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依舊大張着,這樣的姿勢讓她很不舒服。
因爲她有心的扭動,不可避免地讓他的擦過她的身體。
她伸手拽被子,想將自己的身子遮住,然而,黎聖睿一眼就察覺到她的意圖,擰過被子就扔到了地板上。然後挑釁的看她一眼,邪笑着將頭埋向她的胸前……
腰疼,腿疼,牙疼,胳膊疼,沒有哪一處不疼的。該死的男人!裴琳窩在被子裡,氣的咬牙哼哼。
這下好了,惹火燒身,大抵倒黴的也只能是向她這樣的弱者!
那個男人倒好,一夜風流,早上竟然精神奕奕的洗漱完畢上班,而可憐的她,只能繼續癱在牀上,慢慢的恢復體力。
裴琳看着天花板,有些無力的想着,難道對上那個男人,自己只能註定是輸的一方?!
黎聖睿再次消失了三天,裴琳對這樣的情況只能沉默以對。
這天,裴琳從醫院回來,走到家門口,卻意外的被賀嘉霖堵住,以至於出現了兩人如今在咖啡館相對而坐的情況。
“你就不問我爲什麼找你?”賀嘉霖盯着裴琳看了幾分鐘,當先開口。
“爲什麼?”裴琳發現自己很配合。
賀嘉霖淡淡的挑了挑眉,雖然不喜歡裴琳的態度,但也沒多做計較,說道:“你知道白露吧?就是上次在‘今典’見過的那個女人。她是白家的私生女,也是五年前黎大哥的唯一公開承認過的女友,後天她要和黎大哥訂婚了!”
裴琳身子一顫,眼神閃了閃,垂下了睫毛,心臟的位置,沒有防備的被狠狠紮了一刀,而那個拿刀的人,卻正是黎聖睿。她突然有些想笑,呵呵,世界上的事,怎麼就這麼戲劇呢?!
前一天還跟她在牀上抵死纏綿,後一天,就要挽着嬌美的未婚妻定下終身。
這,便是他所希望的局面麼?
心裡真不太痛,更多的只是麻木,那種沒有知覺的麻木。渾身的血液,仿若被寒冷瞬間襲擊,血液倒流,凝結成冰。
愛情,究竟是什麼啊?怎麼能,怎麼能讓人這麼難受?!自己的堅守,自己的信念,自己的暢想,在這一刻,顯得多麼的渺小脆弱?!
經歷了這麼多,原來自己始終只是個局外人。
我愛的,和我sn牀的男人要和別人訂婚了,而我,卻是最後一刻知道消息。
黎聖睿,難道就算是坦誠相待都做不到嗎?做情婦,我認了,你的傷害,你的陰晴不定,我都認了。我沒向你索要愛情和婚姻,也沒有超越那條身份和愛情的封鎖線,可是,爲什麼,爲什麼要瞞着我,要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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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想傷害我還是想要坐享齊人之福?如果是前者,我早就無所謂了。如果是後者,那更不必了,因爲,我不會搶別人的丈夫,不會做有婦之夫的情人,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離開的。欠你的,我會想辦法還清,只求,你不要用這種殘忍的方式來折磨我這個還沒成年的可憐蟲!
是的,我承認了我的弱小和卑微,只求你,不要再這樣了!我的承受力,終究是有限的!
那種從身體上活生生扯下皮肉拉筋的殘,到底不是我能扛下來的。所以,請允許我,當個逃兵!
裴琳只覺得自己生活在了謎團之中,周圍人的角色變來變去,不知道誰是愛她,誰是傷她?!偏生,沒有一個人能認真的傾聽她的惶恐,這些人,都那麼堅強,那麼有信心……他們不理解常人的無助與軟弱,只一味的讓她承受,讓她長大,讓她適應環境……
可是,自己確實只是個孩子,還是個孩子。本就孤單飄零,卻一次又一次……受到來自那個自己心中愛着關心着的人的重重打擊!
好痛好痛……黎聖睿,愛上你真的好痛!
裴琳沉浸在飛轉的思緒中,卻不知道,自己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眼前一陣模糊……
“裴琳,裴琳!”聲音從好遠好遠的地方傳來……那麼的不真切!
感覺手上一痛,裴琳終於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發現賀嘉霖正嘲諷的看着她,“陷進去了?難受了吧?!也是,黎大哥那樣的男人,有幾個女人不愛的?!”
臉上有涼涼的液體流下,一滴一滴的從下巴匯聚成滴,裴琳看着咖啡杯中水花微濺,才察覺到臉上的淚水,擡手急急的擦掉,看向賀嘉霖,“你就是爲了告訴我這個嗎?!”
賀嘉霖收起了臉上的嘲諷,突然正色道:“不,不是的,我要告訴你的是,黎大哥跟白露只是假訂婚罷了。”
裴琳訝異的看向賀嘉霖,她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黎大哥有一份重要的把柄被他的堂兄和大伯掌握,而大伯和堂兄又拿着這份重要的把柄暗自跟白家合作,所以,黎大哥現在受制於白家,並且搞不好會有生命危險,而他所擁有的全部資產,也可能被大伯和堂兄所得。”賀嘉霖簡短的說完,問:“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多少?”
裴琳不明所以的看着賀嘉霖,“你的意思是說黎聖睿有危險嗎?!”
“是的,你總算挑出了問題關鍵。我來找你,就是爲了這件事,這一次,我不是來針對你的,而是想跟你合作!”賀嘉霖再次扔出一枚炸彈。
“我能做什麼?別說笑了……”裴琳自嘲的一笑,“如果你是想看我難過,看我笑話,那相信你現在已經看到了,你們,就放過我吧!我會離開的,以後也不會再妨礙你!”
賀嘉霖聽裴琳這麼說,頓時不屑冷哼道:“我纔沒空搭理你這種小人物,我找你,只是爲了有個搭檔,好配合我辦事,要不是我哥讓我來找你,鬼才懶得理你!”
“那你想讓我做什麼?”裴琳也不想跟賀嘉霖繞彎子。
“黎大哥婚禮的時候會請很多人,所以你和我一起去,然後找到機會,偷一樣東西!”賀嘉霖傾身,靠近裴琳耳邊小聲的說道。
裴琳疑惑的皺眉,似乎在考慮她話裡的真實性。
“偷東西?”裴琳苦澀一笑,“我很適合嗎?”
“暫時是最適合的,因爲我哥說你不會害黎大哥,加上你年齡小,面相生,到時候容易行事。”賀嘉霖說道。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又一次拿我開玩笑呢?我已經沒有可輸的東西了……”裴琳自然不想再一次犯傻。
“放心,你除了惹人討厭以外,沒什麼值得我圖謀的東西!我是誠心來找你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去見我哥,他會給你講清楚這一切。再說,你從黎大哥那裡得到了那麼多利益,也該回報一點了吧?!”賀嘉霖不屑道。
……
最終,裴琳還是跟着賀嘉霖去見了賀炎彬,這一次,賀炎彬對她的態度沒有了以前那般的惡劣,並且給她講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而裴琳,答應了參加這次行動。她這樣決定的初衷,只是因爲她不想欠黎聖睿太多,如果自己冒險能夠幫他,那她願意那麼做!
人說繁華如夢,真的不錯……
這百米長的粉紅玫瑰彎起的長廊,萬隻蠟燭燃起的光芒。
這華貴的冰雕,美不勝收的大廳。品質不凡的食器,山珍海味的佳餚,來來往往衣着高雅的紳士,爭奇鬥豔的女人,瑰麗宏大的場景,讓裴琳有種置身好萊塢華麗攝影片場的錯覺。
這場豪華的訂婚宴,如果不是她遠遠的瞥見黎聖睿,或許,她真的無法相信!
她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是爲了配合賀嘉霖偷一份名單,因爲檢查嚴,基本上不太可能帶電器類的設備。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去獲得。
訂婚宴在白家的別墅舉辦,而這份東西在那棟別墅的機率爲百分之五十,這一次進去,並不能保證一定成功。
賀嘉霖一身冰藍色小禮服,帶着裴琳下了車。
今天的裴琳,一身粉橘色的n小套裝,渾身上下,只戴了那款當初黎聖睿送給她的豌豆鑽石項鍊,長髮挑出一點兒別了個秀氣可愛的髮卡,乾淨清新的少女形象,絕美清爽。
這身打扮,是賀嘉霖借給她的,也是賀炎彬所要求的。那就是要嫩,要純潔,要嬌小,要膽怯,總之,要讓裴琳跟‘偷東西’這樣的勾當掛不上邊,這樣才能讓人卸下防心,更容易動手。
賀嘉霖看到她這一身裝扮的時候,還狠狠的瞪了一眼,冷哼了一聲。
裴琳今天的身份,是賀嘉霖母親那一脈的表妹,因爲剛好到b市,所以湊巧來參加這個訂婚宴,請柬和身份都是賀炎彬包辦的。
進了門,裴琳嚇了一跳,雖然在市的時候黎聖睿帶她參加過一次酒會,但是當時的規格還沒有這裡的百分之一。諾大的莊園式別墅內,一眼過去,都是盛裝的嘉賓,不管是大廳還是草坪,一片燈火輝煌。
賀嘉霖帶着她直奔用餐區,一路上,近十幾米擺着一張餐桌,自助餐菜色的擺設頗具藝術美感,正中央還放着一隻雕花孔雀,全是用食材雕繪而成,讓裴琳驚愕不已,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在赴國宴。
所有的菜色,都是用小盤裝着,很精緻,旁邊還有侍者不斷的添加食物,既有西方的口味,也有東方的菜色。裴琳想,這真是好大的手筆,以前不知道黎聖睿究竟有多大的能力和財力,今天一看,她卻是明白了!
能辦的起國宴一般的訂婚宴,能彙集這麼多的名門貴族、明星大腕,這樣的男人,實在是太過優秀了,優秀到她望而怯步!
如果以前只是因爲害怕他的傷害而不敢去愛,那現在,便沒有了半點相愛的可能。
如此大的身份差距,如此大的地位懸殊,她和黎聖睿的距離,不是隔着兩片大洋,而是隔着時間和空間,這樣的距離,是怎樣努力都無法跨越的!
想到自己以前還一廂情願的以爲,只要他肯給她時間,肯給她機會,自己終有一天能夠站在他身邊。現在想來,就連自己都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如此一想,這訂婚宴,她也釋然了。既然永遠不可能在一起,他要訂婚,自己又有什麼好彆扭難受的呢?!
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波動,暗暗的告訴自己。放下吧,裴琳!
“黎少和白露五年前不是分手了嗎?怎麼現在又突然訂婚了?”到處都是人影,附近的談話聲不可避免的傳了過來。
“現在的這些情情愛愛,誰說得清啊!訂婚又有什麼妨礙?還不是照樣風流瀟灑度日!”
“也對,前段時間聽說黎少養了一個小情人,小道消息,據說那個女孩兒還是未成年,美的如仙似妖的,年齡小,又聽話,真真的一個可人兒!”
“長的美有什麼用,沒家世背景,沒有錢,也就只能當人的寵物玩玩!”
“你錯了,就算是寵物,這種類型也是男人最喜歡的,乖巧懂事就不說了,關鍵是那身子鮮美,加上年紀稚嫩,還不是想怎麼調教就能怎麼調教!我要是能遇見那樣的極品,就算是用點手段,也一定要養這麼一個!”
“男人,果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兩男兩女漸漸走遠,笑聲和說話聲漸漸遠去,隱約的迴音,隨着清風,徐徐的送進裴琳的耳膜。
賀嘉霖略帶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她轉過身去,在餐桌上拿了一小碟檸檬蛋糕,取了叉子,一點點往自己嘴裡喂。
她站在衆人之間,聽着耳邊不時飄過的話語,將目光調到天上,細細的打量着這裡的大廳。還真是華貴啊,讓人看了只覺得目眩神迷,那依次排開的燈,漫眼掃過,像是一道氣勢磅礴的交響樂。二樓的環形變廊裡,一盆盆的花裝點着色彩,釋放着生命的活力。
樓梯扶手的兩邊,各自放着一個漸變透明的水晶花瓶,裡面插滿了粉色的玫瑰,一簇簇,一朵朵,嬌豔美麗。裴琳看着那花,靜靜的凝視了幾秒,眨了下眼,正準備移開視線的時候,裴琳敏感的覺得那花瓶晃動了一下,而與此同時,她的餘光看到一抹黑影迅速的從廊柱處消失。
幾乎是下意識的走開幾步,便突然聽到衆人的尖叫,只見那花瓶直直的從二樓墜了下來,玻璃崩裂,聲音清脆,響聲震天,碎片亂飛,大廳頓時一片雞飛狗跳,場面一時失控。
一隻手突然拉住她的手臂,賀嘉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跟我來!”
賀嘉霖將她拉離了混亂區域,並且在路過酒水區高腳杯疊成的水晶塔的時候,她隨意的伸手,取走了最下面的一杯酒,一瞬間,所有的杯子都開始晃動起來。而賀嘉霖,則是神色不改的拽着她胳膊離開。
步上樓梯,才走到第二階,便聽到那一片清脆的稀里嘩啦聲……
水晶塔崩,躁動聲起。
裴琳扭頭看了一眼大廳中的混亂,終於知道,原來這才叫渾水摸魚!但是,如此大的動靜,就不怕打草驚蛇嗎?!
混亂——
紳士名媛們大概受了驚,臉上的高雅端莊全部變成了慌亂,出口的聲音變成了尖叫。人多的地方雖然熱鬧,但是躁動起來,是很容易製造混亂和恐慌的。這應該與蝴蝶效應相仿吧?!
賀嘉霖微笑着……拿起手中的杯子,淺淺地啜了一口,臉上的笑容有些激動,亢奮,得意,但最後又全部被這一小口酒壓制了下去。
樓上的侍者兼保安全向下衝過來,往那騷亂的地方奔去!這樣的情景,真有點拍大片的感覺……黎聖睿的訂婚宴,真熱鬧!
兩人一起上了二樓,走得極慢極安靜,二樓的情況要比一樓好上很多,沒有被這股躁動所波及。
賀嘉霖帶着裴琳,悠閒的逛着,神情散漫,腳步閒淡,然後一步步向着目標邁進……
裴琳的心緒有些複雜,像自己這種從小到大便一直循規蹈矩的孩子,居然會前來做這種事,現在一切都還沒正式開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存着什麼心來的。是爲了見識一場盛大的訂婚宴,還是爲了製造麻煩,又或是想要確定什麼?!
一邊走一邊想着的時候,腳下已經身不由己的跟着賀嘉霖從另一側繞上了三樓……
運氣真的不錯,從下邊上來,一個人都沒有遇到,裴琳想,這個時間段真的很適合幹壞事。賀嘉霖帶着她在一間房門前站定,視線落在門上的電子鎖上。
“你去開門,密碼‘56565656’。”說完,背過身子,站在外側遮擋住裴琳的身子。
裴琳看了眼密碼鎖,沒有遲疑的按照賀嘉霖告訴的數字按了上去,門開了,兩人閃身進去。至於賀嘉霖怎麼知道密碼,不是重點,反正他們這些人總是有些能耐的!
進了屋子,黑漆漆一片,有種陰森冰冷的感覺。
賀嘉霖伸手去摸燈,裴琳小聲問:“開燈不會被發現嗎?”
“不開燈我們怎麼找,而且開了燈被發現了也沒事,就說誤闖了房間。你要知道現在是法制社會,誤闖了不會被殺死,像我這樣的人,有家有勢有人惦念,他們不敢這麼輕易動手。”賀嘉霖的神色極爲自信,她的背景便是她無所畏懼的資本,這次的‘行動’,估計在她眼中,只是一個刺激的冒險經歷吧?!
裴琳苦笑,在自己眼中天大的事情,在黎聖睿他們這些人中,可能連芝麻綠豆都算不上!
燈開了,一室的明亮。
呈現在眼前的像是一間書房,與普通的書房相比,顯得氣勢非凡……近百平米的面積佈置的富麗堂皇,燈光絢麗而舒適,置身其間,兩眼眼花繚亂,這樣的環境,不知還有沒有讀書的感覺?
室內,一張大的紅木書桌擺放在房間中央,桌上備有鮮花、酒杯、紙和筆,舒適的高背軟椅整齊地圍成一圈,十足行政書房的做派。
也許是爲了追求雅緻,一排頂天立地的書架並不是塞的太滿,而是留出了一些空間。書架內,主要都是大師名作,海涅、雪萊、魯迅、巴爾扎克等中外古今文學大師的作品。目光細掃了一遍,發現這些書連剪縫都沒有開,心裡明白,大概這些書的功用也主要是擺擺樣子。
這讓裴琳不由想起了黎聖睿的那間書房,那裡的書房沒有這麼奢華,架子上同樣擺滿了書,可是,那裡的書全部有翻閱的痕跡,其中有一部分,紙張有些磨損,顯然是經常翻看的緣故。跟着黎聖睿這許久,其實她是佩服他的,這樣一個男人,雖然狂傲霸道,有時候有些不講理。但不可否認,他真的很優秀!
賀嘉霖坐在書桌前啓動電腦,然後開始指令搜索……
裴琳見賀嘉霖忙着,也開始在書架前徘徊,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找東西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就像現在,兩個人忙了足足一個小時,但還是一無所獲!
是放棄還是繼續?東西真的在這裡嗎?這些都是未知的,她們僅是憑着一腔熱血來到這裡,來偷一份不知什麼模樣的資料,要是黎聖睿知道她做這樣的事,會嘲笑她的愚蠢嗎?!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