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則深神色冷然的吞雲吐霧,目光至始至終沒有落在肖雲箏身上一眼。
肖雲箏身體發顫,看着眼前這個男人。
這是曾經寵她入骨的男人。
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裡,他待她溫柔,她想要的,他都會幫她得到。
可如今,只因爲一個沈豌,她失去了一切。
肖雲箏不甘,所有不好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她忘記了應該在他面前溫婉順從,她將拎包裡的雜誌拿出來,三兩步走到大班臺前,‘啪’的一聲,雜誌被她狠狠地摔在桌上,碰落了鋼筆。
鋼筆在大班臺邊緣滾了一圈,最後,還是掉在了地板上,清脆的一記響聲。
肖雲箏丟在桌上的那本雜誌,封面赫然是她與知名導演的牀照,五官清晰,動作曖昧。
這些照片出現在網絡和雜誌上的那一刻,肖雲箏就明白,她的一切,她的所有努力,徹底被毀了。
肖雲箏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身體在輕輕顫抖,她臉上的血色褪的乾乾淨淨,只想得到一個答案。
她問,“爲什麼?”
“我已經警告過你了。”
陸則深迴應的很快,他吐出一口煙霧,眉目冷然,聲音極輕。
肖雲箏將雙手撐在大班臺上,她想靠他近一些,想看清楚這個男人的神情,想猜透,他究竟在想什麼。
肖雲箏真的不甘,她幾乎是嘶吼着說,“我陪在你身邊將近兩年,你就這樣對待我?”
陸則深的反應很冷淡,連正眼都不肯丟給她一個。
肖雲箏一顆心揪緊着疼,她掉了眼淚,牙齒打顫,“我只是不想離開你而已。”
陸則深將視線落在她臉上,目光幽冷,淡淡道,“這不是你傷害她的理由。”
肖雲箏心尖兒一顫,清晰的窺見了男人眸底掠過的肅殺。
那一刻,肖雲箏徹底的明白了。
她的確,只是一個替身。
在陸則深眼裡,他對她的一切寵愛,都是基於她這張臉。
抱着她的時候,他想的是另一個女人。
“陸則深……”肖雲箏心頭有千言萬語,可最後只能歸於一句,“你夠狠!”
她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不必再留下來自取其辱。
轉身,肖雲箏想瀟灑些離開。
走到門口時,男人冷沉的聲線,驟然響起,“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
肖雲箏握着門把手的指腹倏然收緊,良久又鬆開。
她咬了咬脣,聲音有些沙啞,“我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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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的家規,無論子女有多忙,每個月30號都要回家一起吃晚飯。
這是沈豌回到江州後,陸則深第一次帶她回去老宅。
沈豌本推脫不去,陸則深卻說:很多事情,逃避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沈豌妥協了。
他說得對,同處在一個城市,她身爲陸家的媳婦,總要在各種場合以陸家兒媳的身份,接觸各式各樣的人,不如直面衝上去,也許結果會更令人心安。
晚上六點,車子停在老宅外,陸則深與沈豌相繼下車。
沈豌站在車前,走了一步,忽然停下,皺着眉頭若有所思。
陸則深回過身看她,看出了小女人心底的不安。
男人溫暖的大手安撫的落在女人肩上,他聲音溫柔的說,“別怕,有我在,沒人會傷害你。”
“嗯。”
沈豌點頭,脣畔扯出一抹柔和的弧度,神色間有着不自覺流露的依賴。
她聲音輕輕的說,“我只是有點……緊張。”
聞言,陸則深大手握住她的,溫暖的力道將她包裹。
這個男人,總是有着鎮定人心的魔力。
他問她,“好些了嗎?”
沈豌點頭,微笑,“嗯。”
……
蘇湘知道雜誌的事,卻礙着陸元臣,不敢當面發作。
陸元臣早已經不管商場人情上的那些事,就連家務事都很少理會。
更多的時候,他會和幾個老友打打牌,喝喝茶。
子女這一輩的事,他操心的夠多了,不想在晚年的時候,因爲這些和他們生氣。
若是氣着了,那也是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陸元臣不像蘇湘,近幾年來,他很少因爲子女的事情氣着自己。
陸元臣是最先吃完晚飯的,而後,他就上了樓。
餐廳裡,沈豌與陸則深坐在一邊,正對面是蘇湘。
即使沈豌低着頭,也能感覺到那股子如芒在背的銳利視線。
若是眼神可以殺人,沈豌想,她早就被蘇湘殺死了幾百次。
蘇湘盯着沈豌,不冷不熱的譏諷,“樓老爺子一世英名,最後過世的原因,沒想到竟是被自己最親近的人氣死的。”
“夠了。”
這時,陸則深放下了筷子,眉宇間升騰而起一股冷意。
與蘇湘對視,母子二人不甘示弱。
氣氛僵硬,沈豌就覺得尷尬。
沈豌也早就放下了筷子,她握着一杯茶,猶豫着該說些什麼,可不知爲什麼,忽然有噁心感襲上心頭,尤其是聞到了這一桌菜香。
沈豌努力的壓下那種感覺,想緩解眼前尷尬的局面。
然,身體機能不受控制,沈豌有些想吐。
她捂着脣從椅子裡起身,動作太過突然,椅子和地板摩擦,發出刺耳聲響。
“抱、抱歉……”
沈豌努力的丟下一句話,突然離席。
陸則深見沈豌身體忽然不適,也顧不得蘇湘,跟着起了身,追着沈豌離開餐廳。
蘇湘將兩人的情緒收入眼底,自己的兒子有多在意沈豌,她看的清清楚楚。
陸則深何曾因爲什麼人、什麼事,而緊張到如此地步?
想要陸則深放棄沈豌,只怕很難。
至於沈豌……
蘇湘回想起了沈豌方纔的反應,腦海中忽然竄入了一個想法,一個她實在不願意接受的想法。
………………
………………
回去朱雀門時,時間已經很晚了。
在車裡的時候,沈豌就有些昏昏欲睡。
下車時,陸則深非要抱着她,沈豌拗不過,只好順着他。
陸則深本還想再調戲沈豌一番,可一見小女人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又想到在老宅時,她身體似乎有些不舒服,便沒有再鬧她。
回到臥室,將她抱到沙發上,兩人纏綿私語了一陣,陸則深便進了浴室洗漱。
沈豌靠在沙發上,幾乎要睡着了。
這時,手機震動了兩聲。
沈豌稍稍回過神,動作慢吞吞的摸索着翻到了手機。
屏幕亮起,是一條微信。
沈豌神色惺忪的點開微信,本遊離的思緒,在看到屏幕上的微信內容時,瞬間清醒了!
沈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掙扎着從沙發裡坐起來,盯着手機屏幕認真的看了很久,直到百分百確定了這條微信的內容,她才收起手機,可心情卻久久的無法平定……
沈豌忍不住撫着自己的小腹,心底一片溫柔。
沈豌徹底沒了睡意,陸則深洗過澡從浴室出來,很意外看到小女人坐在那,一雙貓眼炯炯有神。
見他出來,小女人立刻從沙發裡跳起來,趿着拖鞋三兩步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說搶過他手裡的毛巾,神色興奮的說,“我幫你擦。”
說着,踮起腳去碰他的頭髮。
沈豌在女孩中,個子也算高挑了,可一面對着陸則深,仍是顯得渺小。
陸則深見她費力的墊着腳,便稍稍彎了腰。
他將她半抱起來,圈在懷裡,聲音凝着啞意,沉聲問道,“怎麼突然這麼開心了?”
“遇到什麼高興事了,嗯?”
陸則深很不解,他只是進浴室洗個澡,怎麼這小東西的情緒轉變如此之快?
忽然想起了江時遇曾說過:女人心海底針……
嗯,他家老婆的小心思,也的確是難以捉摸了。
縱使他那般瞭解她,可這會兒,也實在猜不透她究竟爲什麼如此開心。
幫陸則深將頭髮擦到半乾,沈豌將毛巾放在他身後的化妝櫃上。
溫軟的小身體朝他靠過去,兩隻手臂圈住了男人健碩的腰肢,沈豌歪着頭,眯眸時眼底掠過狡黠,笑的輕鬆,說,“我開心。”
語氣微頓,在陸則深不解又好奇的目光下,她踮起腳抱住了他的脖頸,聲音更輕了,“我想……你也會很開心。”
“嗯?”
這幾乎與挑逗的舉動,令陸則深有些心猿意馬,很想將這小東西抓起來,然後丟在牀上,狠狠地疼愛!
然,這種念頭僅是在腦海中晃過一瞬,就被沈豌復又響起的聲音,徹底打碎。
她的脣貼着他的耳朵,說,“我懷孕了……四周。”
有那麼一瞬間,陸則深以爲自己聽錯了。
都說人對某一件事,執念到了極致,就會產生幻覺。
陸則深下意識,也認爲他出現了幻覺。
他抱着小女人的力道收緊,眸光深邃的緊鎖着她,“再說一遍。”
沈豌抿脣,笑意興然,只好重複道,“我有了身孕。”
這次,陸則深聽清了,聽的十分清楚。
可……他還沒有聽夠。
“再說一遍!”
陸則深抱着沈豌,一次次的要求。
沈豌說了幾次,聲音都麻木了。
最後,忿忿的推了他一把,哼道,“我不說了。”
這是一個過於突然的好消息,陸則深快要被這個好消息衝擊的失去理智了。
他將沈豌打橫抱了起來,很快,兩人雙雙跌入牀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