕起頭來。
“你們——”吳子光目光凜然地看着跪了一地的幾位老臣,“違抗先帝遺詔,是爲不尊,乃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莫非你們這些人,都不想活了不成?”
方如晦連忙再次叩首:“臣等惶恐!可是大將軍,你口口聲聲有先帝遺詔在手,可爲什麼這麼多年以來,你卻一次也沒有拿出來召示天下過?從這一點上講,臣等不得不懷疑,大將軍你這話到底是不是別有用心了!”
“就是!”聽到這話之後,最先激動起來的,竟然是李子恆。
別看方纔他還嚇得渾身顫慄,可是這一會兒,他卻突然滿面傲氣的擡起了頭,“吳大將軍,聽方大人這麼一說,朕也記起來了,這麼多年朕一直被你壓制,可是朕卻一次也沒有見過你的那道所謂的先帝遺詔。如今再次想來,這些不會是你吳子光私自杜撰的吧?敢問吳大將軍你這麼做,到底有何居心?”
“什麼?”吳大將軍一聽這話,突然轉過頭去,卻看到李子恆不知可時已經從丹陛之上爬了起來,此時正一臉傲然的撣了撣龍胞上根本就看不見的灰塵,一轉身便再次朝着龍書案後面走去。
“吳子光,你若是識趣的話,最好現在就給朕下去,等一會兒老老實實和諸位卿家一起向朕行禮,朕一定不記前嫌,依舊重用你就是了!”
“哈哈……真是一個狂妄無知的小兒,就憑你,竟然也敢懷疑本尊?”
吳大將軍說着,突然閃身上前,一把拽住李子恆的後脖領,用力往後一拉,“就憑你也想坐龍椅,給我下去吧你!”說完一反手,“啪”的一聲,李子恆年青力壯的一個大好青年,愣是讓他從丹陛之上給扔了下去。
“吳子光你!”簫太后厲聲撲來,本想要阻止,可是卻已經遲了。簫太后心頭憤恨,上去一把與吳大將撕打在一起。
吳子光一怒,回手舉起寶劍,卻在劍光逼到簫太后肩頭之際,陡然停住。之後,只見他用力將簫太后一推,任由她跌倒在丹陛之上,“太后娘娘,還請你不要逼人太甚!”
“吳子光,你真是要反了!”李子恆此時從丹陛下方爬了起來,一經俊臉之上滿是憤恨之色,“來呀,武士何在,還不快點兒給朕把吳子光拿下!”
“表兄,我來救你!”一道尖細高亢的聲音響起,衆人只見一道紅光突然從殿外閃了進來。
燕七七眼神一凝,“是簫明宇,他不是早就從寧壽殿離開了嗎?怎麼這個時候纔來到這裡?”
自從燕七七和李墨然一行人進了武英殿,便看到了丹陛之上那場爭執,而當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三個人給吸引着,居然沒有人注意他們幾個早就已經進了大殿。
李墨然爲了能夠弄清一切,吩咐大家先全部都躲在柱子後面,等到守在哪裡的小太監小宮女發現之時,還沒有出聲,就被這些人給一記打暈了。
而此時,李墨然看着簫明宇箭一般飛身闖了進來,眼眸也不由自主沉了下來,“他手上拿着的是什麼?”
燕七七張目一瞧,“不好,簫明宇手上竟然拿了弓箭,憑着他,該不會真的要射殺大將軍吧?”話語未落,身後一條人影突然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