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是作何?快放我下來。”明瞭情況的靜初小聲掙扎道。
可是聖元帝恍若未聞,直直抱着靜初行走在宮禁之中。靜初掙扎得狠了,觸動了聖元帝的傷口,只聽見他微不可聞的“嘶”了一聲。顧忌着聖元帝的傷勢,靜初也不敢再有什麼動作,任憑聖元帝做着這項驚世駭俗之舉。
將靜初送回宮中,聖元帝望着她一臉愧疚的神色,說道:“你既然得罪了皇后,那以後的生活必不會平穩。有朕給你無上的寵愛,至少會威懾一些人不該動別的心思。更何況,今日一舉,那些人也不會懷疑朕身上的傷勢之事。”聖元帝知道這麼做,會爲靜初帶來一些麻煩。但是按照祁宮的規矩,靜初一步步向上升十分困難。也只有他多給靜初一些寵愛,她的升遷纔會是理所當然。沈靜初得勢,天子愛屋及烏,她的孃家人再在朝堂上有立足之地也就不足爲怪了。
“朕還有事,這幾天可能不會陪你,你要小心。”
靜初點點頭,將聖元帝送出芙蓉軒。“小姐,你的傷勢不要緊吧。當奴婢聽說您受傷的時候,真是嚇死了。”聖元帝一走,淡雲廣月立馬將靜初圍住,查看靜初的手臂。
“小姐,您在龍淵閣的這兩天,後宮到處都在議論你。”廣月神色鄭重,似發生什麼大事。
“她們究竟說些什麼,講給本宮聽聽。”後宮本來就是一個壓抑的地方,如今有了可供飯後談資的話題,又怎麼不傳?
“她們都說小姐好命,進宮不久就因在琴藝上戰敗乾國太子而得以升遷。如今跟隨皇上出去,又遇上了刺客,救駕有功。想必過不了多久,分位又會上升。以往嬪妃受傷,陛下不過是偶爾去她們的寢宮探視一番,可如今到了小姐身上,陛下是將小姐留在身邊,一步也不肯離開。這份榮寵,可是堪當後宮第一人呢。”廣月一一道來。靜初聽着,暗想自己之所以會受衆人議論,想必就是因爲自己身上有着別人期盼不到的榮寵。還好聖元帝不曾因此荒廢了朝政,否則的話,自己就會被傳爲紅
顏禍水了。
對於這種傳說,靜初不以爲意。自己得知了王皇后多年的隱秘,她必定容不下自己。若是之前自己只是後宮清心寡慾的小小女子,肯定會神不知鬼不覺喪身。可是如今成爲了後宮的焦點,雖然會招來不少人的嫉恨,可是也會給人提個醒,若是自己出了意外,聖元帝絕不會袖手旁觀。
“廣月,”尋芳不悅呵斥,“那些人怎麼嚼舌根子是她們自己的事,我們只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切不可得意忘形,爲主子招來麻煩。往後這‘後宮第一人’萬不可再說了。”還好這芙蓉軒地處偏僻,若是被有心人聽到,告到皇后那兒去,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原本廣月比淡雲更爲穩重,怎麼到了宮中,連淡雲的一半都不如了。
“小姐,是廣月的不對,還望小姐恕罪。”尋芳訓斥完後,廣月立馬跪地。芙蓉軒內一時平靜,尋芳也沒有料到自己這麼一句話,竟然會讓廣月跪下。平日裡她們四個一塊伺候靜初,彼此之間早已熟稔。自己只是想告誡廣月一番,哪隻她竟然這麼一副反應。尋芳心內頓時不悅。
“姐姐。”廣月還跪在地上,袁佩英就闖了進來,“妹妹聽說你爲了救皇上被刺客刺傷了胳膊,特意過來看看你。”袁佩英臉上一副急色,吆喝完只一番話後才覺得不對勁。室內,廣月跪在地上,一副悽楚的神色,而靜初的臉色難看得緊。
“早就知道袁修儀與沈容華的感情好,這不,不等我們就直接進來了。”隨後緊跟進來的謝璇璣以及薛採凝、寧雨霏、張芷柔也將屋內的一幕看在眼中。
明瞭眼前發生的情況,張芷柔譏誚說道:“看來是我們來得真不巧啊。”最近傳聞沈靜初因救駕有功又要升遷,如此一來,自己就是祁宮中位分最低的女子。可是她不甘心,自己出自官宦人家,之前有個鄭靈依位居自己之上也就認了,畢竟她進宮比自己早了三年。可是,葉素蘭小門小戶的,憑什麼就入了聖元帝的眼。如今,又來了一個沈靜初。不費吹灰之力就贏得了皇上的寵愛,看着皇上將她抱
進宮中的時候,自己心內的酸水一直往外冒,強忍着自己不去撕了沈靜初那張虛僞的面孔。
早就知道,沈靜初並不如外表那樣清心寡慾,與世無爭,這下終於在她們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實面目了。 尋芳的臉色不由更黑,廣月以如今這副情形出現在衆人視線中,無疑就是給別人一種感覺——私下裡苛待下人。顯然,看衆人的臉色,明顯是誤會了。
“小姐,奴婢知錯了,還望小姐饒恕。”廣月仍是跪在地上請罪。
靜初笑着上前扶起廣月,“廣月,你每次犯的錯。我又哪次與你計較過。你這樣突然跪在地上,倒讓我無所適從了。快起來吧,你再說請罪的話可就是折煞小姐我了。”廣月從前絕不會如此不知分寸。在沈府的時候,三娘也想往自己身上抹黑,那時候廣月的表現不是這樣的。
“你心情不好,先下去休息休息吧。這有淡雲伺候着就可以了。”靜初話已然說到這個份上,廣月再聽得話,就是忤逆主子。傳在別人的耳朵裡,就是靜初軟弱可欺,連一個小小的女婢都應付不了。
薛採凝與寧雨霏原本不想來這芙蓉軒,只是謝璇璣過來,她們也要跟着關心一下沈靜初的傷勢,卻沒有想到遇見這麼一副戲。看來,這芙蓉軒也不像外面所表現的那樣,主僕和睦。
“看妹妹這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們就不便打擾了,改日再聚。”謝璇璣遇到這麼一幕,心中尷尬,便欲告辭,將這一灘事情留給靜初先處理乾淨。
走出芙蓉軒的時候,幾人就議論着,“想不到沈容華看起來是個溫和的人,想不到私底下也會拿下人發脾氣。”
“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沈容華聖眷正濃,難免有些得意忘形。底下的人做事不如她意了,說個兩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就是恃寵而驕……”
謝璇璣聽着身後的人嘰嘰喳喳說個不提,頓住腳步道:“你們夠了沒有,沈容華並不是這麼一種人,以後這樣的話,少說爲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