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巖溪抹着眼淚衝出來,在走廊裡七拐八拐的纔看見了電梯,那一刻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她只覺得要儘快的離開謝子川,再也不要見面了。
可是來到一樓的時候,她忽然就愣住了,外面黑漆漆冷清清的,之前謝子川說的一點都沒錯,就算這裡繁華別緻,可畢竟還是郊區,到了凌晨這個點,關巖溪是沒有勇氣一個人走出去的,尤其是她現在還是這個樣子。
她有些難受的抱着衣服躲在牆角,而此時電梯又是叮鈴一聲響,謝子川大步的朝着她走過來。
他已經沒有了剛纔的狼狽,轉眼的功夫又恢復到了之前的理智,或許這就是男人,就算是傷心難過也只是一丁點的功夫。
“走吧,我送你回去。”謝子川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將衣服罩在了她的身上,做完了這一切甚至都沒有再問關巖溪是否要跟着走,就那樣邁開了大步朝着門口去了。
關巖溪捏着拳頭,真想硬骨頭一把,可現實就像罩在身上的衣服一樣,她多不想披着,可還是沒有扔在了地上。
一段時間之後,車子穩穩地停了下來,謝子川就坐在後座上沒有動,關巖溪剛想拉開車門,就聽見了謝子川說着,“你先下去。”的聲音。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那個司機下了車,車裡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日新你不要乾了,經過了今晚上,那些人都會認爲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希望在這上面有了什麼文章。”他學會了成熟,更學會了取捨,振興科技的資金量現在還要仰仗着蘇家,在這個時候絕不能有什麼負面新聞。
關巖溪冷笑了一聲,“這不就是你希望的嗎,現在你滿意了!”
“巖溪,你不要無理取鬧,怎麼越大越不懂事,難道你還想像三年前一樣不成熟,一切都操控在別人手裡嗎?”謝子川有些惱怒,身子從靠着的椅背上離開,抓着前排椅背瞪着關巖溪。
自從那天的大雨之後,他忽然就明白了權利對一個人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三年前,謝子川你還覺得我們能爲三年前做點什麼嗎?”關巖溪痛楚的質問讓謝子川鬆開了椅背,然後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沉默了很久,車廂裡只有關巖溪偶爾的抽噎聲音。
“工作我可以給你,你也可以不上,每個月我會給你生活費,東郊這邊我有個別墅,你收拾收拾過去吧,明天我讓司機來接你!”謝子川說的很平靜,眼睛一直專注的看着關巖溪的背影。
他想她能答應,她能理解,在他心裡的位置,如果不愛,怎麼會生出這麼多的事!
“你說完了,說夠了嗎?”關巖溪轉過頭,臉上帶着酸楚的笑容,她真的不知道爲什麼在這些之後,謝子川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是不願意我給的這種身份,還是因爲別人!”問出這些話的時候,謝子川的心裡咚咚跳着,如果關巖溪真的說出是爲了別人,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不願意,也是因爲了別人,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嗎?”關巖溪都不能想象原來也有這麼一天,她會對着謝子川把情緒搞得一團糟,甚至無法收場。
謝子川擡眸看着她,冷冷的笑了笑,“明天我會來接你,別忘了我也是謝家的人!”
“好,如果你只想要我的身體,那我現在就給你!”關巖溪有些痛的看着他,然後一顆一顆的解着自己的鈕釦。
那一刻謝子川真的很想收回剛纔說過的話,他太心急了,忘記了關巖溪的驕傲,關巖溪的倔強和關巖溪的性格!
可是一切似乎都已經晚了,他看見了她眼中的失落。
他揚起大手蓋在了她的手上,然後輕輕地一顆一顆的給她重新扣上,有水漬滴落在他的手上,滾熱的溫度燙着了他的心扉。
他緩緩的坐了回去,甚至不敢再說一句話,裝着沉穩來掩飾內心的慌亂。
“我不會離開日新,那是我的工作,我也不會依仗你的關係,請你明白,謝總!”關巖溪又看了看他,哽咽着推開了車門。
“巖溪……”
一聲熟悉的聲音,喚醒了多少美好的記憶,可是過去了,全都過去了。
關巖溪走下車,故作堅強的頭也沒回。
謝子川轉眸看着她,然後推門下車,伸手拉住了她,“是因爲劉子陽嗎?”
關巖溪轉過頭失落的大笑着,“謝子川,別找別人的藉口,你知道怎麼回事。”
她大力的甩開了他,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我會讓你回來的!”謝子川在她身後捏了捏拳頭,然後坐上了車揚長而去。
黑暗中淡藍色襯衣的一角迎風起舞,而站在樹下的英俊男子慢慢的走了出來,他看着樓道內那個模糊的身影漸漸地消失,轉而悽然一笑。
空氣中有輕不可聞的聲音在喃喃自語,聲音中卻帶着折磨人的哀傷。
其實他也很想知道,這一切是因爲他劉子陽嗎?
街角的那個咖啡廳,關巖溪快跑了兩步,然後推開門,在裡面尋找着郝眉的身影。
“不好意思,郝眉,我來晚了,今天廠子裡發體檢報告,有幾個晚來的,讓你等久了吧!”關巖溪急匆匆的坐了下來,很不好意思的說着。
“沒事,也就等了一小會,你來了就好了。”郝眉臉上掛着不自然,不過還是轉而笑了笑。
“對了,電話裡你說事情有眉目了,是不是院裡已經同意了。”昨天吳奇還找了關巖溪,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能落實了。
“我問了,但是走正規程序肯定不行了明天不是休假了嗎,值班的人也少,你跟我去吧,反正這種臨時的檔案多一個少一個也是無所謂了。”郝眉四周看了看,然後小聲的跟關巖溪說着。
“這哪行啊,這不違反了院裡規定了嗎,如果被人發現,會連累你的。”關巖溪哪裡肯同意用這種手段,直說着要家屬去申請,這也算一個正規的渠道。
“你傻啊,還正規呢,你真是出了醫院的大門,就忘了醫院的規定了,化驗結果只給保留一個月,你忘記啦,現在都多久了,難道家屬還能來醫院裡鬧不成。”郝眉的話裡有些閃爍其詞,可惜關巖溪一心急,什麼都沒聽出來。
“那你說怎麼辦?”
“辦法啊,也不是沒有,那就是慢慢的等着申請,不過這事你就彆着急了,院裡的審批你也知道,尤其是帶着這種想告狀的診療,那可真是千萬小心的事情。”
關巖溪哪裡會不知道,她能等,就怕那個吳奇等不了,他已經幾次三番的要求去廠裡問一問了。
“那你說的方法能行得通嗎?”
“沒事,我都和化驗室那邊說好了,我調檔案,就說病人自己來拿了,什麼都別說,就當走個人情,這東西本來就是別人的,誰又能不給呢,你說是吧!”
“行,這個事就聽你的,不過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你就往我身上推,反正我也不在醫院了。”關巖溪點了點頭,也覺得這樣也未嘗不可,雖然心裡還有點嘀咕,可最近也真的沒有什麼好辦法了,她真怕走了正常的程序,小梅的檔案就真的拿不出來了。
郝眉異樣的笑了笑,拍着她的手說着,“不會那麼慘的,咱明天見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關巖溪這一次沒再要苦的要命的咖啡,她的果汁剛上來,所以她一個人還在那裡坐着。
“巖溪,你怎麼來了,來了也不說一聲,你最近過得怎麼樣了?”蔣雅文跟着幾個人剛進來,這一轉頭就看見關巖溪一個人坐在這裡,她像個小鳥一樣地飛了過來。
“你沒看出來我挺好的嗎!”關巖溪也笑着,自從離開醫院之後,她和蔣雅文已經很久沒聚了。
“好,聽說你去了振興科技了,和謝子川相處得還行嗎?”蔣雅文有些猶豫的看着她,不過看她的神情,應該是還不錯。
“我早就不在那裡幹了,我現在在東郊這邊的一個工廠,也算不錯吧。”說這話都覺得有點滄桑,她一個三甲醫院的副主任,竟然被擠兌成了這樣,有時候都覺得難堪。
“行了,行了,我也不問了,越說越難受,你說說你今天來幹什麼了,是不是來約會的?”蔣雅文掃了一眼桌子,看見對面還有沒有喝完的咖啡杯,一下子就想到了相親這個字眼。
“別瞎琢磨了,郝眉剛走,我找她有點事!”
蔣雅文一下變了臉色,“你找她幹什麼,我告訴你你可離她遠一點,這個人不是什麼好人,在醫院裡沒人說她好話。”
“你看看你看人總是帶點色彩,人家哪裡不好了,不就是婦產科的醫生嗎,行了,都是一個醫院的,你別總這樣,不然哪裡還有人願意和你說話。”蔣雅文這大小姐脾氣要說也就和關巖溪上的來,在醫院裡也就是她是財務的,不然一定總吃虧。
以前關巖溪也這樣說過,蔣雅文都沒當回事過,可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關巖溪這樣說了之後,蔣雅文就站起來了,“沒人理就沒人理,我就這樣。”
關巖溪也是一愣,就看着蔣雅文賭氣的走開了。
這又開始耍小孩子脾氣了,她嘆了口氣,然後給林嘉佑打了電話,讓他晚上好好地勸一勸,她過兩天再去看他們。
她想了等小梅的事情弄清楚了,她也就不在日新干了,既然謝家已經回來了,或許他們真的應該換個城市生活,找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重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