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屆你最看好誰?”
妙火門洞府的沙灘上,不僅坐着許多丹道前輩,還有部份各大宗門的強者。
大能的時間寶貴,自然不會浪費在一個面向丹道新秀的大會上。
所以來到現場的,大多是和進入藥王境中人有關係的,師父或者同門不放心,便來一趟歷火島觀看……除此之外,丹道大會也是歷火島的經典旅遊賣點之一,在海上以幻象形式同步直播,好不愜意!
被問到看好誰,無量宗的長老說:“都是年青傑出之輩,我只能說,很希望清越這孩子能更進一步。”
單靈根的秦清越被無量宗寄予厚望。
“秦清越的天賦跟心性確實沒話說。”
比起經年在藥園裡閉關的鄭天路,秦清越的名氣更盛。
便有人酸溜溜的說:“別的不知,在爭搶藥材上,他肯定佔盡便宜,誰不知道他跟九陽宗的劍修關係最好呢!這回九陽宗的煉丹峰弟子來參賽,派出的劍修還和他逛雲來坊去了。”
說來,這事也頗讓人詬病。
九陽宗強者如雲,若論六十歲以下的,明梔真不算最出色的,甚至稱得上弱!是元明尊者力排衆議,派她出來,怕是存了利用這寶貴機會讓她趁機增廣見聞,結交丹修之意。
可要是因爲實力不夠強,導致自家煉丹師在爭搶藥材時吃了虧,他們又往何處說理去?
九陽宗長老宋時奇神色淡淡:
“我們和無量宗的關係向來穩固,誰有異議?”
九陽宗始終實力強悍。
宋時奇發了話,說酸話的那人便再不敢言。
過了會,申懷樓才道:“融羽真人的弟子鄭天路是我看着長大的,我自然看好他。”
“哦?他這回怎麼只僱了一位結丹期九層的修士,剩下的隊友不免弱了些。”
丹道大師挑剔地說道。
申懷樓淡淡一笑:“你有所不知,那位女修是融羽真人新收的記名弟子。”
他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嘀咕:“倒更像劍修。”
“誰像劍修?”
聽到這帶笑的聲音,衆人回首看去,正是風塵僕僕趕來的春慈大師。
“我還以爲春慈道友不會來了,來,坐我這兒。”
“出了點意外,原本要辦的事不用辦了,便不想錯過今年盛會。”
因爲是中途坐下的,春慈便問起衆人之前談論的話題。
聽到一半,他面帶驚色的打斷:“你們說的……可是渡星河?”
申懷樓奇道:“你認識她?”
“何止,原來她的丹藝是由融羽真人所授,倒是不奇怪了。”
春慈徐徐將在飛舟上與渡星河的一面之緣道出。
聽到她居然能夠穩定增量地煉出天品聚魂解毒丹,衆人紛紛倒抽一口涼氣,又道怎麼可能?
穩定,代表她對地火的控制已臻化境。
增量,意味着她對煉丹有了超越旁人的感悟。
更要命的是,她還如此年輕!
哪怕是再高傲的丹道大師,聽到這等恐怖的天賦,也不禁面露豔羨之色:“既有這等天賦,怎麼落到了融羽真人的手裡!”
“你對融羽真人有何不滿?她在丹道上的造詣不輸你我。”
這回換申懷樓瞪眼了。
“我是質疑她收徒只爲拿弟子取樂。”
“……”
雖然很生氣,但也沒辦法反駁。
“而且還只是記名弟子,不是親傳?”
“如果她是我宗門的弟子,我必將她收作親傳,傾囊相授!”
丹修老頭們爭論不休,在他們沒注意到的地方,九陽宗長老宋時奇的面色漸漸漲紅……
他也認了出來,藥王境的年輕女修,正是從九陽宗退宗的渡星河。
當時,宋時奇對此事是頗有意見的。
他覺得既然把人收作親傳,就得好好教,是元明尊者親自挑選,親自結下的仙緣。
然而,元明尊者說——
渡星河資質平庸,心性懦弱,不堪大用。
望着藥王境裡身姿從容的姑娘,宋時奇簡直要被元明氣笑了。就是不知道宗裡丹心峰的長老知道這等丹道天才被拱手送給別人當記名弟子,又會作何感想?
……
山谷裡,渡星河時刻有被窺視的感覺。
她嘗試催動紫極慧瞳,想看破迷霧,眼瞳深處卻傳來陣陣刺痛。
礦靈吐槽:“什麼都想看,你這要是碰到邪神一定死得很快。”
渡星河收回視線。
他們來得早,並未看到其他修士。
鄭天路在周圍看了一圈,提出要求:“我要找尋一株……不,兩株生長在日光照射下的寒骨草。師妹也要煉丹,所以得找雙份,就是附近靈草太多,靈氣駁雜,反而不好找!”
渡星河卻道不妨。
“師兄,你記得寒骨草的靈氣麼?”
“自然記得,我沒少用這一味入藥。”
小胖從渡星河的後背爬到頸上:“你模擬出寒骨草的靈氣波動,再讓小胖吸一口你的血,我來找。”
她識得的藥材少,一雙紫極慧瞳卻能破僞。
用來尋找藥材再方便不過。
“稍等。”
渡星河的眼閉上再睜開,眸中紫氣浮動,周圍的景象落入她的五感裡,萬物有了聲音、氣味和味道,她的神念在山谷中穿梭,終於在某處找到了同樣波長的靈氣。
“找到了,走!”
她踏上劍。
這回鄭天路說什麼也不肯被人帶着飛,自行使用飛行法器。
越是深入山谷,靈氣越是濃郁。
地上的濃濃綠意彷彿能滴落下來。 渡星河用紫極慧瞳尋找特定物件時,所見的視角彷彿熱成像夜視儀,只得大致的輪廓。
“小心,寒骨草旁邊有靈獸看守。”
天笑頷首:“體型挺大的。”
五人在渡星河的帶領下,飛到了寒骨草所在之處的附近。
他們低頭往下一看。
好消息,山谷中里長滿寒骨草。
壞消息,那有兩層高,渾身滿布尖刺,枝葉剔透的寒骨草,正用它的葉子將一隻巨大的猿類靈獸叉成了串燒,絞碎,讓其血肉澆了自己一身!
“我看到的原來不是看守寒骨草的靈獸,而是它的獵物。”
渡星河面色微變。
那株被血肉滋潤了的寒骨草饜足地合起葉子。
其餘密密麻麻的寒骨草,卻都飢渴難耐地盯住飛在天上的五人,它們磨娑着骨刺,發出令人牙酸的滋啦聲。
參水:“師叔,你怎麼沒說過寒骨草長這個樣啊!”
鄭天路瑟瑟發抖:
“我拿到手的都是處理好了的藥材。而且寒骨草自帶很強的法術抵禦能力,採集起來難度很高。”
忽然,天上烏雲蔽了半邊日光。
底下的寒骨草便不約而同地挪動根部,呼啦呼啦的跑到了能曬到太陽的地方。
渡星河:……
這植物有點太動態了。
“要兩株是嗎?”
一直不說話的天笑開口。
渡星河俯視寒骨草羣,它們亦虎視眈眈着天空上的自己。
“對,但你下去的時候肯定會被其他寒骨草攻擊。”
“我可以短暫麻痹它們的行動。”
“好。”
兩人相視一眼,作戰計劃已瞭然於胸。
鄭天路:“他們在好什麼?”
參水:“我不知道啊。”
話音剛落,周圍雷光乍現,天笑彷彿從虛空之中拔出了一柄覆蓋着藍紫色紋路的長槍,凌空一撩,靈力以肉眼可察的速度,快速充盈了槍身!
參水大驚:“避雷針!”
天笑:“……是長槍。”
兇暴的雷系靈力在半空中蓄起,讓天上彷彿出現了第二個太陽,亮徹谷中。
“落雷!”
當雷霆之力暴灌進寒骨草羣的中心地帶時,一抹雪白身影從高空爆射下來,劍光凝結成冰刃,而第一劍,居然沒能徹底割斷寒骨草的堅軔根部!
中間的寒骨草被電暈了,外圍的寒骨草卻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
靈力再次集中到雙眼之上,分析戰局。
她的身體如風,劍光先至,槍影隨後跟上,將那搖搖欲墜的寒骨草根莖徹底割個乾淨。
“走。”
在天笑長槍摧枯拉朽的清場下,爲她爭取到了搶走寒骨草的空隙。
槍身所過之處,刺骨盡碎。
兩人成功從上千株寒骨草的圍攻之下奪走兩株,未受半點損傷。
“飛去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鄭天路在天上大喊。
他們飛到一處由懸崖所遮蔽的陰涼處,回到看到寒骨草不再追來,才讓天上三人落地。心月第一時間用靈力檢查師父身上有沒有掛彩,發現周身完好後,仍忍不住:“萬一有內傷呢?師父讓我的靈力深入檢查一下可好?”
“……不好,沒事,骨刺沒打中我。”
渡星河把巨大的寒骨草擲在地上。
她瞥見顫顫巍巍的鄭天路,便說:“兩株應該夠了吧?師兄怎麼抖成這個樣子?”
鄭天路:“你們走得太快,我沒來得及跟你們說,只要取走寒骨草的草木之心就行了,不用整株帶走。”
“……下次記得早點說。”
渡星河坐到石塊上,暗自吸收儲蓄在小胖身上的靈力。
她對境界比自己高的修士,都有股不服輸的心。
平常打鬥,她其實不太在意身上掛彩,受傷更是家常便飯。
偏偏和比自己強的人合作時,她因爲不願意讓對方顧及自己,身法直接提了一個檔次……換作平時的話,先吃兩根骨刺,試試被洞穿的感覺再談其他。
“你是槍修?”
渡星河擡眼問。
“對。”
那道雷就轟在渡星河的耳邊,掩護她。
強大的靈力餘波讓她本能地心生戰慄,更是激起她的好勝心。
她也想變得這麼強。
不,她想要比他更強!
心隨意動,她那由蠱靈出手,由小胖助她壓制境界的禁制,竟隱隱有了鬆動之意。
渡星河心中一慌,連忙打坐靜心。
她還有事要做,千萬不能在這渡結丹的劫啊!
在此渡劫,雖能讓礦雷同享雷劫,卻連累周圍小夥伴要爲她護法了。
而守在一旁的天笑,則絲毫不知自己被當作了假想敵,他還挺高興。
隊伍裡有不會分走他酬勞的厲害劍修,看來這一趟任務會很輕鬆了。
應該,不會出現要他冒生命危險的場合吧?
同一時間,秦清越和九陽宗一行人按着原本留在對方的神念,在藥王境中成功聚頭。
見到心向神往已久的秦前輩,九陽宗三子卻有點心情複雜。
這採到的藥材,該怎麼分啊?