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小心臺階。”
秦浩跟大狼一左一右架着IMP往外走。身後，Cvmax就那樣揹着手，彷彿這一切跟他沒關係。不是他把IMP灌成這樣。
韓式燒酒度數並不算高。
但架不住一杯一杯的悶，根本不給緩。
“誰，誰叫我狗崽子……”
“西八的Mata，想拿鍵盤砸我。”
“Deft就是個籃子。”
IMP含糊不清的嘀咕，一句話能夾雜中韓兩種語言，可見這麼些年沒在中國白待。雖然C博有時候嘲笑IMP大舌頭，但不可否認，IMP這傢伙有點語言天賦，也很主動的在學中文。
午夜的酒店門口，街道亮起各式各樣的燈牌。
記得哪篇文章說過這是什麼光污染。
秦浩卻能從裡面感受到熱鬧和一種溫度。大城市的夜景有着別緻的美，也比烏漆墨黑多了很多的安全感。
這樣的嘀咕，Cvmax當然也能聽到。
不過他不介意，連父母都不在乎他，對一個“外人”還能有多高的要求？
他生氣的就是IMP對待比賽的態度不對。
尤其想起自己曾經那麼想打職業，那麼想站到舞臺告訴觀衆他的技術有多好，結果連同隊上單都競爭不過。也不是怪誰，技不如人嘛，教練組不上他沒問題。
如今他當了教練，他試圖像Heart那樣跟隊員處好關係，這樣說出來的話才能被百分百執行。
這個道理他懂。
只是看到IMP那麼熟練的自斟自飲，溫度一下就升高了。
他對IMP的記憶還停留在2年前。
也不算多有印象。
只記得當時助理教練笑着說，他們藍白二隊隨便挑個AD出去，都是世界賽級別。
快上車的時候。
Cvmax的目光放在了秦浩身上，看他小心翼翼的把IMP塞到後座就在想：但凡IMP有秦浩一半對待比賽的態度，他也不會升高溫度。
他不覺得特別苦練才叫態度。
只要能認真對待訓練賽，在俱樂部規定的時間裡不遲到早退，能做到這些，平時放假玩其他遊戲調劑心情只是很小的事。當然，這裡面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別打擾到訓練。
有女朋友可以，但別影響訓練。吃喝玩樂可以，但喝酒不行。
他第一天就看到IMP和Eimy在洗手間抽菸，他有因爲這個說事嘛？
只是他沒想到IMP能這麼熟練。
等聽到Heart那句“獨在異鄉”，更是氣的想笑。
不夠鐵腕拉不下臉就直說，聊什麼壓力。
難道在三星就沒壓力？
當時怎麼不敢酗酒。
這分明是管理不到位，規矩立的不夠。不然狠心點把樓下大門一鎖，他IMP還敢跳樓出去找酒喝？
Cvmax對Penicillin的評價越高，就越覺得IMP被慣壞了。
拿着高薪資，迷失在了鮮花與掌聲裡。
看似訓練賽認真在玩，卻不肯把百分百的精力投入到這幾小時。
等着吧。
對於這種躺在功勞簿上有點蔫兒的人，自己有一百種辦法整他。
畢竟，Cvmax覺得電競圈的人都挺幼稚的。
IMP這樣子，單純就是缺少興趣和動力。
跟個上班鹹魚一樣，只想完成任務內的工作量，拿到鈔票，沒那麼在乎到底能不能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的水平，打出高質量的比賽贏得讚賞。
是不喜歡被誇嘛？
肯定不是。
只是不想爲了一些誇獎，搞得特別累。拿出及格線的水平，比賽的時候稍微集中點注意力，也沒幾個人能打爆他。
或許這就是天賦怪吧。
操作已經成了本能，不需要特別專注，也能做出反應。跟Penicillin相同又不同的是，IMP也是這樣一個老實貨色，連變壞都不知道怎麼變，稱不上多好，卻也沒有做惡事的本領。
活到這個年紀。
早早收穫了金錢和榮譽，不太去想未來是什麼樣，自然也就沒什麼目標可言。
路上。
氣氛很怪。
秦浩忍住不跟C博對接眼神，可C博老是拿眼神瞄他。
C博：兄弟，這新來的教練發起火來，好踏馬兇。
可能就是這個意思吧。
在這之前，秦浩對Cvmax的印象也就是不太喜歡笑，不過對待工作很認真。每次訓練賽打完，不是忙着覆盤，就是在看比賽視頻。
加上Cvmax本人還會每天打幾把韓服，看看風向，所以秦浩對他印象蠻好的。
就在各人重新評估麥哥的古怪氛圍裡。
一行人回到基地。
趁着Heart幫忙熱薑茶，秦浩登陸賬戶，打開直播。
“我靠，開播了！！”
“來了來了來了。”
“我就猜比賽打完會開播。”
“下次開播前，能不能動態提醒一下。”
看到這條彈幕，秦浩抱歉道：“我忘了，下次如果臨時開播，我會提前說。抱歉啊，各位。”
“還不是你不開粉絲羣。”
“我打賞了一千，連個羣都找不到。這方面主播你是第一個。”
秦浩解釋：“我不太喜歡過於親近。”
覺得這句話不妥，秦浩想了想，又說：“我其實沒大家想的那麼好，只是離得遠，所以有濾鏡。有時候看到一些評論，總覺得誇的太過了。”
“這麼說吧，職業選手逃不過被青蒜，這不是我能控制的。那我能做的就是儘量跟那些誇我的、罵我的，保持一段距離。這樣大家噴的也開心，誇的也開心。”
部分水友驚呆了。
不開羣，還有這種說法？
其他的大主播，哪個不是恨不得把貴賓們都組織起來。
“愛了愛了。”
“行吧，那你要多直播，哪怕只是播一兩個小時。”
“看到主播開播，吃飯都香了。”
忽然，另一股彈幕飄來，聊起了今天的BO3。
除了聊妖姬，和超神的戰績，同樣說起了抗吧對小虎的青蒜。
“笑死了，有個帖一直幫小虎洗。”
“RNG官博又被爆了，哈哈。”
“對對對，剛纔看了好久的樂子。”
然後……
“喂喂喂？”
“在。”
“我遲到了，不好意思。”
“沒事，來2把。”
“行。”
滿屏的問號，水友紛紛表示主播在跟誰聊天？
“小虎呀。”
秦浩不知道水友奇怪什麼，很正常的說：“經常關注我微博的應該知道，我跟浩哥經常約Solo。”
“別浩哥，伱纔是浩哥。今天把我打暈了。”
“……”
知道是小虎，水友才覺得嗓音很像。
“臥槽，怎麼感覺gaigai的？”
“有一說一，小虎一直都挺gai的。”
“gai虎滾啊，離開我的青帝。”
“嗚嗚，青帝不純潔了。”
秦浩：……
秦浩明知道這些彈幕在開玩笑，但腦門還是刻出幾縷黑線。只能說這屆網友戲太多了，隨便一點事，都能弄出段子手級別的彈幕。
“你要不來把妖姬？”
“行。”小虎。
小虎知道秦浩在開直播。
他剛纔用小號偷偷看了直播間，知道彈幕聊的幾個方向是啥。所以聽到這句，他知道秦浩在幫他證明傑斯跟妖姬的對局強度跟以往不同。
在秦浩吃飯的時候，小虎已經玩了好幾把雙修妖姬了，稍微知道點斬殺線在什麼標準。也確實跟自己賽後想的那樣，這種流派的妖姬，2級就很剋制傑斯，根本不需要等到三級。
所以他一級錘上去換血是大錯特錯，根本換不出血量差，反而會因爲破壞兵線血量，被卡更久。
對局開始。
彈幕一開始還開玩笑說小虎想找回場子。
然後就看到秦浩操控的傑斯，一級吃完三個近戰兵，直接往後縮，慫的跟什麼一樣。
“？？？”
“主播故意的是吧，比賽嘎嘎猛，直播開始搞節目效果。” “別隱藏實力啊。”
“……”
直播間彈幕批判Penicillin放水的行爲。
秦浩看了眼直播間的人氣已經有了小一千萬的熱度，有點好笑。看，就像他講的，有些人根本無視英雄差距，開始虛空吹捧。
他拿頭跟妖姬換血呀。
就算這把他選擇多蘭劍出門，攻擊力比妖姬高，問題在於，這波換完佔點便宜，二三級呢？
不考慮妖姬斬殺線，盲目追求先期的那點領先才叫給機會。人妖姬三個餅乾，純賴都比傑斯強。
“這場比賽主播能不能贏？”
“都說了在讓，你看主播線都不吃。”
“買定離手，左邊拉滿。”
秦浩就沒開競猜，不過彈幕自己會吆喝。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給主播卡個牌子吧，只要5塊。”
房管一看solo都能吸引這麼多互動，趕緊引導水友消費。
“小虎這妖姬可以呀，第一個E就中了。”
“小虎的妖姬單殺過Faker。”
“還單殺Faker呢，單殺2次能吹一輩子。”
“確實，青帝決賽擡走Faker，都沒天天掛嘴邊。”
“他是沒掛嘴邊，粉絲天天在說。”
“尬黑了，抗吧一堆吹擡走的，忘記那幾個梗圖了？”
“霧草！妖姬優勢了。”
“主播怎麼不補兵啊，在玩養生Solo是吧。”
“……”
“沒辦法的呀，傑斯打妖姬，前面不太好碰線。如果是比賽，這波炮車我會叫丹哥過來幫我解了。這樣沒了對峙回合，線過去，我回家能摸出把長劍，回滿狀態。
不過這是Solo，我沒隊友。再加上新版妖姬三級斬殺線很高，我只能慢慢玩。”
慢慢玩的意思就是少交或不交技能。
由於妖姬站位靠近兵線前側，傑斯其實沒什麼空間切錘墊刀回藍。像以往的一些對局，傑斯通常會主動打爆發換出血量差，然後切錘控線回藍。
如果進入這種節奏，傑斯過渡會很舒服。
如果不行，那就只能被對面噁心。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只有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塔刀要穩，保住狀態。”
“第二就是拖到妖姬一百刀之前猛拼一波，行就贏，不行就寄。”
聽到這麼“智穩”（龜慫）的分析，直播間水友笑憨了。
“666，第一次聽到有人把龜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四個字：中塔是爹。”
“你比主播有文化。”
小虎一直想抓消耗機會，但傑斯塔刀太穩了，根本不怕被卡線。還是那句話，這是Solo，不用考慮隊友有沒有風險。
如果放到比賽，秦浩也只能跟小虎一樣儘快解線，不然打野要遭罪。
就這樣升到六級。
小虎沒忍住，雙踩掛E。他剛學習Penicillin的手法，操控分身走位，結果傑斯沒上當。
砰。
真身被敲走，妖姬打了2下普攻，傑斯溜了，然後身上亮起紅瓶。
“知道這把爲什麼帶多蘭劍了吧，等線進來，我又能慢慢吸血。”
“別急，還沒到對拼的時候。”
“他比我多9刀有什麼用，這是Solo。”
9分半。
眼瞅着妖姬還有10刀就能贏。
傑斯丟出歪門炮，踩着加速上來操作，就要走A耗血。
不經意間的驚鴻一瞥間。
小虎剛要反打，傑斯快速切R的動作讓他的眼皮禁不住微微一跳！
臥槽！
好快的切。
這會W已經踩了上去，剛好跟蒼穹之躍撞上。來不及多想，傑斯帶着W的傷害，先往前壓再A出。
在吃到爆發之後，妖姬E到傑斯，兩人同時掛引燃，然後小虎連嗑2塊餅乾。
而後，傑斯繼續找後點。
不好。
小虎見到這個走位心裡咯噔一下。
來不及在等技能CD，果斷地選擇回W交閃。
妖姬的血皮本來就脆，一旦打到底，那才叫難頂。
嗤啦一聲。
妖姬的身形撕裂空間落地。
小虎的眸孔猛地一縮。
原來在他閃現的瞬間，傑斯跟着閃現，藉助基礎移速比妖姬快，E技能剛好夠範圍。
哐的一下，不到200血的妖姬瞬間被一股大力敲飛。
“臥槽！”
“主播的隱忍。”
“要單殺了。”
“哎呀！”一個聲音響起。
下一拍。
彈幕水友哈哈大笑起來。
只見妖姬按出大招，用分身擋在了E完後切炮出Q的角度上。
更搞的是。
妖姬開完大招，全套技能轉好，直接複製W退到塔後，而不是反踩拼到底。此時傑斯也就230血，想拼不是沒機會。
“不講武德呀，真要靠一百刀贏我。”
想起秦浩之前信誓旦旦的表示單殺不就贏了。
再到妖姬主動退讓，藉助領先的15刀，讓主播毫無脾氣，彈幕樂傻了。
“Penicillin：多點刀沒用。”
“有一說一，小虎這妖姬慫了。”
“慫很正常啊，換比賽，妖姬早送線進去回家更新裝備了。”
“看來這個對局，傑斯確實不好打妖姬。”
看到Penicillin前期隱忍的那麼辛苦，結果準備好的爆發時機還被分身擋了，水友們自問沒有Penicillin那份塔刀功底，也沒有那種把握時機的能力。
“破案了，世界冠軍玩傑斯也打不過妖姬。”
“主播這麼辛苦都輸了對線，兄弟們知道買哪個英雄了吧。”
“買？我直接打開遊戲搶妖姬！”
“別去，沒手法純廢物，打團容易被隊友罵。”
“雙修妖姬，很吃E的命中率。團戰全靠E技能牽制點位。”
犧牲了爆發，如果還E不到人，對手一股腦衝後排就贏了，根本不用花力氣找妖姬的位置。
此時的高端局，基本懂了一點限制妖姬發揮的手段。
又過了2分鐘。
妖姬100刀比傑斯89刀，獲取勝利。
秦浩重新打開語音，說：“虎哥，你這不講道理了。”
小虎也知道傑斯上的那波，他有點不夠集中。不過他也有理由，尼瑪的玩個Solo，打了10分鐘，有六分鐘在塔裡沒出來過，我走神很正常吧。
“你就說贏沒贏。”
“要不我玩把妖姬？”秦浩壞笑着提議。
“算了吧，練點別的。你妖姬我辛德拉怎麼樣？”
“額，那你不準帶虛弱。”
“別搞，你肯定會帶。”
“嘿嘿。”
見小虎不上當。
聊着聊着，兩人雙排去了。
彈幕傻眼了：“兩中單怎麼雙排？”
秦浩笑道：“我倆中上補位不就好了。認真說，我上單傑斯也還行，蘭博也會一點。”
小虎的聲音傳來：“我會上單酒桶，上單塞恩……這種英雄比較簡單。”
“嗯，以後補位我也練練其他的，不能老玩一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