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南郊的火車站臺上面,關巖溪有些難過的看着外面,其實江城沒有什麼讓她留戀的,可真的走了這心裡總覺得特別的難受着。
她們走的很匆忙,甚至都不知道要去哪裡,用外婆的話來說,無論去哪裡都是要重新的開始,索性就找個遠遠的地方,至少讓江城的事無法顧及。
可她心裡總有些什麼是放不下的,比如說劉子陽,一種說不出的念頭涌上來,她的手指輕顫着,還是沒有勇氣撥通那個電話。
車站裡的廣播響了起來,關巖溪才如夢初醒的想到了還沒有買車票,趕緊的拉着行李將外婆和小園園安置在了候車室的椅子上。
“外婆,你們等我一下,我去買票!”現在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可候車廳距離買票的還有一段距離,她們的行李有兩大箱,還帶着小園園,恐怕走不了那麼遠的路。
“你去吧,我們就在這裡等你!”外婆點點頭,然後一手拉上了小園園。
關巖溪笑了笑,然後朝着買票的窗口那邊走去。
正在排隊的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這個電話沒有署名,卻是這輩子她都忘不了的。
“喂!”
“喂,最近的事情我會處理,你不要擔心,好好地待在家裡!”有些溫柔磁性的聲音,久違的謝子川忽然在這一刻回來了。
關巖溪仰仰頭,將要流出來的淚水逼了回去。
“會不會很棘手?”
“不會,我說了你不要擔心,這件事情過去了,你就回醫院上班吧,日新不要去了,那地方不適合你!”謝子川的聲音中有絲疲憊,握着電話真的很想說此時多麼需要她陪在身邊。
關巖溪嗯了一聲,然後就不再說話,兩個人沉默的僵持着,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彼此掛了電話。
心中有那麼一點的涌動,關巖溪很想說她相信謝子川就像當初相信他愛她是一樣的,可就跟現實一樣,他們無法在一起,而她回去帶給他的也只有傷害。
“小姐,你買不買?”
關巖溪的愣神,引起了身後人的不滿,有些急切的推着她問着。
“買,買……”關巖溪急忙的掏出錢,在大屏幕上掃了一下,剛好出現西寧兩個字,她就買了去西寧的火車票。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關巖溪舉着快餐走回來,她看了去西寧的火車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開了,她們得馬上去站臺那邊等着了。
好在去西寧的人不太多,一路上外婆拉着園園,關巖溪則是拎着行李,上車的時候又看了一眼這裡,誰都不知道這麼一走究竟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火車嘟嘟的鳴笛聲,心眼深處跟着顫了一下,此時一雙蒼老的手伸過來附在了她的手上面,關巖溪轉過頭看着外婆,那一刻真的很想大哭一場,可是她忍住了,她知道從此以後,這個家還要她支撐着,如果她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一個多小時之後,火車已經開出了江城,到了一個不太知名的小站,因爲錯軌的時間差,他們要在這裡停上一個多小時。
“媽媽,火車停了,我要去外面看看。”小園園對任何事物都充滿了好奇,火車一停就開始吵吵着要下去。
關巖溪勸不住,可這時候人多混雜,她們的行李又多,外婆年歲大了,坐火車明顯的有些疲憊,關巖溪看着很心疼,剛想說她帶着園園出去轉一轉,可老太太已經牽起了小不點的手。
“外婆,要不然我下去吧。”關巖溪拿起了小包站起來,想讓外婆休息一會。
“坐了這麼久老骨頭都要斷了,還是我帶園園出去轉轉吧。”
“那行,外婆你們也別走遠了。”
“放心吧,沒事。”老太太倒是很興奮的樣子,牽着小傢伙就隨着人流往外走。
車上的人下去的很多,一眨眼祖孫兩人就不見了影子,關巖溪朝着車窗外一直看着,心裡覺得慌慌的,畢竟外婆沒走過這麼遠的地方。
有些坐立不安,她忽然覺得她也應該跟下去,只是現在都看不見人了,恐怕她下去也找不見。
陸續的車上的人都回來了,可始終不見外婆和園園回來,直到火車又開始鳴笛了,關巖溪纔不安的站了起來。
“喂,你幹什麼去,火車馬上就要開了。”門口執勤的乘務警大聲地喊着。
關巖溪管不了那麼多了,只拿了隨身的小包,就衝下了火車。
一路小跑着,還邊跑邊喊着,關巖溪現在很後悔,真的不該讓外婆她們自己下車。
站臺這邊有很多人,關巖溪有些焦急的往四周張望着,可是這裡哪有他們的身影。
此時手機的鈴音傳來,關巖溪迫不及待的接了起來。
“關小姐嗎,我是謝總的助理亨利,您要找的人謝總已經讓人接走了,您放心人沒事,該怎麼做謝總說您知道。”
關巖溪有些震驚的掛了電話,雙眸呆滯着,此時火車嘟嘟的開過了身邊,她才知道原來想離開江城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東郊,關巖溪狂跑着衝進了謝子川的那棟別墅,此時謝子川就坐在客廳的沙發這邊,手裡還拿着一杯紅酒。
“回來的挺快啊,如果我不把她們帶回來,你是不是就打算這麼走了。”謝子川的神情不太對,臉上微微帶着醉意。
這一刻關巖溪有些害怕了,站在客廳的中間,與他隔着十分遠的距離,“謝子川,外婆他們呢,你快告訴我!”
“難怪你沒和我走,難怪我回來你就變了,原來你連孩子都有了,你告訴我這是誰的,誰的……”謝子川站起來,走到關巖溪的面前,有些瘋狂的搖晃着她的身體,腦海中始終揮不去那個雨夜,她一身狼狽的衝出了那個別墅。
關巖溪一愣,忽然想到了小園園,她有些焦急地解釋着,“不是的,不是那樣子的,子川,你聽我說。”
“你還能說什麼,原來媽媽和姐姐說的都對,你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貪的就是我們家的錢!”謝子川只是鬆開了她,有些傷神的望着她。
“我……”關巖溪拉着他還想解釋什麼,可謝子川卻十分厭煩的推開了她。
“好好的待在這裡,回來的時候我要看到你,不然你會後悔的……”謝子川冷冷的笑着,然後身體晃晃悠悠的走着。
“子川,子川……”關巖溪失神的喊着他的名字,可謝子川卻頭也沒回的推開了大門。
直到大門砰的一聲響,關巖溪才跪坐在了地上,她知道她走不出這裡,就像走不出江城一樣。
謝子川真的變成了謝家人,會因爲小園園的身份而發狂。
她焦急的抓着電話給他打過去,可是對方已經關機了,謝子川從來沒有這樣過,她慌亂的坐在原地,真怕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雅文,你在哪呢?”
“巖溪,你怎麼了,聽着聲音怎麼不太對勁?”
“沒事,我沒事,你能不能去趟家裡,看看外婆和小園園,我今天有點事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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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現在就去,一會打給你。”
關巖溪握着電話,還在想着有一點的希望,或者謝子川就是不想她離開江城,或許外婆和園園已經回家了。
天開始漸漸的黑了下來,關巖溪就坐在靠大門的地上,腿腳都已經有些麻木了,她給謝子川打了無數的電話,可他一直都沒有開機。
蔣雅文已經給她回過電話了,說家裡鎖着門,她不想讓雅文捲進這件事情來,所以就騙她外婆領着園園出去玩了,是她忘記了。
她試着發微信給謝子川,告訴他園園是她在火車站撿來的小姑娘,根本就不是她生的,她答應他不離開江城了,讓他放外婆和園園回去。
她說了很多,可謝子川一直都沒有迴應。
謝家的一切都讓她害怕,謝子祺在拼命地讓她在江城消失,而現在謝子川又拼命地讓她留下來,這一切好像又回到了當年,而她永遠都是謝家爭鬥的犧牲品。
半睡不醒之間,電話鈴音很大聲的響了起來,關巖溪驚慌錯亂的睜開了眼睛,四周一片漆黑,而掉落在腳邊的手機閃着藍屏還在不停地唱着歌曲。
她急忙的抓起來,聲音顫抖的喊着,“喂!?”
“巖溪!”
磁性而溫暖的聲音,劃破午夜的寂靜穿透耳膜,幾乎是同一時間關巖溪捂住了要哭出聲音的嘴巴。
電話的另一端,一雙纖長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捏了一下手機的機身,眉頭緊皺着卻刻意的忽略了那輕微的抽噎聲。
“想我了吧,所以聽見我的聲音才說不出話來了!”
關巖溪苦笑着鬆開了嘴巴,卻是一直說不出話來,這麼一笑眼淚就流的更加的兇了起來。
“你在哭鼻子?”劉子陽的心顫了一下,眉頭跟着就縱了起來。
“沒有,是風捲進了沙子,眼睛很疼。”關巖溪哼着鼻音,眼睛一直瞧着天花板。
劉子陽低沉的笑了笑,扶着欄杆的手卻握得死緊,“還能堅持嗎?”
關巖溪哼着鼻子點了點頭。
沉默在聽筒之間流淌,劉子陽站在夜色中的陽臺間,眼前看到的不是藍海的美,而是那個不美卻留在心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